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三世之龙遨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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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白蛇出洞

旗开得胜的于师兄马上迎来了新一轮的挑战,一位麻衣草鞋的中年汉子自人群中一只手高抬,另一只手礼貌轻缓地推扒身前身形挤出。腰系麻绳别的却是一柄寻常不过的柴刀,一副渔樵耕夫的朴实样貌,说是王担山师兄失散已久的亲大哥也毫不违和,短须络腮更是给面容添了几分岁月,也带来了一种老成之感,单看这面貌便知,定是已年近三十,可能无意相争宝物,只想会一会于师兄。

他倒是不玩什么花俏的,迈着八字步就逐渐加快步履走入亭中,抱拳行了一礼,中气十足,洪亮清澈的嗓音开了口:“刚刚那官差后生忒没用了些,一触即溃压根试不出于少侠的深浅,东府柯里庄丁石碾讨教,占了点年纪的便宜,于少侠务必小心了。”

这话一传到观众耳中,邵安终于找到了可以给大家讲解一二的机会,一手摇我的袖子,一手拉扯王师兄的袖子,兴奋地说道:“我知道这个柯里庄,就在我们村左近,全庄都是执柯砍柴卖柴火的,靠山吃山,供应不少地方的柴火呢,但他小小一庄子报个东府的名头,是不是有点给自己添分量的意思?”

王师兄倒是不置可否,只是眉眼略有变化表示知道了。我却接了一句打趣:“知道是你乡邻了,他带一把特征那么明显的家伙,难不成我们还会认为柯里庄是红娘庄做媒的?”

云师姐自是被我这话逗得噗嗤一笑,王师兄还是只关注亭中没什么反应,邵安则是挠头不解。好吧,这两个一看就是读书少了的不懂什么是伐柯,看来云师姐家中也并非单专注于兵家武道,也深谙读书识字的重要性。

将目光重新投向场中,于师兄却是还剑于鞘,郑重回了一礼,之后却把他的佩剑倚放于梁柱,这番动作不仅场外人费解,也惹得那丁石碾面带愠色,他将柴刀反手抽出,似是也要弃了兵器空手,但他还是忍不住先问一句:“于少侠莫不是觉得白练之外东府无强手?胜过一阵后连兵器也不屑用了,还是说看不起我这山野村夫?我奉劝你一句,年轻人还是不要太过小觑了天下英雄!”

于师兄还是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和善笑着再次行礼:“在下江湖经验浅薄,岂敢小瞧老哥,我观老哥虽有垂髫遮挡,但仍难掩太阳穴高鼓,内力已是颇具火候,待会儿兵击之际少不了以内力相持,在下学艺未精,我这古剑来之不易,与坚刀磕碰着实令在下惜疼,并非轻视老哥之意,还请莫要见怪。”

于师兄与那丁石碾相对而立自是比我们要看得清楚些,原来这丁石碾虽非大势力中人,也已有了同雷明一般的内力修为,到达了初盈之境,不过转念一想,还是我家传玄功神妙,天赋异禀的我不也未及弱冠就超越了不少人打小苦修,我已经越过了初盈的槛向望月境攀登啦,心中略带得意。

不过于师兄这解释的话语只道出了第一层,他到底该如何对敌还未说明,但他果如我隐约猜想中一般,自腰带中抽出了自己的第二把剑,出鞘之声甚是悦耳动听,如乐器拉弦,银白寒光一闪,将剑堂堂正正地斜下指地,笑吟吟地对丁石碾说道:“老哥尽可放心执刀攻来,软剑乃是精钢所制,且招法重巧重柔,无损伤之忧,请~”

丁石碾此刻终于疑虑尽消,眉头舒展,凝心静气,脸上神色平淡,将柴刀抖手之间变换成了正握,上身略微侧右,左手作为前手防御,开始缓缓踱步向前试探拉近距离,于师兄似乎仍旧是以不变应万变伺机而动的想法,静静等待着于石碾拉近距离。

