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来自白笙的守候
自警告完安木辛，从咖啡厅出来，白笙便找到了韩笙伊。
可他并没有惊动那走在前面的女孩，而是一个人，默默的跟在了她的后面。
这么一跟便是一个时辰。
白笙本以为韩笙伊是去什么地方，直到韩笙伊第五次经过这个相同的路口。
高中的时候，韩笙伊身边总是涌着好几个女孩，现下，却格外寂寥。
那张孤孤单单不知何时便会倒下的背影，深深刺痛了白笙的心。
他本以为高三那年的离开会让她过的更好，可如今这一件件、一桩桩的事，伊伊那被染上冰霜的眸子……
无一不在告诉他，他那最心爱的女孩，这些年过的有多糟。
韩笙伊感觉自己的头这两天就没清醒过，心口就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令人喘不过气来。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烦心事，大的，小的……
时间对她再无意义，她心情不好，想出来散心。可忧愁却好似越散越多。
“这是你第六次经过这里了。”
头顶被毫无防备的传来那人熟悉低沉的声音，韩笙伊这才发觉自己撞到了人。
额头碰到男人宽广的胸膛，那人的怀抱还是那般的温暖。
一时间，所有的委屈，那些数日内强压着的情绪通通涌了上来。
一颗心好像是被一根极细的丝线勾了上来，又吊在半空中。
韩笙伊抑制不住的小声喘了口气，指尖无力却又不自知的提了上来，想伸手摸一摸这个男人。
其实，她还是很想他的。
韩笙伊的手指止不住的颤抖，抬手的动作她做的很慢，眼见着离男人的胸口越来越近，再伸一伸指尖便能触到……
韩笙伊停止了。
在离男人的胸口处仅差一厘米距离的时候，她停止了。
这就像她和白笙，总是差一厘米。
韩笙伊收紧了拳头，将手缩了回来，连着向后推了一步，站在那个不会被白笙牵动心绪的地方，抬头看他。
四周不再有白笙那令人心悸的温暖，冷香却依旧能闻见。
韩笙伊眼中遗留着未全部褪去亦没有掩藏好的脆弱。
而那令人心疼的脆弱全数落在了白笙心中。
“伊伊，我们不闹了。”
白笙眸中满是不忍。
他朝对面的女孩伸出了一只手，语中是前所未有的柔情。
这一句话，差点就击溃了韩笙伊本就塌了一半是城墙。但也只是差一点。
“白教授这话说的……”韩笙伊勉强稳了稳心绪，“学生怎么敢和教授闹。”
“伊伊……”白笙本还想说些什么，注意力却不经意间被韩笙伊左手边的衣袖勾了过去。“你这袖子……”
白笙就着刚才那只伸在半空中的手猛的拉过了韩笙伊的左手。
左手的衣袖已零零碎碎的开了好几条线，再看右手，亦只多不少。
韩笙伊看着白笙微微皱了皱眉头，双手一僵，连忙将手从白笙掌心抽了出来。
“你……”不应该缺钱花的。
白笙心中反复措辞，却终不知如何开口。
韩笙伊脸上出现窘色，极不自然的扭过了头。
白笙眉头皱的更紧，一把抓住了快步欲离开的人。
“你……要对自己好点……”
白笙那一向低沉的声音中掺着强压不住的颤抖。
“我都说了我不缺衣服！”
韩笙伊左右摇动着手腕，再次试图挣脱白笙的控制。
左手手腕被白笙紧握在手里，纵然她的右手是自由的，两只手却依旧无法掰开白笙那仿佛粘在她手腕的手指。
“你放开我！”
商场正是人多的时候，他们这么一闹，又是俊男美女的，不免引来了许多道目光。
韩笙伊的脸上不禁又蹿上几抹红晕，她将声音压的低些，“白笙，好多人看着呢……”
白笙却好似没有听见般，拉着她又走进了一家店。
“欢迎光临！”
和蔼的女店员挂着大大的笑容快步迎了过来，只是那笑容怎么看也只是对着白笙的。
“这是我们店的新品，您可以看一看。”
店员站在了一排衣服前，朝韩笙伊微微欠了欠身，却见韩笙伊根本没往她这瞅。
“我不想买衣服……”
韩笙伊只是看着白笙，和他对峙着。
这么一番折腾，韩笙伊的脾气早已磨得不见多少了，语气中也不再那么抗拒。
“欧，伊伊看来是不喜欢这家的衣服。”
白笙说罢便转了个身，把店员后面详细推荐的话完全抛在了身后，拉着韩笙伊便要出去。
“不不不……”
这已经是他们逛的第六家店了，白笙显然是势在必行，白笙倒也不喊累，韩笙伊的脚却要残了。
“这件这件！就这件了！”
韩笙伊随手一指，道。
那个被他们撂在一旁撂了好久的店员闻言朝她指的方向瞄了一眼，随即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
