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离去
暑假一晃而过，整个夏天，只有天空还是那么小。
开学第一天，当林晨曦走进教室的时候，发现气氛异常，所有人的眼眶都红红的。可当她走到自己的座位时，才发现后排的课桌上放着一只黄菊。
她愣愣地看着桌面，脑中浮现尤瑞那苍白的脸，呼吸忍不住地加快。这时，有人轻声开口，说尤瑞走了！
她忽然一阵心虚地看着对方，有些手足无措。她努力想忘的记忆，汹涌而来。这时，有人抓住林晨曦的手，疾步向教室外走。
找了个没人的楼梯，安小安严肃地问道：“老师说，尤瑞家里打电话说他从山上摔下……放假前，他，跟我要过你老家的地址，你……”安小安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甚至连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她不希望自己的猜测是真的。但是，林晨曦并没有否认。
待她们失魂落魄地回到教室，似乎感觉所有人都看着她们俩。或许没人知道尤瑞为了什么出事，但是此刻林晨曦却总觉得所有看自己的眼神，都在重复说着“是你，是你！”
她浑身紧绷，战战兢兢地坐了回去，却陡然发现桌上多了一封信。赫然地“林晨曦收”！她吓得缩回了手，但却不敢尖叫。前排的女生告诉她，刚才她们出去的时候，有人送来了这封信，说是给她的。
她这才小心地探过去一看，不一样的字迹，会是谁呢？曾经她错过了一封信，导致了不可收拾的后果。那么这一封，她该看吗？
正当她犹豫不决时，安小安推了推她，她回过神，决定打开这封信。
里面只有一幅简单的圆珠笔画，画着一个建筑，看着像体育馆，然后箭头指向门口一株画得惨不忍睹的铁树。这样的信，到底是为了什么？
安小安瞟了一眼，说道：“这是个游戏！找到图中地方，会有下一个线索！”
林晨曦皱着眉头，不知道是谁要跟她玩这个游戏，但这信却给了她逃避教室这压抑的氛围一个很好的借口，她起身便向教室外走去。
她本没心思玩游戏，只是潜意识里出了教室就朝着体育馆来了。等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目的地。箭头指的是右边的铁树，她沿着铁树绕了一圈，果然发现压着一张纸。好不容易抽出里面的纸，果然是下一个线索。
一路寻寻觅觅，到了综合楼前一颗很大的罗汉松下。她继续在树下搜着，却是什么都没发现。她有些泄气，该不会是有人的恶作剧吧！
“林晨曦！”忽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是从高处传来的，她从树下走了出来，抬头去寻人。
却见漫天飞舞着纸蜻蜓，飘飘洒洒不断从五楼扔下。她被这画面惊呆了，出神地看着。
“林晨曦！”眼前忽然出现一个人，那个她曾经隔三差五去操场想见到的人。
“喜欢吗？”左文依旧笑得很阳光，感觉能融化少女的心。
怎么会不喜欢，这么浪漫的场景，这么美的画面，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她不知所措地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答应他！答应他！”楼上再次传来一个声音，这次她清楚地听出来是周定伟的声音。
左文扬起嘴角微微一笑：“你愿意……”
话未说完，就见林晨曦蹲下了身体，抱着膝盖大哭了起来。左文惊呆了，他不明白自己花了这么多心思的表白，竟然惹得对方失声痛哭。
他蹲下来，拍着她的背，问她怎么了。她却哭得更伤心了，捶着自己的胸口说道：“这儿疼！”
左文的告白无疾而终，反而因为乱丢垃圾被教导处老师批评了一番，他和周定伟负责打扫综合楼一个礼拜。每每想到林晨曦对自己说心口疼的时候，他不明白她心里有什么苦，更不知道尤瑞的去世，林晨曦自责了一辈子，而这些他竟没有机会再开口去问。因为一个月后，林晨曦离开了。
当妈妈在暑期提出让她出国的时候，她还有些犹豫，但是开学后林晨曦最终做了决定。她没有告诉任何同学自己出国的事，包括安小安，只是跟班主任打了招呼。
那天下午，最后一堂课结束后，林晨曦不去食堂吃饭，而是回了宿舍，拉着自己收拾好的行李箱出来。
安小安只当是她不舒服，还帮她打了饭，当看她拉着行李的时候，忍不住上前问她怎么回事，这才听说了她要出国的事。
却不想安小安激动地拉住她，大吼质问她为什么要走！安小安从没在人前这般失控，惹得周边来往的同学都驻足侧目。
“对不起，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地离开！”林晨曦不明白安小安为何如此反常，这个样子反而令她有些害怕。
“离开？林晨曦，你个胆小鬼！因为你的畏畏缩缩，古晓峰才会望而却步，也是你的举棋不定，尤瑞才会孤注一掷，而左文，他为了你正受着惩罚。还有我……”安小安深吸了一口气，双眼含泪，“我为了你才进这所高中，为了你选的文科，不想看到周定伟总在你面前提左文，才选择不理他，我知道，你可能喜欢左文！所有人都在为你付出，而你却一直躲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怨自艾！”
她的话引来了更多人的驻足，边上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林晨曦几乎无地自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小安，你说什么？”
忽然，安小安向前跨了一步，抱住林晨曦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身边传来一阵唏嘘，林晨曦却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安小安，你疯啦！”人群中响起陈子明的声音，他冲了进来，拽住安小安就要走。安小安反抗着，她看着柔弱，此时却显得力大无比。
她回头，对林晨曦说道：“我妈妈都发现我收藏的照片里都是你的影子，可你却只看到了古晓峰。所有人都可以明着喜欢你，只有我不能！我当你是最好的朋友，我以为你会一直在我身边！”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校园，也令看戏的人暂时噤了声，陈子明看着自己的右手，他实在是忍无可忍才下的手。安小安捂着脸怒视着他，这眼神彻底伤透了陈子明的心，咬牙说了一句：“你个神经病！”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小安委屈地留下眼泪，看着无动于衷的林晨曦，她恼怒地冲开人群，往寝室跑去。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了，林晨曦却有种说不出的疲惫，像被掏空了身体，拖着行李往校外走去，如同一个行尸走肉。她从来不知道，安小安对自己有着不一样的情愫，更不知道她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
奶奶说过，会有别人爱着自己，想不到胆小如鼠的她却伤了他们所有人的心！
教学楼上的左文看到拖着行李的林晨曦，有些纳闷，他在楼上大喊她的名字，她却没有一点反应。
当他匆匆跑下楼的时候，正好瞧见林晨曦上了一辆车，他着急地大喊，车子停了下来，可能是听到了他的叫声。
往前的惯性，让林晨曦回过神，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左文。他似乎有些不解地站在原地，他在等自己的解释吗？
可是，故事到这里，已经结束了……那本笔记本已经和那封信一起锁在了心里，再也打不开了！
林晨曦将手伸出了车窗外，望着镜子里的人，挥动着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