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秘的陌生人

——汽车站内的绑架案

圣诞节前夜，人们都在高高兴兴地包装圣诞礼物，准备迎接节日的到来，玛赛拉·安德森与丈夫也不例外。他们本打算一家四口出去旅行，但是玛赛拉刚到达芝加哥车站，就接到丈夫的电话称他不想去了，让玛赛拉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去旅行。玛赛拉很生气，她一个人既要拿着笨重的行李，还要抱着16个月大的杰斯敏、牵着3岁大的艾丽亚，如何能忙得过来？

于是，玛赛拉决定在芝加哥的巴士站转车回家，因为她一人带着两个孩子是没办法旅行的。身心疲惫的玛赛拉在芝加哥市巴士站下了车，一只手抱着杰斯敏，另一只手正准备拿行李时，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了过来。

他对玛赛拉说：“你好，女士，我是巴士车站的搬运工，请问您需要帮忙吗？”玛赛拉只好对他说：“请你帮我把这些行李拿到巴士站里吧。”节日期间车站里的人非常多，玛赛拉一直被人群簇拥着往前走。直到进入车站后，她才长出一口气。正在等车时，玛赛拉注意到一个女人一直在车站里来回走动，当这个女人注意到玛赛拉在看自己，就走向前来与玛赛拉攀谈。

她微笑地看着玛赛拉怀抱中的杰斯敏说：“你的宝贝是个混血儿吧？好可爱、好漂亮啊！”玛赛拉虽然非常累，不想与她搭话，却还是出于礼貌说了声“谢谢”。随后，那个女人就离开了。

等了半小时，车依然没有来。此时，艾丽亚开始闹情绪了，不停地走来走去。玛赛拉只好一边哄着杰斯敏，一边不停地安慰艾丽亚，而那位拿行李的男人则一直站在旁边帮忙照看行李。

过了一会儿，之前那个女人又出现了。她走上来对着玛赛拉自我介绍道：“我叫克里斯丁，你是不是去密尔沃基？”当时，玛赛拉正站在密尔沃基的车站旁，谁都能猜到她肯定是去密尔沃基，因此她敷衍地回应了一句：“是的。”接着，那个自称克里斯丁的女人又说：“我是来接女儿的，她正好今天放假，我们也去密尔沃基。我的车就停在外面，要不我载你们回去吧。”玛赛拉婉言拒绝道：“谢谢你，不用了，巴士一会儿就到了。”

时间越来越晚，已经到了孩子们睡觉的时间了，车依然没来。杰斯敏开始闹觉了，艾丽亚也着急地想要离开妈妈的身边自己到处跑跑，玛赛拉在烦心的同时，还要不停地哄着和安慰着两个女儿，可谓是心力交瘁。

这时，那个名叫克里斯丁的女人又走了过来，好心地提醒玛赛拉说：“如果你们坐我的车，要比巴士早到家1个小时。我也是孩子的妈妈，当孩子到了睡觉的时间，只有让孩子好好休息，我们做妈妈的才能稍微喘口气。”听她这样说，玛赛拉再三考虑了一下，同意了她的提议。

当她们去退票窗口退票时，杰斯敏开始不停地哭闹，玛赛拉不停地变换姿势以让她停止哭闹，但是效果甚微。而此时，她还要一手牵着艾丽亚。这时，克里斯丁微笑着说：“要不我来帮你抱着她吧？这样你也方便退票。”于是，玛赛拉便将杰斯敏递给克里斯丁，并不时地回头逗着孩子。

可是，当她低下头正准备签名的时候，克里斯丁突然抱着孩子转身就跑。玛赛拉正好回头看见了，立刻吃惊地叫住她：“你要干什么？等等我！”但是那个女人却头也不回地抱着孩子继续往前跑。玛赛拉像疯了似的高声喊道：“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一边喊，一边牵着3岁的女儿朝那个女人跑去的方向追赶。可是，人潮涌动的车站里根本看不见她的踪影。玛赛拉无力地哭喊着，瘫坐在地上……

芝加哥探员约瑟夫·甘德斯基正在与家人一起兴冲冲地包装圣诞礼物，此时，家里的电话突然响起。“芝加哥车站发生一起绑架案，一个孩子被人抱走了。”电话挂断后，约瑟夫·甘德斯基立刻驱车赶到事发现场，同时打电话通知其他警员到现场帮忙。