店员直直的挺起了腰板，她被无视了那么久，现在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这件衣服……”店员装作很为难的低了低头，“这个价格……”
“你去试试吧。”
未等店员将那套‘很是为难’的说辞讲完，白笙已拿下了裙子，推着韩笙伊走进了更衣室。
女店员那一口白牙都要咬碎了。有高富帅男友了不起啊！
“请问可以刷卡吗？”
推开更衣室的门，白笙淡淡的声音从门缝中飘了过来。
韩笙伊循着声音向前走了两步，白笙已拿出了钱包准备结账。
白笙这个人总是这样，以他自己的喜好默默的为韩笙伊准备好一切。而他所准备的，令韩笙伊欢喜过，却也曾令韩笙伊伤心欲绝过。
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白色小短裙缓缓走来的女孩……仿佛和初见她的那个时候重合了。
白笙打开钱包的手一顿，一时竟忘记了结账。
他的视线在那一刹那里，只剩下了女孩。
“我来吧。”
就着白笙出神的空，韩笙伊已翻开了腰前的挎包，包包很小，里面也只有少量的现金，一张银行卡。
女店员的嘴角仿佛都要斜到鼻子那了，但她仍然很恭敬的低了低头，“一共八千九百六十四元。”
但下一秒，她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在上流社会，流传着这么一张卡，它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额度无上限。
她这么一个小小的店员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己有生之年竟然可以看见，还是在一个穿着开线毛衫的小女孩身上看见。
韩笙伊倒很是平淡的把那张挎包中唯一的黑卡递了过去，往店员那满是震惊的脸上搭了一眼，便又看向了别处。
这种神情，她看的多了。
白笙的目光自然也被那张稀世的卡引了过去，这才回过神来，眼中没有惊讶，倒是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他也并没有阻止韩笙伊。
韩笙伊手底飞速的输出了一串密码，白笙不自然的将头别到了一旁，眸中颜色愈深。
清脆的短信提示音自白笙衣袋中响起，莫名的突兀。
韩笙伊单手接过了女店员递还回来的黑卡，余光却止不住的往白笙那面瞥。
“欢迎下次光临！”
女店员格外热情的扯着那个比他们刚进门要大了好几倍的笑容，在他们身后送客。
“伊伊你穿这件裙子很好看。”
白笙快步绕到了韩笙伊面前，十分郑重的语气，一双好似要溢出水的眸子深深的望着她。
韩笙伊甚至觉得自己听错了看错了……果然，再细看，白笙眼中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那种波光粼粼的神情，白笙怎么可能会有。
纵使清楚了这个认知，韩笙伊身子却还是不禁一软。
那神情臆想出来的也罢，却足以令韩笙伊心绪不稳。
今天的白笙奇怪的很，从刚才相遇开始，很是奇怪……
就连她，都变的奇怪起来了。
这不，韩笙伊又被白笙拉进了第九家店。
白笙手中已握有了四五个袋子，可谓是满满的收获。
“不是你花钱你不心疼……”
韩笙伊再一次把黑卡递给店员，小声嘀咕着，这一次的店员是个帅哥，没有白笙帅的帅哥。
那句比蚊子声还要小几度的抱怨终是被耳尖的白笙听了个全，闻言，白笙却也只是笑了笑。
那笑容韩笙伊没有看见，她若是看见了，恐怕就要怀疑自己有了精神类的疾病了……
那笑容……满是宠溺。
说也奇怪，黑卡随着店员小哥无比拘束的那一刷，白笙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回想前几次，白笙的手机似乎总是响个那么一声。
白笙脸上的表情也越发奇怪，越发难以琢磨。
韩笙伊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她的好奇心也好像越来越重了。
“你今天挺忙的啊。”
韩笙伊看着他，白笙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双眼也察觉到危险似的微眯了起来。
韩笙伊心突然砰砰的跳的厉害，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中闪过，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冥冥中，好像又不全是好奇心。