眼看丁石碾已进入了臂长刀长两者相加可以触碰到于师兄的距离,丁石碾本是呈掌刀状的左手突然成爪似去抓于师兄的面门,而后却是身形更加往右下沉利用腰胯扭身之力如斫木般砍向于师兄左腰,这可能是一招先虚后实的固定招法,但他未料到于师兄根本不避那爪,而是弄险至极地等到丁石碾想将这下砍实,已无法变招之际往后纵跃了一步,丁石碾一下劈空虽然面色微变略显意外,但果真是年岁代表着经验,顺着劈砍的力步伐变换一个翻身就是一记更快更猛的当头下劈袭来,这一下定是运上了内力,才让转身和劈砍都快如闪电,不致露出后心破绽。

此时我不禁思绪高速运转地将自己代入于师兄的处境去设想,若是于师兄持的是一把硬剑,横剑去拦定会顺了丁石碾的意,他可以连续不断地利用刀法中的“缠头裹脑”一下重过一下去追砍于师兄,但是于师兄使的是我一无所知的软剑,他定会有妙手破之。

于师兄将软剑向内一收,用左手三指捏住了剑尖竟是双臂齐伸去探,略微上举用剑身格住了柴刀刀身最末与刀柄相接之处,此处正是刀劈劲道最笨最死所在,但这断不能抵挡有些分量的柴刀,毕竟这是一把软剑,于师兄在抵挡下劈剑身变弯之时仍有细微动作,双臂提拉像极了河边妇女浣衣时提衣出水,同时身形也不忘后仰,留足了卸力的空间,又是一次险之又险的在软剑被极大弧度压弯,柴刀的钩锋都要贴及于师兄衣衫时,刀势已尽,软剑也已格上了柴刀尖的内弯处。

二人自不可能在这样的姿态下保持不动,于师兄看似失衡要仰倒实际左手三指已使足了内力,否则提拉之时定不能捏紧,左脚往后退一步,右脚再紧跟了半步,踉跄之间却藏满了思量,一时不愿柴刀撒手的丁石碾却被带了个要向前摔跌的局面。

于师兄这一下子让我眼前一亮,我很快联想到了当初卓春泥同雷明交手,只是一个后跳就让雷明脱臼,再思及苏老之前的“猜拳”论,这下于师兄可是用布巧妙包住了锤子啦,他能这么快利用上对手兵器的特点,实在是具有急智,聪慧得很。

二人的交手仍是在高速变化中,丁石碾自不会给于师兄一路拖带的机会,赶忙趁身形还未完全失衡伸出左掌运足内力朝地一拍,声音闷响之大怕不是都在地砖上留下了浅印,这一下还带了点前扑的劲便于柴刀能够脱钩,往回收刀的同时终于身形可以调整站定。

于师兄却开始转守为攻,将已是向内曲的软剑像弹抖拉面一样往外一弹变成外弯,在弧度一现的同时左手松开右手如扬鞭,软剑此时真如白色绢布直奔丁石碾面门而去,正合白练之名。

速度那般快丁石碾哪里来得及去格,只好将刀身作扇挡住剑锋,“叮”一声脆响只是宣告了于师兄进攻伊始,于师兄不断抖动手腕,软剑此刻化作白蛇吐信,蜿蜒爬行之间向着对手不断逼近,于师兄的步伐充满了节奏与章法紧紧压上,按理说以柴刀的厚重远胜软剑,用力挥挡定是能破开软剑的。

但是于师兄应当是此时持续灌注内力在软剑上,且看他头顶一缕缕升腾水气便知,而且软剑若是格得不到位,剑锋一弯仍可刺划面皮,挡住了致命击却避不开破相伤,更何况于师兄还抖搅混使,更让丁石碾只能在后退中寻找转机。

眼瞅着即将退至亭边,丁石碾终于忍无可忍,生怕被于师兄就这样逼出了亭子,比一般的落败更为憋屈,他心一横使出了速度极快的几下乱挥乱砍,然后大力之下竟藏了极其精巧的一手,让柴刀尖钩住了软剑,然后一个脱手,柴刀打着旋儿绕着软剑像一个儿童手中的玩具风车转着朝于师兄那边靠去,于师兄被这愈发变强的力道带得一时难以握剑,丁石碾此时已欲弓步踏下,双掌一记“排山倒海”掌法攻来,于师兄顺势弃了难以控制变招的软剑送了一点力让其随柴刀斜飞出去,也一个弓步尽量跟上节奏,双掌同样使足内力推出。

