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力尽心足
正当内门众人皆被巨惑迷心、意乱未定时，郝云缩颈蹑步生怯地缓缓入场。众人见状，皆踮脚张望，猜想接下来的挑战其是否会大显身手，一战成名。
“郝云，按照规矩你可任意点兵内门弟子进行较量，倘若接连获胜两场，亦或是挑战中途得到某位导师青睐，便能借此契机踏入内门，成为名副其实的内门弟子，可莫错失良机。”场白说道。
“弟子明白！”郝云闻之，神色愈发凝重，眉宇间隐有忧虑，转而抱拳扬声道：“外门弟子郝云，愿向童信仲师弟讨教。”
对于这般选择结果，在场众人实则早有预料，然当真个发生时，却仍不免兴味索然，失望尽显。“为图求稳，果真还是挑选了内门中最弱之人”刹那间，四下里响起阵阵私语。
场白则无有含糊，朝内门弟子所在高声呼唤：“童信仲，外门弟子郝云与你邀战，你可同意？”话音刚落，便见人群中一位面容稚嫩的少年，面露苦色，哭丧着脸回道：“弟子……无意见。”
众人心照不宣，此番征询看似给其抉择权利，实则不容推脱。身为内门资历最轻且修为最浅的弟子，自是首当其冲，不言而喻。若其拒绝应战，一则有损内门弟子颜面，二则有碍其日后的修行心境。毕竟，心生畏惧，何谈踔厉前行？
场白随即遣散旁人，空出战场独留二人严阵以待。俄而，铜锣鸣响，二人瞬间激战。此时，二人功法尽展，火星飞溅如电交织，一时间难分轩轾。转瞬，二人再度分立两侧，皆气喘吁吁，身上亦添新伤。片刻后，双方再度激烈缠斗，你来我往。二人虽是旗鼓相当，然对于观众而言却差强人意，未达心中预期的震撼。
二人焦灼缠斗，又经百余回合激斗，童信仲终因体力不支一招之失，败于郝云之手。此间并无导师表态，场白见状，当即轻咳两声后言道：“郝云，你虽胜一场，然暂未入台上导师法眼。接下来还需继续挑战，非得必胜，或展非凡之姿方可，全力以赴罢。”郝云闻之，唯有苦笑点头。
郝云接下来挑战的乃是内门排名后十的肖舒，二人实力亦在伯仲之间，激战数百回合仍难分高下。此处插言一句，郝云的实力虽非惊才艳艳，但毕竟是外门弟子中的佼佼者，故而放手一搏，堪与内门最末等的弟子一较高下。
言归正传，场中的郝云与肖舒有来有往，毕竟郝云年长两岁，交战经验更胜一筹，且为能一举跃龙门而苦心孤诣，此刻更是背水一战，因此肖舒最终抵不过对方拼命三郎的势头，以微小劣势落败。待场白高声宣布郝云获胜之际，郝云顿时瘫倒在地，浑身乏力，动弹不得，泪水夺眶而出，脸上挂着憨态可掬的欣悦笑容。
郝云被抬至场外后，场白神色一肃，转而高呼：“外门弟子十吟，你既已目睹郝云之战，如今他已成功晋入内门，你亦需全力以赴。不知你欲挑战何人，速报其名上来。”
待场白言罢，场内外瞬间鸦雀无声，众人皆屏息敛息，静心聆听。
“弟子不才，久闻云师兄才华出众，心中钦慕，欲与其切磋一番，还望云师兄成全！”古今不疾不徐地说道。
“嘶嘶”，场下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之声。
“终于要展露真本事了么？”场下某处的李大嗓、剑曼曼、文浩阳等人皆不约而同道出此言。
“你可考虑清楚了？”场白虽心中早有预感，却仍不免被古今所震慑，毕竟此前古今并未显露任何超乎想象的实力，加之以外门弟子排名第二的身份露面，故而疑问道。古今并未作答，只是眼神坚定，转头望向场外人群前方站立着的、睡眼惺忪的云中卧。
“呵～呼～，那就讨教了。”未等场白开口，云中卧舒展身形，出言回应道。众人隐隐嗅到空气中弥漫的硝烟气息，皆心生疑惑，暗忖二人莫非有何仇怨。
“你俩此前便相识？”场白迟疑片刻后，疑声问道。闻此一言，二人皆是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异口同声道：“算是吧！”彼此心照不宣，二人嘴角皆微微上扬。
只听场白言道：“既如此，多余的话便不多说了，开始吧！”锣声落定，两人却皆屹立不动，僵持许久，就连场下的吆喝声亦未引起半点波澜。直至片刻之后，云中卧方才彻底清醒过来，身姿挺拔如松，双目炯炯有神，似火炬闪耀。
“云师兄，如何？”古今出声询问。
“精神抖擞！”云中卧一字一顿地答道。众人方才明白，原来古今是在等待云中卧彻底苏醒。
二人这才抱拳行礼，齐声高呼：“来了！”空气中弥漫的硝烟瞬间被点燃，骤然激战而起。
古今施展修罗体，将肉身之力轰然爆发，云中卧亦摆开架势，严阵以待。
“哒”二人同时蹬地而起，青砖瞬间炸裂，发出一声巨响，两道身影恰似离弦之箭，刹那间便碰撞在一起。
且看古今这边：
氤氲赤雾散如魔，
肉骨缠纹降虎傩，
殇剑玄乌迅似雷，
拳风呼啸显凶铎。
再观云中卧：
长衫趿拉扮罗汉，
貌如神疲精骨战，
玉枕翠莹融碧纱，
身摇似醉钺沉乱。
此时的古今已然初步掌握御物之法，历经数日修炼，虽尚未达到如臂使指之境，然即便如此，其施展起来亦是迅疾如雷，一经使出，竟将云中卧隐隐压制。
