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谎言之茧
顾哲的金丝眼镜滑落鼻梁，这个角度让他与顾琛的侧脸完美重合。
暗门后的警报器突然响起，整面酒墙应声翻转，露出冷冻舱里排列的基因样本。
而我的编号【Black Iris-001】正在第七个舱体闪烁。
“真遗憾哥哥没看到这一幕。”他抚摸着舱体上的螺旋纹章，“毕竟这些用他骨髓培育的克隆体，可比你那些小银丝有趣多了。”
说着，便用冰冷的枪管抵住了我的后腰。我下意识反手扣住他的手，却被突如其来熟悉的雪松香让动作迟滞了半秒。
只见顾琛的低笑着走过来：“我亲爱的弟弟，你好像忘了谁才是这些克隆体的原始基因库。”
酒窖灯光变暗，应急红光里三道身影在这座镜面墙上扭曲交叠。
顾琛的战术匕首抵住了顾哲咽喉，却对着我挑眉：“偷了我三支基因试剂，是不是该付点利息？”
“如果我说用十三号实验室的坐标来抵呢？”我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刚破译的监控视频。
二十岁的顾琛正从爆炸实验室抱出个昏迷少女，那人肩胛处的鸢尾花纹身与我的一模一样。
顾哲的镜片在此刻突然碎裂，他疯狂大笑的模样与前世扣动扳机时重叠：“亲爱的哥哥，你终于发现我们的小白鼠，会反噬主人了？”
月光穿透彩绘玻璃，顾琛碾碎了顾哲的通讯器，却将加密密钥塞进我掌心：“交易成立，我的小白鼠。”
这个称呼让记忆突然汹涌，前世濒死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带着同样苦涩又温柔的气息，我确认他就是前世的银蛇，却不知道他又是何时恢复的记忆。
顾哲的狂笑在警报声中扭曲变形，他按动西服纽扣上按钮的瞬间，冷冻舱喷射出淡绿色气体。
顾琛一把将我拽进防弹酒柜，硝化甘油的味道刺得人太阳穴发胀，这是前世他教我拆弹时常用的提神剂。
“呼吸频率乱了。”他单手解开我后背的蕾丝束带，指尖划过我皮肤时引起战栗，“防弹衣要贴合胸腔才能挡得住.45ACP子弹。”
这语气与前世训练场也一模一样，那时他刚在我心口位置画完弹道示意图。
玻璃爆裂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我反手将窃听器贴在他喉结处：“顾先生的教学欲能不能分点给令弟？比如教他别把炸弹遥控器藏在怀表里。”
示波器显示顾哲的心跳频率正在飙升，这是猎物进入陷阱的信号。
顾琛突然捏住我的手腕：“洛小姐不如解释下，为何你对顾氏祖宅的密道比我还熟悉？”
他拇指按在我掌心疤痕上，那是前世替他挡刀留下的印记，此刻却开始渗出血珠。
一旁冷冻舱的显示屏突然亮起，二十年前的监控画面令我们同时僵住，幼年的顾琛被绑在了手术台上。
而在隔壁舱室里的女孩正在基因图谱前输入终止代码，她转身的瞬间，我耳后的芯片几乎要烧穿颅骨。
那是我九岁时的脸。
“看来我们的游戏要升级了。”顾琛的呼吸第一次出现紊乱，他扯开领带露出后颈的Ω编码，此刻正泛着紫光。
他向我解释：“从你闯进地下实验室那晚开始，这段记忆就被篡改了十七次。”
我突然想起重生时听到的机械音：记忆锚点校正失败。原来那根本不是系统的提示，而是人为的。
“是顾哲的洗脑程序。”我们异口同声，玻璃上映出两张同样苍白的脸。
酒窖温度骤降，顾琛的虹膜浮现出数据流般的金纹，这是基因锁开启的前兆。
暗门传来密码破译成功的提示音，顾哲的投影悬浮在浓烟中：“亲爱的哥哥，现在明白父亲为什么选择我继承方舟计划了吗？”
他身后的培养舱缓缓升起，里面赫然是穿着白大褂的幼年洛枫，“因为你永远舍不得删除她的初始记忆。”
顾琛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我想起前世爆炸前夜他擦拭婚戒的模样。他按下我尾戒的机关，电磁脉冲波瞬间摧毁所有克隆体。
“就像我永远不会忘记，1997年7月17日，你在我脊髓里注射的第一针催化剂。”
话音刚落，顾哲的投影就开始扭曲，我趁机将解码器插入电脑。无数记忆碎片倾泻而出——二十岁的顾琛浑身是血地抱着我冲出火海。
而十五岁的顾哲正在监控屏前记录数据，前世婚礼彩排时，顾琛突然头痛欲裂地喊出我的杀手代号。还有此刻，我们交叠的手掌正在解锁最后一层基因密钥。
“游戏该结束了。“我扣动伪装成珍珠耳环的激光发射器，顾哲的本体终于从暗室跌落。
他胸前的怀表弹开，褪色的照片上是我们三人在实验室的合影——被锁在观察舱里的我，正在给顾琛包扎伤口的我，以及角落里露出诡异笑容的顾哲。
顾琛沾血的手指拂过我眼尾，心疼的说：“这次别再擅自重置记忆了。”说完，便吻了过来。
他吻住我的瞬间，顾哲的怀表投射出父亲的临终影像：让两个实验体相爱才是最终进化密钥。
这次，终于看清了彼此瞳孔里跳动的金色代码——那是永生程序里最古老的爱情算法。
顾琛的唇间有铁锈味，我们交缠的发丝泛着数据流的幽蓝荧光。
怀表投影里的父亲影像突然变得扭曲，变成了我重生那日听到的机械音：【记忆锚点加载错误，启用第1024次回溯】。
“这次不会让你逃了。”顾琛咬破指尖将血抹在我眼睑，温热液体渗入瞳孔的刹那，世界褪去了所有色彩——无数银色丝线穿透虚空，每根都连接着不同时空的我们。
酒窖崩塌成像素碎片，我们跌坐在二十年前的实验室。穿着防护服的小顾哲正在给手术台上的少年注射药剂，而另一个玻璃舱里的我浑身插满导管，正在破解基因锁。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成年顾哲的声音从幼年躯体里发出，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
他举起手上的记录板，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我们每次记忆循环的死亡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