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水上

“你确定要去？”韩白月问，浓眉微锁。

即将到来的猎妖期，卦象不明的占卜——这是个多事之秋。

“我不放心。”天垶向来温柔的表情带了丝焦虑，“小河从来没有出过事，这是第一次。”

“单燕飞已经说了没事了。”

“想想小叶子，你会知道我的心情。”

韩白月沉默了。然后，“猎妖期提前，你带他们出去。”

天垶没有反对。

猎妖期一年一次，狩猎世家会组织通过考核的弟子集体狩妖，一是对妖做个大体肃清，二是训练弟子的猎妖能力。但凡狩猎世家的弟子参加过三次猎妖期都没什么问题后，就可以自主猎妖了。

“天垶。”韩白月忽又叫住准备离开的天垶。

天垶停住脚步。

“若你一直这样下去，迟早会失去小河。”

江小河太迟钝，虽说没有意外的话定然不会拒绝族里安排的婚事，但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意外！天垶怎么敢这么放心的放任她毫无所觉的过日子？！

天垶浑身一震，边走边头也不回道：“小河不是小叶子。”

不是么？韩白月冷冷的无声笑起来。他将小叶子抓得这样紧，但失去她的恐惧还是如噩梦般缠着他。没有什么是肯定的，若不去尝试，永远都只有一个结果。

“白月。”一直在边上安静钓鱼的江应苏忽然开口。

韩白月不应声，走到江应苏身边。

“小河这次遇到的事情不像是意外。白月，朝廷里有什么消息吗？”

“九皇子已经回水上了。”全国的妖孽的活动比往年更为活跃，而且似乎各个地方都出现了不好对付的妖孽，这像是特意操纵的结果。

“水上……”他们无法探测的地方。

九皇子的封地在水上，宫殿建在水上的中心地带，在宫殿围墙的十里之内，没有任何其他建筑或草木。宫殿采用冰冷的灰色巨型石材，整座宫殿看起来非常之高大也异常的冰冷荒凉。诡异的是，水上居民们发现，宫殿上方的天气，也如这宫殿般，多是阴沉寒凉。

鲜为人知的是，一年只有三个月时间九皇子会呆在自己的封地、自己的宫殿，但那其余的九个月，也只有一个月是在皇宫里，剩余的八个月，没有人知道九皇子去了哪里。

不过此刻，九皇子在自己的宫殿里。

“猎妖期提前了？”

“是。”

“这样啊……”这样，他的计划或许也该提前。

回话的人低着脑袋不敢抬头，九皇子清冷的声音中听不出喜怒，但即使可以听出，也不代表着就是九皇子的真正情绪。

长久的沉默。豆大的汗珠从回话者额上慢慢的凝结，一滴一滴，滚落，滴在空旷冰冷的石头地板上，发出撞击声，带起回音，清晰可闻。

“原来你真的是九皇子。”一道火红的身影从殿外飘进来。

“下去吧。”莫离抬眼看了来人一眼，吩咐道。

“你真美丽，若不是我已经有了阿默，我一定要嫁给你。”风悦痴痴的看着眼前的人。

“是么？是不是所有看过我的女子都会这样想？”

“当然。”风悦完全忘了第一次见面时只是觉得他容貌尚可。

“为什么她不会？”莫离低沉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里拖长了余音，带着挥之不去的轻度忧伤。

“什么？”风悦不是个敏感的人，只专注于自己关心的事物。

莫离不再开口，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在异常白皙的皮肤上投下一道不浓不淡的阴影。

“为什么你把宫殿建得跟陵墓一样？方圆十里人烟都没有。想找个人吸**气都这么难。”

莫离还是不语，沉思的脸看起来多了几分阴沉。

“不如让人给我弄几个过来……啊！”

风悦的话语未竟一道阴影扑过来，莫离只手掐住她的脖子，表情阴狠。风悦惊恐的发现，她竟然无法移动分毫。

“你在外面怎么做我不管，但这里要是染上一丁点狐腥，信不信我可以像捏死只蚂蚁一样捏死你？”

风悦猛的点头。他的语气低柔，但风悦毫不怀疑他的话。她知道的所有妖术对于这位九皇子毫无用处，他高到超出她的想象。

“你也该走了。”莫离放开风悦，语气依旧轻柔，旋身坐下，“那只狐妖在珠箫。”

或许没有他的介入，江小河的命运依然是这样走，但一切都控制于手，才能够将出错的可能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