未过多久，二人拳脚与念器已激战数百回合。云中卧被古今略占上风，此刻心中颇为不爽，当即打定主意，高声喝道：“眠化玉蝶！”只见玉枕瞬间缠绕变幻，化作蝶翅翩然扇动。古今见此乃其先前与文浩阳之战所用功法，心中暗忖。
此招祭出，七殇剑顿时被其阻拦于半空之中，古今御剑之时，方才察觉其中异样。
“咦？原来如此！”古今似是发现了其中怪异之处，心中暗道：“我就说为何文浩阳的念器会被其所阻，原来是此法一经施展，那玉枕所化之蝶便如同蝶翅一般，能够见力化力。如此一来，除非对手所施功法更为精妙高超，否则皆会被其化解。”想通此节，古今不敢有丝毫懈怠，施展游龙步迅速欺身而上。云中卧见古今握拳攻来，亦当即握拳相迎。
古今双手尽运摩诃二掌断水逆之法，左右开弓，威力如山。却不料云中卧施展的拳掌竟如柔柳一般，轻轻将其拨至一旁。两人再度激战百合，却依旧难分高下，皆未占到丝毫便宜。
某一瞬间，二人心意相通，往后一跃，双方已然试探得七七八八，此刻皆凝眉静气，严阵以待。古今这边轻声呼道：“仙剑小术！”而后手印飞速变换，只见七殇剑在其头顶嗡嗡作响，微微颤动，同时发出阵阵轻鸣。
众人见状，皆是心中一凛，继而惊呼声四起。“仙剑小术！竟是仙剑小术！”刹那间，人群中炸开了锅，原本的窃窃私语瞬间化作阵阵怪声尖叫：“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会身怀仙剑小术？”有外门弟子并不知晓古今之威名，故而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此人究竟如何习得仙剑小术的，莫不是走了什么捷径？”有弟子满脸不可思议之色。只是其话音未落，便被身旁之人狠狠扇了一巴掌：“绝无可能，若是那般，仙剑小术怎会数十年来仅出现寥寥数次？”“可是，那这又是为何……？”唯有少数知晓内情之人方知内情，即便是云中卧乍一听闻，亦是微微一怔。
云中卧亦非泛泛之辈，仅仅一息之后，便回过神来，凝神静气，严阵以待。见古今刚刚热身完毕便欲施展绝杀之技，自是不敢有丝毫懈怠。其双手迅速捏诀，继而口中亦是轻声呼道：“一枕廿梦”。待最后一字落下，只见玉枕在空中带起数道残影，化作二十面玉镜。
“嘶”众人再度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忖：“此番对决，真不知会如何天翻地覆，简直难以想象。”
二十面玉镜在半空之中盘旋飞舞，古今见此阵仗，心中亦是一惊，脸上微微泛起一丝赧色。待其朝前一指，只见七殇剑剑锋朝下而立，忽而又现一道、两道、三道……最终出现十道，凌空围成一圈，仿若箍状。古今二指一挥，十道剑影横指云中卧，接连呼啸而去。
“咦？”众人见此，皆是一怔。“听闻仙剑小术一旦大成，可化作近百虚剑，一旦发威，惊天动地。怎如今只有十道，莫不是传言有误？”周遭弟子纷纷小声嘀咕起来。“那定是他尚未练成，这都想不到！”一名满脸傲气的弟子顿时咋呼起来，周遭之人听闻后，方才恍然大悟。
古今闻言，亦是面红耳赤。自己的确尚未完全练成，只是略通门径而已。此次使出，并非为了哗众取宠，而是想先借此机会试炼一番，却未料被众人识破。虽是如此，古今却也未理会他人言语，只管御使十道剑影攻向云中卧。
“嗖嗖”，十道剑影裹挟着狂风与闪电，朝着云中卧疾射而去。云中卧双臂一挥，二十面玉镜顿时将自己层层护住，密不透风。七殇剑与玉枕残影相互碰撞，僵持许久。
正当众人好奇究竟谁能更胜一筹之时，忽而听闻云中卧再度低声喝道：“十梦化风，十梦化水”此言一出，只见方才还在僵持、稍有进展的七殇剑顿时如同撞上铜墙铁壁，再难寸进，在玉枕镜中仿若陷入泥沼，动弹不得。而云中卧的另十面玉镜忽而一变，如同盘状朴刀一般，从四面八方朝着古今掩杀而来。
古今脑中轰然一响，当即反应过来，将修罗体运转至极致，欲要抽回七殇剑，却发现一时难以做到，只得周身血雾弥漫，肉身之力全开，浑身肌肉纹理影影绰绰，仿若鬼魅。
“踪无不定！”心念一动，古今瞬间开启身法。只见其脚下步伐变幻莫测，无迹可寻，似随风飘动，又似逐空而行，整个人化作道道虚影。任凭十面玉镜锋刃在空中肆意切削，却始终未能伤到古今分毫。此时的古今心中畅快难言，自己似清风一般，若有若无，在空中亦是若行若止。
场下众人见此情形，只觉骇人听闻，怎会有如此奇妙的身法，直教人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云中卧御使玉枕上下翻飞，却久久无法触及古今，不禁对其大为赞赏，同时心中亦略显迟疑，似是在思索克敌制胜之法。二人如此僵持不下，正当古今逐步摸索至云中卧身边，准备施展武学绝技之时，只见云中卧眉心紧皱，继而喃喃低语一声：“鱼我之乐！”
此招尚未使出，忽听得场下一老妇人大声喝道：“云儿，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