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熊孩儿
平时一向朝九晚五的青年上班族吴凯纶今天不知怎么的直到晚上八点钟才回家。朱怡乐问道：“凯纶，今天什么事情啊？”
“今天本来应该一切都很正常的，可就是我下班回家等车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吴凯纶说道。
“小孩儿又怎么啦？”朱怡乐感到很疑惑。
“问题是那个小孩儿衣衫褴褛，像一个乞丐似的，而且还真问我要钱了，还说下辈子还我！”吴凯纶概括了一下主要内容。
“这……你给他钱了吗？”朱怡乐又问道。
“我当然给他啦！看他怪可怜的，我就给了他50块钱。”
“你怎么比季语桐还天真哪！现在这种小孩子不要太多咯！”
“反正才50块。再说了，助人为乐也不是什么坏事咯！”
“那……你还干了些什么？如果单纯是给了他50块钱也不至于搞到这么晚才回来吧！”朱怡乐想继续探听消息。
“完整地说，事情的发生经过是这样的。”吴凯纶回忆起来：
那天，吴凯纶在等车的时候碰见了一个衣服脏兮兮的小男孩。那小男孩朝着问吴凯纶要钱，吴凯纶只好给他50元钱。没想到那小家伙还等在车站那里不走，吴凯纶只好同他谈谈了。
“小朋友，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呀？”吴凯纶温和地问。
“我怎么知道……”小男孩慢吞吞地回答。
“小朋友，你家住在哪里呀？”吴凯纶又问道。
“地球上。”小男孩干脆地回答。
“能不能详细点儿？”“美丽的地球上。”
“再详细一点儿？”“一个70%被海洋包围的美丽的地球上。”
“我不是叫你扩词！我问你你家住在哪里？”吴凯纶忍无可忍。
“反正就在地球上，总不可能说我住在月球上吧！”
“你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你背得出他们的手机号吗？”
“妈妈说，自己家人的名字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就不告诉你！”
“我是想试图联系你妈妈，所以麻烦你告诉她的手机号，行吗？”
“138-3838-****”男孩回答道。
“你确定？”吴凯纶打了过去，话筒里传出空号的声音。
“骗你的，傻叔叔。侬就死塞八【你就是三八（你9438）】.”
“那你妈妈手机到底是多少？”吴凯纶不耐烦了。
“就不告诉你，你有本事猜？只有一百亿分之一的概率哦！”
……
吴凯纶只能说这么多了，全部讲出来至少需要三天三夜。
“还挺逗的嘛！这小家伙！”朱怡乐听得津津有味。
“反正最后，他就消失了。”吴凯纶补充。
“好一个神秘的小家伙！你说，他是不是一个神仙？”
“你就得了吧！神仙？我怎么闻不出他身上有神仙味儿？我现在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说，他明天会不会来？”
“别紧张！就一个小乞丐嘛！”朱怡乐摸摸吴凯纶的肩膀。
“不！这绝对不是一般的乞丐！他一定是什么另有身份的人！”
“你一个大丈夫还怕七八岁小孩啊！”朱怡乐感到可耻。
“不管了不管了，今天上班累死我了，我先去洗洗睡吧！”
“才八点多！你这么早上床睡觉也睡得着？”朱怡乐猜测道，“我猜你肯定是想上床打两个小时的王者荣耀，对不对？”
“我不玩王者荣耀了，我最近玩大富翁了。”吴凯纶上楼。
“大富翁……我勒个去……”朱怡乐喷了一桌子的口水。
第二天，接近中午时分……
夏天琪一个人待在家里切洋葱——其他人都各自忙各自的去了，她一边切洋葱一边哼着《牛仔很忙》，悠闲极了……
突然，一阵门铃声打搅了本来应该安静的午前时光。夏天琪急忙放下手中的刀具，猜想：“一定是海渤被经纪人臭骂一顿后回来了。”
