第7章 红毛猪
巴迪充满感激地说：“彗星人，你的色彩创作救了我的命！我本来要被老艾德送上断头台的，正是因为你将我变成了红色的羊毛猪，我才躲过了一劫！世界上从未出现过红色的羊毛猪，老艾德决定等城里的动物园重新开张后将我卖到那里。不仅如此，我还吃上了以前从未吃过的腌土豆。”
“这只是小菜一碟！”红色毛绒球不以为然地说，“五彩缤纷总归要比灰不溜丢强！彩虹总归要比乌云有用！”
巴迪还想再说些感谢的话，鲍里斯却已经兴冲冲地开口说道：“彗星人先生……”
“是女士！难道你没有听出来我是位女士吗？”红色毛绒球气呼呼地打断了他。
鲍里斯的脸红了一下，他结结巴巴地继续说：“彗星人女士，长毛……长毛驴听上去同羊毛猪有很多共同之处。我们都是为了抵抗寒冷才长出非同寻常的长毛或卷毛的。既然长毛驴能够在虽然冰冷却绚丽无比的猛犸宫里生活，我们也一定能在其中舒适度日的。哦，我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够居住在神秘而又梦幻的水晶宫，那能够让我觉得自己是一条鱼。实际上，我从小就希望自己是一条自由自在、游来游去的鱼，吃饱喝足后就舒舒服服地躺在软绵绵的海底。”
“鲍里斯，我也希望能够同长毛驴们一样生活在蓝宝石洞一般的猛犸宫中，我喜欢珠光宝气，我喜欢金碧辉煌！花团锦簇和富丽堂皇都是我的最爱！我恨不得马上就能够离开这个既狭小又简陋的圈舍！”杜姆说道，鲍里斯的话引发了他的共鸣。
“要到遥远的猛犸宫，首先得离开猪圈，我猜我们很难有这样的机会，我们可不像长毛驴们一样有一双能够踢破栅栏的强健有力的蹄子。”布鲁格鲁布为他们泼了一盆冷水。
“是的，老艾德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我们白白跑掉的，他要拿我们来赚钱，他最喜爱的东西就是钱了！”咕噜姆赞同地说。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被布鲁格鲁布和咕噜姆不幸言中了。虽然不再打算将巴迪送上断头台，可老艾德并没有打算让剩下的羊毛猪也平平安安地度过圣诞节。一心想发笔小财的老艾德又一次扎起了飞镖，这次他扎中的正是鲍里斯。
老艾德灌了满满一大口梨子酒后，幸灾乐祸地来到猪圈跟前，像宣布什么好消息似的眉开眼笑地对鲍里斯说：“哦，幸运的小家伙，你真是幸运，你中了圣诞节的六合彩！明天上午你就要离开‘小猪天堂’啦！你该到真正的天堂里啦！那里一定有同落基山脉一样多的腌土豆和同尼亚加拉瀑布一样多的梨子酒供你免费品尝！”
被梨子酒麻痹了大脑的老艾德并没有发现蹲在一旁树上的红色毛绒球，回到屋里后，他又开始向上帝祈祷，祈祷羊毛猪鲍里斯能卖个好价钱。“我早就说过啦，老艾德永不知足，尽管他已经拥有了一头价值连城的红色羊毛猪，他仍旧希望能够再发笔财。”咕噜姆说。
这一次，心焦如焚的羊毛猪们没有向上帝祈祷，他们已经知道，真正能带来奇迹的是出生于彗星蛋中的红色毛绒球。
“彗星女士，请你在鲍里斯的身上也咬一口吧！假如鲍里斯也变成红色的羊毛猪的话，他就不会被送上断头台啦！”好心的巴迪向红色毛绒球恳求。
“是啊，我们是一同长大的伙伴，我们不能没有他。”杜姆眼泪汪汪地说。
“你已经恢复了精神，请你在鲍里斯的身上也进行色彩创作吧！鲍里斯变成红色的羊毛猪后一定也格外具有艺术效果。”咕噜姆眼巴巴地望着红色毛绒球。