探员约瑟夫询问玛赛拉事情的经过，她泪眼婆娑地讲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约瑟夫问她：“你是否记得那名嫌疑人的样貌？”玛赛拉立刻描述道：“金黄色的头发，蓝眼睛，穿着黑色的皮衣。”

“孩子失踪前穿什么样的衣服呢？”约瑟夫探员继续问道。

“孩子穿着白色的网球鞋，身上穿着粉红色带帽子的外套。卷发，扎着两个小辫子。”玛赛拉回答道。

警察开始四处询问车站里是否有目击者，但是由于现场人潮拥挤，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那名犯罪嫌疑人。后来，警方调取了车站的监控录像，但依然没有发现玛赛拉描述的那个犯罪嫌疑人。警察询问那名行李搬运工时，他提到一个细节：嫌疑人脖子上有文身，是一串字母。

这一线索对警方来说非常重要，因为在脖子上有文身就如同一串特别的项链，还是比较醒目的。于是，探员约瑟夫·甘德斯基一面派人封锁各个车站，一面让人查询附近的垃圾桶、下水道等地方，寻找嫌疑人与孩子的下落。

随后，警方将玛赛拉与那名搬运工带到警察局协助调查。此时玛赛拉依然悲伤至极，泪流不止，并不断地自责是不称职的妈妈。探员约瑟夫不停地安慰她，让她的心情稍微平复，然后，拿来拐卖和绑架儿童的人贩子的照片让玛赛拉辨认。可是，玛赛拉仔细辨认后却没有发现那个女人。

警方只好回到原点，他们一方面将杰斯敏失踪的消息发布了出去，希望有人能够提供案件的相关线索，另一方面向联邦调查局申请援助。FBI很快派来了有7年暴力犯罪案侦破经验的特工南妮特·多利，协助约瑟夫一起破案。

南妮特首先与约瑟夫等人再次去了案发现场，在仔细了解了案情后，开始与他们一起分析犯罪心理痕迹以及绑匪的动机：从现场情况看，这名犯罪嫌疑人肯定是一名惯犯，她知道如何接近玛赛拉，并且经过观察后知道她是一个人出行；绑匪带走孩子的动机有可能是为了贩卖或者维系她与男友的关系。如此看来，孩子目前来说是安全的。

不过，他们也做了消极的假设：如果犯罪嫌疑人另有目的，那么，时间过去越久，孩子就越危险。因此，他们需要立即展开调查和行动。

警方开始调查玛赛拉的丈夫，想知道他们夫妻之间是否存在感情不和问题，同时，也更想弄清楚他为何放弃之前说好的旅行。可是，让警方感到奇怪的是，玛赛拉的丈夫不仅不愿接受当地警方的问询，也不想来芝加哥接受调查，后来，经过家人的几番劝说他才同意前来。

玛赛拉的丈夫向警方吐露道：“我不想去旅行，是由于从小就害怕坐飞机。妻子提出旅行建议后，我不想当场否决妻子的建议。后来，也没有与妻子认真地谈论这件事。当接到妻子的电话说她已经到芝加哥时，我只好说我不想去，就没有去和妻子会合。不想接受警方的调查，是因为作为孩子的父亲被警方怀疑让我难以接受，更不想因此被众人指责。”

后来，警方经过调查得知，玛赛拉的丈夫确实从小就害怕坐飞机，他们夫妻之间也不存在什么感情问题。因此，警方排除了玛赛拉丈夫的嫌疑。

南妮特决定重新调查原来的证人——那名黑人搬运工。当警方再次将他请到警察局时，他再次陈述的线索也与当时所说的无异，而且也通过了测谎。于是，警方也排除了他的嫌疑。

同时，警方鼓励玛赛拉勇敢地站在媒体前，用真情来呼吁更多的人帮助她。玛赛拉站在媒体前痛心而感伤地说：“我是杰斯敏的妈妈玛赛拉，在圣诞前夜，我的女儿在芝加哥巴士站被人抱走。她只有16个月大，是一个非常懂事可爱的孩子。我爱我的孩子，希望她能够尽快回家，回到我的怀抱中。”