只见夏天琪一打开门，就出现了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小男孩——和昨天吴凯纶说的一模一样，连内衣也没有换。
“阿姨，今天午饭吃什么？”小男孩发出稚嫩的声音。
“洋葱大排炒饭。怎么了？”夏天琪如实地回答了。
“我能要一点吗？”小男孩恳求道。
“这个……恐怕……不行……”夏天琪委婉地拒绝了。
“阿姨，您一定是昨天那位叔叔的女朋友吧！他可好了，给了我五十元钱。他还把地址给了我，让我以后有事就找这里。”
夏天琪一看，纸上写着：幸福路小区五号找我——吴凯纶。
“你一定搞错了，那个叔叔不是住在我们这里的。”夏天琪撒谎。
“怎么会，我敲门之前把这里的门牌号码仔细核对了五遍，确实是这里呀！阿姨，您是不是失忆了？”小男孩十分天真。
“还是实话告诉你吧！”面对童言无忌，再母狮子牛的大人都只好吐露真话，“我们这间别墅里其实住着六个人，我只是他的室友而已，他的女朋友是另外一个阿姨——呃不，应该是姐姐。”
“阿姨，您一定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我妈妈常说，住在幸福路小区的都是有爱心的人，您就当是献献爱心嘛！”
“不过现在还没有做好——要不要给你点一份外卖？”
“我都快饿死了。要不要我给你表演一段才艺，你这就去给我把饭做好——对了，我还要一杯啤酒，六十度的。”
“小孩子喝什么啤酒啊？影响身心发育！还是六十度的！”夏天琪想着，问道，“那你先给我表演才艺啊！”
“我会唱京剧，要不要我给你来一段？”说着，那小男孩拿出一副面具，把他当做脸谱，手里还配套着一系列的动作：“丑八怪~~能否别把灯打开~我要的爱~出没在~漆黑一片的舞台……”
“这也叫京剧？小家伙太会逗了吧！”夏天琪打出一个“停”的手势，“你可以不要唱了，我去给你拿包饼干。”
说着，夏天琪从厨房里拿出了一包菜园小饼，递给小男孩。小男孩连谢谢都不说一声，就拆开这包饼干，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就吃完了，还说：“下次再来！”
夏天琪总算可以关上门了。她戴上蛙镜，继续切洋葱……
这一天晚上……
“什么？他又来了？”朱怡乐放下手中的虾条。
“你看，我没说错吧！”吴凯纶的预言真的得到了证实。
“拿不准他明天再来一次呢！”夏天琪嘟囔着嘴说。
“明天我不值班，在家里休息。等明天如果他还来的话，你们就派我上去迎接，我对待小孩可是专业的！”季语桐充满自信地说。
“那小孩可真逗比，还以为《丑八怪》是一首戏曲呢！他在我面前还唱了，我实在受不了，就只好给他菜园小饼了。”夏天琪还说。
“怪不得我回家的时候发现菜园小饼没了。”吴凯纶说。
“我是亲眼看见他狼吞虎咽地吃完了，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问别人要东西连谢谢都不说一声就走了。”夏天琪很是生气。
“哎哟，天琪姐，你就别生气了。做好事不求回报是做人的基本美德嘛！明天季语桐给你好好示范一下。”朱怡乐帮夏天琪按摩。
季语桐在一边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夏天琪看着就难受。
第三天，依旧时分……
还是有人在厨房间里便哼歌边切菜——不过这次是季语桐，而且切的是牛肉——她的刀法不是很熟练，但至少看得过去。
同样是这个时刻，又有人来敲门了。季语桐放下菜刀，到客厅里去开门——果然又是上次那个小朋友。
“请问，这位姐姐是凯纶哥哥的女朋友吗？”小朋友问。
“我是另外一个女的——这里一共住着三个女生呢！”
“姐姐，今天吃什么？”小男孩甜甜地问。
“牛肉盖浇饭。怎么样，要不要尝尝姐姐的手艺？”
“我快饿死啦！什么时候做好？还有，我要一杯啤酒，六十度的。”
“小朋友，抱歉，我们这里没有啤酒——我们从来不喝酒的。”
“那你们这里还有什么？”小朋友又问道。