布鲁格鲁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终他认认真真地说道：“彗星人，你原本就打算将我们五个全部变成红色的羊毛猪，不是吗？请你尽快这么做吧！我们五个非得全部变成红色的羊毛猪才成，不然的话剩下的仍旧会被老艾德送进屠宰间！”
“哦，我的那些魂丧火山口的同伴们一定没有想到改变地球动物们的颜色竟然可以救他们的命！这几只羊毛猪和斯匹次卑尔根岛上的那些娘娘腔的北极熊、褐贼鸥、海豹和海象完全不一样！是的，羊毛猪和长毛驴才是真正懂得色彩，真正懂得艺术的动物！”红色毛绒球感慨地摇摇头，接下来，她果然如布鲁格鲁布所愿，在四只羊毛猪的身上各咬了一口。
红色毛绒球似乎意犹未尽，她又飞到近旁的羊圈中，在绵羊巴勃罗和托米瓦的身上咬了两下。
两个喜欢争吵并且喜欢大惊小怪的家伙像是被一头霸王龙咬到了似的跳起来。
“蜘蛛！蜘蛛！巴勃罗，一只会飞的大个头红蜘蛛咬了我们！”正在反刍的托米瓦魂飞魄散地叫道，险些将自己噎着。
“老雕齿兽，这不是蜘蛛！这是羊毛猪们整天整夜都在讨论的红色彗星绒球！你没有听到吗？彗星绒球咬到谁，谁就会变成红色的动物。羊毛猪巴迪正是因为被她咬了一口才幸免于难，没有被卖给市中的屠夫。是的，巴迪正是因为她才变成罕见的红色羊毛猪的。”巴勃罗生气地说。
托米瓦非但没有安静下来，反而愈发地惊恐不安了，他瞪着铜铃一般的圆眼睛，像自己的名字被老艾德扎中了一般，慌里慌张地叫道：“这么说我们也会变成红色的动物吗？我马上也要变成一只浑身长满红色卷毛的绵羊吗？哦，我生来就是只同云彩一样洁白的绵羊，我可不愿意做红色的绵羊！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红色的绵羊，红色的绵羊简直就是怪物！”
巴勃罗显然比托米瓦要冷静得多，他气呼呼地说道：“闭嘴！老雕齿兽，别再像只呆蛤蟆一样哇哇乱叫啦！变成红色的绵羊未必是件坏事！
托米瓦愣了一下，总算安静下来。
巴勃罗接着说：“呆头羊，你没有瞧见吗？羊毛猪巴迪以前只能吃到烂豆子和烂菜叶，可自从他变成红色的羊毛猪，自从老艾德听从老琼斯的建议打算把他卖给城里的动物园后，他便能吃上香喷喷的腌土豆啦！假如我们也变成红色的绵羊的话，老艾德一定也会考虑将我们卖给动物园的！是的，他一定会这么做的！即便他的脑袋不开窍，聪明的老琼斯也会建议他这么做的。正如世界上从未有过红色的羊毛猪一样，世界上同样从未有过红色的绵羊。老艾德也会给我们腌土豆吃的，说不定还会有爆米花和水果沙律！而当我们到了城市里的动物园后会得到更多闻所未闻的美味和更宽敞的圈舍！而且，你没有听见吗？世界上除了羊毛猪，居然还有该死的长毛驴，他们对我们是更大的威胁，他们除了能长御寒的长毛外，还可以干重体力活。假如像老艾德这样的人从冰洞中发现他们，将他们带回这里后，我们离上断头台就更近啦！因此，我们该庆幸自己能变成红色的绵羊才对。别的绵羊会被屠宰，但珍稀的红色绵羊永远不会遭遇这样的厄运。”
巴勃罗的这番话让托米瓦彻底动了心，托米瓦睁着闪闪发亮的眼睛问道：“真的吗？真的如此吗？巴勃罗，你就像是只高瞻远瞩的大角盘羊！”