这下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丁石碾是想利用自己的年龄优势,料定了于师兄年轻内力修为定然不高,加上于师兄刚刚为保持压制之势消耗了不少内力,此刻定能一招破之。内力外放的一瞬交汇,“砰”一声闷响,带出一阵气浪两人衣衫鼓荡,于师兄的衣衫宽大更为明显,四掌相抵并没有立见胜负,也没有如江湖故事中那些前辈名宿般僵持不下,大概四五个瞬息,丁石碾就连忙撤回了双掌,脸上通红之色如刚出蒸笼,往后踉跄两步站定调息,终于面色稍复正常。于师兄则是缓缓手掌,也以站姿进行了调息,但面色如常前后未有任何异变。

丁石碾似乎一时之间还未能将气息完全理顺,但已主动拾起了柴刀和软剑,插回柴刀后,将软剑双手托举谦逊地还给于师兄,同时不忘了加上叹服的唏嘘:“技穷之下本想以大欺小,没曾想后生的功比我的大多了,江湖比斗依的就是句‘功大欺理’,看来是我小觑了天下俊杰才是,白练真不愧是东府执牛耳者,今日领教了。”

于师兄又恢复了那副和和气气的样子,赶忙用客气话宽慰丁石碾:“老哥内力浑厚,精纯至极,已是江湖中少见的高手,开场那招其实应当是两虚一实,还有一招砍腰改劈脖颈,我现在才有点回过味儿来。最后那招应是从搅剑中得到巧思,挂住我的剑让我脱手,也是极为难得的应对妙手,丁师兄不过是败于我太过侧重内功修炼罢了,丁师兄以己短攻我所长自是不利,若是继续比试刀剑,我定是三四十招之内便要落败。”

丁石碾赶忙摆手,脸上露出一点惊恐之色:“别,别再给我找补了,你们大派的人不仅要武艺压人一头,场面话也得比人讲得更漂亮吗?真是骇人,我还是赶紧遁去。”

随着丁石碾的快步离去退回人群,于师兄也将软剑还鞘,在亭中盘膝打坐,静心运功加紧回复内力,在为于师兄又克一强手心稍落实之时我又立刻产生了新的担忧,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替于师兄问个明白,往前站了一个身位,朝着离我有些距离,同样站在岸边观战的布长老恭敬行礼高声发问:“在下前些时日皆在青虹派苏老峰上听教,此次同青虹门人一道前来,初识于师兄便交浅言深,恳成挚友,斗胆多言向布长老一问,于师兄莫不是要以一人之力轮战在场英杰,人力终有穷尽时,岂非太过刁难于师兄?”

布长老依旧是古井无波,语气平淡地回答:“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回护朋友的拳拳之意实在让老夫怀念,你也无须担心,白练不会如此骄狂,不过是择两三人打个样,让诸位想要参与夺宝的少侠心中有个标尺,免得一拥而上混战之下,轻重难以把握,反倒平白结仇。”听布长老这么说,我心里石头再次落地,又行了一礼:“多谢布长老解惑,白练做事如此周全,是晚辈多虑了。”

不知是于师兄两战的表现一时之间震慑了在场之人,还是大家考虑到比武道义想让于师兄多恢复一段时间,大家竟在小声议论中等待了近两刻,此时忽然刮来一阵清风,一片粉色花瓣般的人影随风飘然而至,落地之时悄然无声,轻功造诣可见不凡,大家自然难免将注意力转向他,不过他的面目竟有些怪异难以形容,充满了不自然。

即便是布长老这样的天生凶相也算是有表情,而这人面目却像做工极差的泥塑木偶,根本看不出人味儿,一身衣衫倒是花哨,粉白之色如艳放荷花,大片花瓣点缀其上,若是一俊秀郎君穿着这套衣衫,定能独领风骚。这人落地后也不言语,静待众人打量之意渐消,然后默默隐入人群。

我正想和云师姐讨论一二,王师兄却同我说了一句:“师弟你看这人面目如此不自然,定是易了容前来,我最恨藏头露尾之人,不过看其衣衫艳丽,身高也与师弟你相近,说不定真面目也是个俊秀的。”我心中恍然,赶紧吹捧一下王师兄:“师兄果然阅历丰富,慧眼如炬,定是如此,可能此人仇家甚众,不敢显露真容,若是他也下场,咱们装作不小心,戳破他的假面皮,给师兄出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