玛赛拉催人泪下的呼吁不仅让当时拍摄的记者眼眶泛红，也引起了很多市民的热切关注。举报电话蜂拥而至，大量的线索需要警方一一辨别真伪。

虽然正值圣诞节，FBI特警与100多名执法人员依然利用假期寻找孩子的下落，即使再小的线索，他们也要去探访和查询。不仅如此，警方还增派了搜救犬小组再次来到巴士站搜寻孩子的气味；一些执法人员开始进行地毯式的搜查，搜查各个旅馆、超市。可是，依然没有孩子的消息。

而在芝加哥郊区布罗德维尤的伊利诺伊威廉姆警察局，当探员菲弗像往日一样，正在看当天的报纸时，电话铃突然响起，警察局的服务人员称，有一位女士在警局门口，想找当地的探员谈一谈，可能与绑架儿童案有关。

菲弗立刻走出办公室，看到有一个黑人女性提着包正在警局门口焦急地等待着。那个女人看到菲弗后，立刻走上前说：“你好，警官，我叫帕翠莎·哈里斯，最近芝加哥发生的儿童绑架案，被绑架的好像就是这个孩子。”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递给菲弗。

菲弗拿着照片与芝加哥警局提供的照片比对后发现，这两张照片中的孩子确实非常相似。他立刻将帕翠莎带到办公室，对其仔细地询问：“这些照片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帕翠莎表情凝重地回答道：“我的儿子德维尔斯曾因为吸毒被拘留几年，现在已经回家了。他回来没几天后，他的女朋友雪拉·马修来探访他，并称她与德维尔斯有一个孩子，一直都由她的妈妈照看着，过两天就送到芝加哥的巴士站，要我们一起去接孩子。”

菲弗问道：“你之前有没有见过那个孩子呢？”帕翠莎摇摇头：“没有，从来都没有见过。我感到这其中有古怪，也问过德维尔斯是不是真的和雪拉有个孩子，但德维尔斯却说自己也不知道，说可能是在他服刑的时候雪拉生下的。圣诞前夜，我开着车带雪拉与德维尔斯去芝加哥巴士站。当时我和儿子在车里等着她，过了很长时间，才见到她急匆匆地抱着孩子从巴士站里跑出来。上车之后，她立刻对我说‘一切都搞定了，快走，快走’。我问她发生什么事，她却说她的前夫也在巴士站，刚刚一直纠缠她。”

菲弗接着问道：“你看见她的前夫了吗？”帕翠莎摇摇头回答道：“没有，她所说的话太奇怪了，怎么会这么巧她的前夫也在巴士站呢？更奇怪的是，她抱来的孩子没有任何的行李和包裹，一般来说，这么小的孩子出门都会备有奶瓶、尿布等包裹。除此之外，她抱来的孩子与之前她拿给我们看的照片上的根本不一样。”

菲弗看着帕翠莎家人与孩子的合影，问道：“这些照片都是你们拍的吗？她在家里还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呢？”帕翠莎回答道：“是的，这些照片都是在圣诞节拍的。因为我们家的传统就是圣诞节要照全家福，可是她抱来孩子后却不让我们与孩子一起拍照片。后来，我对她说‘必须要拍，这是我们家的传统’，她才半推半就同意了。不仅如此，她还将孩子的外套直接丢到垃圾桶里，我说‘衣服脏了，洗好就可以穿了’，她却执意称不用了。等她回房间后，我把那件衣服捡了回来。”

帕翠莎说完，从包中拿出那件雪拉丢弃的外套。菲弗拿着外套与芝加哥警方提供的资料比对后发现，这件外套正是杰斯敏失踪时穿的粉红色带帽子的外套。

菲弗立刻问道：“这个孩子现在在哪里呢？”帕翠莎回答道：“在圣诞节当天下午，雪拉突然带着孩子与德维尔斯去了西弗吉尼亚的威廉姆森小镇，我这里有那边的地址和电话。”

帕翠莎临走之前还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雪拉的脖子上有草体文身。

菲弗回到办公室后，立刻打电话将这一消息告诉了芝加哥警方，并将雪拉的照片发送过去。接到这一重要线索后，FBI的特警与执法人员立刻出动。同时，他们也打电话让玛赛拉到警局辨认嫌疑犯的照片。