“蠢羊，当然是真的！所以我们不应该大惊小怪，而应该载歌载舞！还有一件事情，我们两个的名字太过老土，为了让我们的名字同动物园中的奢华环境相匹配，我们得取个又气派又高贵的新名字！哦，说实话，我已经为自己想好了一个。”
“是什么？”托米瓦急切地问。
“红色高棉！”巴勃罗一脸坏笑地回答。
“红色高棉？可是它听上去并不像是一只动物的名字呀！我宁肯给自己改名为朱鹭或者火烈鸟，他们都是红色的鸟儿。”托米瓦摇摇头说。
“老雕齿兽，你永远都像个没有品位的乡下佬！朱鹭和火烈鸟听上去仍旧像是两个干粗活的村夫！”巴勃罗生气地叫道。
“这是我的自由！我想给自己取什么名字就取什么！”托米瓦毫不相让，“就算朱鹭和火烈鸟不太中听，我也不会为自己取红色高棉这样的莫名其妙的傻名字的！我宁愿叫红角羚羊！”
“老犰狳，就是这么回事！”巴勃罗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充满嘲弄地说道，“你酷爱反刍，而红角羚羊恰巧也是反刍动物，你永远也改变不了自己的陋习！这一点我刚刚才说过！”
托米瓦涨红了脸，是的，他恼羞成怒：“我偏要反刍！因为细嚼慢咽是个好习惯！我从来不会患上消化不良症！而你，只知道整晚数羊的家伙，不仅会受失眠症的折磨，还会因为消化不良症和胃痛病而‘嗵嗵’乱跳的！”
“‘嗵嗵’乱跳的正是你！因为你为自己改名为红角羚羊，动物园里的人会逼迫你像真正的羚羊一样整天蹦跳个不停的，否则的话，你就会被关进羊毛猪的圈舍里，那样的话，你就再也没法儿整夜反刍影响别人了！因为你根本就吃不上东西。羊毛猪都是些贪吃的家伙，他们会将你的那份食物也一抢而光的！”巴勃罗得意地咧着嘴巴，仿佛这件事就要发生。
“哦，哦……”托米瓦气恼地说不出话来。
两只绵羊又开始了无休无止的争吵，直到他们实在困倦得睁不开眼睛才停下来。不过，等天明之后，他们又开始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因为正如巴勃罗所料，他们真的变成了两只红色的绵羊。
“哦，哦，哦……”托米瓦仍旧说不出一句话来，不过这次是因为惊诧。
而巴勃罗却显得欢天喜地，他不顾身旁的托米瓦，“嗵嗵”蹦跳着说：“我马上就会吃上腌土豆的！我马上就会进入动物园的！我成了世间罕见的红色的绵羊！感谢上帝，感谢彗星毛绒球，你们赐恩如雨沛降！你们为我们指引迷途，带领我们走上丰饶光明之路！”
同样惊叫不已的还有羊毛猪鲍里斯、杜姆、咕噜姆和布鲁格鲁布，一觉醒来后，他们便发现自己同巴迪一样，变成了货真价实的红色羊毛猪。
鲍里斯激动地淌着热泪：“我真的变成红色的猪啦！我不会被送上断头台了！我还能同大家一起过这个圣诞节！”
“我们都不会被送上断头台的！我们将同巴迪一块儿被送到城里的动物园！”布鲁格鲁布一边打量着自己的红肚皮，一边满心欢喜地说。
果然，接下来例行巡视羊毛猪是否又长胖了些的老艾德发出一阵奇怪的咯咯咯的声音，当他被巴勃罗和托米瓦的叫声所吸引，看到两只绵羊也变成红色的羊后，他发出一阵更加奇怪的吭吭吭的声音。他已经惊讶得连一个清晰的字也说不出了！他一辈子都没有遇到过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
醉于酒的人会清醒，迷于财的人永远不会清醒。不过，视财如命的老艾德这会儿并没有完全头脑不清，他风风火火地闯进老琼斯家，带琼斯来瞧圈舍中的骇人景象。