“对哟！我怎么忘了！我们家冰箱里还有一大罐芬达呢！”
“芬达里面全都是色素，妈妈说，软饮料对牙齿不好，不能喝。”
“那你到底要吃什么？”季语桐也有些不耐烦了，“冰箱里还有一袋鲜牛奶，你不会连牛奶这么有营养的东西都不想喝吧！”
“牛奶喝了会胃胀气的！”那孩子条条有理。
“噗……”季语桐喷了小男孩一脸的口水，然后道歉地说，“对不起啊，你可以进来坐一坐，我的牛肉盖浇饭半小时就好。
“如果你还觉得无聊的话，桌子上有口香糖，还有几本漫画。”
小男孩慢吞吞地拿起桌子上的一本《爆笑校园》——季语桐昨天值班的时候从一个调皮的小病号手里没收的。只见那个小男孩津津有味地看着，那副如饥似渴的样子仿佛要高考似的。
季语桐看了男孩一眼，对他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可以住在我们这里，晚上你睡我的床，我睡沙发上。”
“谢谢姐姐！”被称为“白眼狼”的孩子终于懂得感恩了。就这样，他安静地度过了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一下午……
这天晚上，六人聚在客厅里……
“什么？他真的又来了？”五个人异口同声。
“嗯！我发现，其实这个小孩还是蛮乖的。和我们医院里的那些调皮捣蛋的小病号相比，他可是清一色的美男子哦！”
“美——男——子？！”众人再次异口同声。
“怎么啦？你们看，美男子来啦！”季语桐指指楼上方向。
穿着牛仔裤的“美男子”穿着咯噔鞋从楼上踏步下来。
“你还他妈的把他留下来了？”王志彬一脸诧异。
“嗯。如果你们谁对他有意见，我就让他睡谁的床！”
“对了！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夏天琪突然想起。
“我叫苟雄：一丝不苟的苟，英雄的雄。”男孩自己回答。
“谁给你起的名字？怪好笑的！”夏天琪哈哈大笑起来。
“我爸爸姓苟，他们希望我成为英雄，所以叫苟雄，如果你们不觉得奇怪的话，可以叫我熊熊！”男孩说。
“熊熊，你要看动画片吗？”季语桐果然是哄小孩专业户。
“我不喜欢看动画片，我要看《三生三世十里菊花》。”
“好的好的。”说完，季语桐打开电视机，碰巧看见里面正在热播《极限挑战》。“就看这个！”小男孩指着说。
“牙——呀呀呀呀……”伴随着电视机声，其余五个人都进入了甜蜜的梦乡，只留下季语桐和小男孩在边笑边看。
“哈哈哈哈！大松鼠实在是太好笑啦！”
“哈哈哈哈！颜王怎么会那么笨！”
“哈哈哈哈……”
就这样，两个人看着极限挑战一直看到了深夜十二点。就在他们感觉看了那么长时间电视眼睛发酸想要睡觉的时候，电视台突然插播了一则消息，把画面切到了一张照片上。
季语桐揉揉眼睛，看着电视机屏幕，又看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小男孩，发现那张照片上的人像正是小男孩。
“下面插播一则寻人启事。据苟先生报道，自己家的孩子苟雄与7月4日下午失踪。已知该孩子身高约一米三，较瘦，穿着格子衬衫。如周边市民发现有不明儿童并且相貌特征似照片上儿童，请速把此儿童带领到XX路XX号，如一个月内未发现，则系统认定为此儿童已经死亡或被拐卖。”电视台播音员用清澈的嗓音说。
季语桐关掉电视机，依依不舍地扯扯男孩的格子衬衫领子，说：“你爸爸在电视台那儿等你，你必须现在就去。我想你的爸爸一定等你等着急了，要不要我们送送你？”
众人也参差不齐地睁开眼睛。其中天琪姐主动地说：“孩子，阿姨有跑车，今天晚上阿姨送你，你可以在车上睡一觉。”
“谢谢阿姨！我自己去电视台找爸爸吧！”说完，那个孩子推开门把手，一个人冒着雨在深夜里寻找归家之路……
望着孩子的背影，众人的眼眶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