“是谁啊……”
她好似不在意的随口问道。
“是气象预报，话费提醒什么的。”
白笙语气也极淡，也极其随意。
“是么？我看看。”
韩笙伊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她早已不是可以追根到底的年龄了，可是鬼使神差的，她伸出了手。
沉默，白笙沉默了很久……终是递了过去。
他还是不忍拒绝韩笙伊，高中的时候，他也拒绝的够多了。
他不想再让韩笙伊心中插入一根刺了。
秘密……
“算了。”
韩笙伊利落的收回了手，就在那手机即将搭上她的掌心的时候。
一声突兀的铃声响彻在空中，白笙手中的手机发出刺眼的光芒。
屏幕上，安木辛的名字深深倒映进了韩笙伊眼中。
原来是安木辛……她竟是那么急不可耐了吗，短信没发够，开始打电话了……
“您的卡……”
未等店员小哥将话说完，韩笙伊已从他手中拿过了黑卡及裙子，一晃，白笙的手也空了。
白笙快步追上了走在他前面的，将他落了好远的韩笙伊，伸手便要夺下韩笙伊双手边那一袋袋沉甸甸的衣服。
“我帮你拿。”
韩笙伊收起刚才那抑制不住的冷笑，换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白笙的手机又催命般的响了起来，一声又一声……
“白教授……不要总是让别人等了……”
等待的滋味……太难受。
说罢，韩笙伊便要转身离开。
白笙的手伸过来欲拉她，韩笙伊后退了数步，躲了过去。
见他又要纠缠上来，韩笙伊的耐心也耗的快尽了。
“白笙！”
这一次，韩笙伊没再喊他‘老师’，白笙却知道，他的伊伊，是真的急了。
看着韩笙伊远去的背影，白笙面色不善的接了电话。
“白教授这语气是真冷啊……”
电话中传来安木辛那总是嗲到不行的声音。
“有事说事。”
“白教授这可是遇到了什么事，要不要辛辛来帮你。”
安木辛继续闲扯着，白笙对她可没那么好脾气，说罢便挂了电话。
果不其然，这电话刚撂，安木辛便又打了过来。
“白教授可真是狠心……欧……莫不是我打扰了你和伊伊……”
白笙将嘴抿成了一条直线，抬手便又要挂电话。
对方好像是知道他的心思般抢先道：“你和伊伊的情路……确实坎坷！”
“伊伊也是你能叫的吗？”
白笙似是被激怒了，声音比刚刚又是冷了一分。
“白教授，”对于白笙的冷眼相向，安木辛却好似并不在意，她用那种媚到骨子里的声音说道，“我们交往吧！”
“嘟嘟嘟……”
安木辛望着手中被挂断的手机，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再次不厌其烦的打了过去。
“白教授这样可不好，白教授这样辛辛的心里会很难受……辛辛的心里难受了……就会做出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声音，安木辛便把手机撂在了身旁的茶几上，随手拿过一颗草莓一边等一边吃。
一颗下肚，便去拿下一颗，第二颗还未放进口中，白笙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了过来。
“你想干什么？”
白笙的声音极淡，安木辛却听出了他那声音……不稳。
“我啊……我近日听到了许多有关B城明德高中的事……什么苏沫……宋乃……欧！”
安木辛成心大叫了一声，激的白笙的手机差点掉了。
“……还有你的弟弟……叫白轻什么的……啊好多人名啊……我都记不清了。”
“这是谁和你说！”
“别急嘛，”安木辛打断了白笙的话，“现在追究也没有用了……其实啊，我也只是心情郁结想找人分享分享罢了，但若是心情好了，我也自然就不说出去了。”
“啊……我说了那么多，白教授竟然还没撂我电话。这是不是意味着……白教授同意与我交往！”
“休想。”
“其实啊，我要的也不多……只是希望白教授可以对我温柔些，至少在韩笙伊面前是这样子的。”
“安木辛你够了！”
白笙是声音已经是不加掩饰的愤怒，纵使隔着一层屏幕，安木辛却可以感受的到那个一向冷淡的白笙已经被她逼的快守不住底线了。
意识到这一点，安木辛露出了诡计得逞的笑容，她也不再装出那副娇滴滴的声音，她气势满满的、毫不遮掩目的的发出了最后的警告，“如果你不怕我把所有的事捅出去，大可拒绝我！到时候，不光是朋友方面的，还连带着你和她那师生恋的丑闻！我相信，她绝对无法再留在A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