琼斯并没有像老艾德一样惊掉下巴，相反，他笑眯眯地对老艾德说：“你马上就要发大财啦！因为你这下有五头世间稀有的红色羊毛猪和两只世间稀有的红色绵羊，你简直能够组建一个红色动物马戏团啦！你可以将他们分别卖给七个不同的动物园！”
老艾德恍然大悟般地咧开嘴巴，紧接着他张牙舞爪地蹦跳起来：“老天爷对我恩宠有加！他知道一只红毛猪并不能使我过上奢华又舒适的生活，因此他慷慨地运用魔法将所有的羊毛猪都变成了红色的羊毛猪，他还将两只羊也变成了红色的绵羊！哦，这是老天爷对我的馈赠，这是老天爷对我的犒赏！老天爷明察秋毫，他知道我是个又勤快又好心眼儿的子民！”
接下来，老艾德回到屋里取出两大盆腌土豆来，将它们分给羊毛猪和绵羊们，这是老艾德一生中头一次如此大方。其实，老艾德只是为了让羊毛猪和绵羊能够健健康康地活到城里的动物园重新开张的那一天。精于算计的他知道由于长期缺乏营养，这些动物的身体状况都很差，他得忍着心痛为他们补充一些蛋白质。
不管是由于什么原因，羊毛猪和绵羊们总算吃上了难得一见的腌土豆，他们吧嗒着嘴巴，尽情地大嚼着，个个都欣喜若狂。
“像是金子，像是云彩，像是金子和云彩的结合物！”杜姆搜肠刮肚，寻找着最美妙的词汇。
“妙不可言的享受，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清香和甘甜所包围！”鲍里斯闭着眼睛，久久回味。
“比梨子酒还要甘甜！比杏子酒还要香醇！比苹果酒还要芬芳！你们只要听到我吞咽它时的咕噜姆咕噜姆的声音就知道我有多么喜欢它！”咕噜姆说。
“这是我一生中吃过的最好最可口的食物！”布鲁格鲁布总结。
就连冤家对头巴勃罗和托米瓦也破天荒地停止了争吵。
“我说过啦，我们会得到腌土豆的，还会被送到动物园的。”
“哦，巴勃罗，我也说过啦，你就像是只高瞻远瞩的大角盘羊！”
就在大家都欢天喜地之际，羊毛猪布鲁格鲁布的头脑中却飘来一丝隐忧。红色毛绒球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将普通的动物们变成色彩艳丽的动物，她一定还会到别的地方将更多的家猪和更多的绵羊变成红毛猪和红绵羊。物以稀为贵，假如红毛猪遍地涌现的话，老艾德就没法儿再将大家卖给动物园了，而且他也不会再拿出可口的腌土豆来，最有可能的是他会像从前一样玩扎飞镖的游戏，选择一头红毛猪送上断头台。
这个想法让布鲁格鲁布出了一身冷汗，他打算等天黑大伙儿稍稍平静些后，将它告诉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共同劝说红色毛绒球不要再去改变别的羊毛猪的体色。
在布鲁格鲁布的苦苦等待中，天色终于渐渐黑了下来，不过未及布鲁格鲁布开口，一件比红色毛绒球来到这里更离奇的事情发生了。
是巴迪首先觉察到天空中的不同寻常之处的。正当大家仍在意犹未尽地讨论着腌土豆的美妙滋味并且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将它同杏子酒和苹果酒做比较时，巴迪的眼角闪动了一下，他似乎看到了一颗星星。
巴迪抬起头，没错儿，那的确是一颗星星在天际闪耀。不过，它同别的星星有所不同，它似乎越来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