当玛赛拉看到女儿杰斯敏与帕翠莎一家人的照片后，她喜极而泣，知道女儿还活着，她的心里稍微宽慰了些，也燃起了希望。警方安慰她道：“不用担心，我们正在努力搜寻，有消息再随时通知你。”另外，玛赛拉也指认抱走自己孩子的女人正是照片中的雪拉。

可是，事情并非一帆风顺，当警方调查雪拉·马修的背景时，不禁被她的经历所震惊：虽然她自己已经有两个孩子，但她却有偷盗儿童的历史。她偷盗孩子，只为留住身边的男人。

雪拉·马修曾犯过两起案件：她曾经居住在华盛顿，帮助邻居照顾3岁的女儿马睿菈·威尔斯。可是，一天不到，雪拉就与马睿菈一起消失不见了。后来警方调查后才知道，她伪造了马睿菈的出生证明等文件，将马睿菈当成自己的孩子抚养，并给她换了新的名字，然后带着这个小女孩找到男友，声称是他们俩的孩子，并让他出钱来帮助自己。直到警察找上门，男友才知道雪拉偷盗儿童的事情。最终，雪拉·马修因此被判刑5年。

可是，雪拉从监狱出来后又故技重演。她新交了一个刚刚从监狱放出来的男友，并对其称，自己有了他的孩子。而那个孩子则是雪拉弟妹的孩子，她再次伪造出生证明等文件。后来，她因为伪造罪被抓。

从这些资料中可以看出，雪拉·马修是一个习惯性绑架犯。警方通过调查还得知，雪拉的精神有问题，情绪不稳定。这样看来，孩子在她手上是极其危险的。

因此，FBI对雪拉·马修下了联邦通缉令，并与西弗吉尼亚威廉姆森的警方取得联系，与他们共同商议抓捕行动，希望能够尽快找到杰斯敏。

威廉姆森警局局长罗比·鲍勃接到FBI的电话后，先让调查员查清楚雪拉的具体位置，然后派人对雪拉居住的房子进行调查，并让调查人员带着录音机与望远镜在远处观察，尽量先不要惊动房子中的人。

当FBI特警与芝加哥的警员到达后，他们先了解了房屋正面和侧面的构造，制订攻破计划。因为他们还不清楚房子的内部构造，所以行动必须非常谨慎和小心。另外，由于雪拉精神有问题，若是被她发现有警察出现，有可能会伤害孩子。因此，他们必须制订周密的计划，防止孩子陷入危险。

正在商议时，在房子对面监视的执法人员发现，从房子里走出一个黑人男子，好像要去丢垃圾，过一会儿，他又返回房间里。然后，警方又看到雪拉从窗口经过，站在窗前向外看了一眼。

FBI特警与其他警员兵分两路，一部分人从前门进入，另一部分人则包围后门。特警先不紧不慢地敲了敲门，但却无人应答。于是，他们破门而入。

在卧室，特警制服了正欲跳窗而出的雪拉。当他们搜查房间时，一个黑人男子出现在走廊上，特警端着枪指着他道：“我是警察，举起手来，不要动。”当特警正要往前走时，一个孩子出现他与男子中间的走廊上。特警很紧张，担心孩子会被男子当成人质。他慢慢地走向前，一手端枪指着那名男子，视线一直不离开他，一只手则去抱起孩子。当他抱起孩子后，后来的警员立刻上前制服了那名男子。

这个孩子正是玛赛拉的孩子——16个月大的杰斯敏，当警方通知玛赛拉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时，玛赛拉喜极而泣，急忙坐飞机赶来威廉姆森。那名黑人男子就是德维尔斯，但他对雪拉偷盗孩子的事情一无所知。最终，雪拉·马修因为绑架案被判处12年6个月的监禁。

鉴证专家

犯罪心理痕迹是指犯罪嫌疑人实施犯罪的过程中在心理上留下的迹象。它既有客观性，又有依附性。犯罪心理痕迹能够间接地反映在犯罪现场所遗留的痕迹中，通过这些线索，调查人员能够基本构建出嫌疑人的性格结构，从侧面帮助调查人员推动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