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东北地区对俄合作发展历程

1991年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发展了与中国全面关系，两国的贸易额也得到了恢复性增长，尤其两国边境贸易得到了发展，一定程度上缓和、弥补了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商品匮乏的局面。历史经验表明，无论何时，只要两国发展正常的贸易活动，就符合两国人民的利益，就能富边稳边固边。东北地区是对俄合作的前沿，中俄合作伊始，东北地区无论对俄贸易、劳务和来料加工方面都处于对俄合作的前列，这种优势一直保持到现在。在东北地区，尤以黑龙江省对俄贸易一枝独秀。

1.黑龙江省对俄合作

——起步阶段（1992—1993年）

黑龙江省对俄经贸自1982年国务院批准恢复与苏联远东地区的边境贸易以来，凸显边境大省的地缘优势，呈现出快速增长态势。1992年初中俄政府签署了《中国和俄罗斯联邦政府经济贸易关系协定》等两国一系列经济、贸易、科学技术和劳务合作协议，有力地促进了中俄边境地区的经济技术和劳务合作。1992年黑龙江省对俄贸易额比上年增长82%（见表3—1），1993年继续增长23%。其间贸易额虽然低，但增幅显著，这一时期的贸易特点主要是中国向俄罗斯大量出口轻工业品，以服装鞋帽为主，但质量很差，这也为日后中国商品的质量问题埋下了隐患，使中国商品难登大雅之堂。苏联解体前夕经历了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政治、经济的急剧动荡，工农业生产受到很大影响，基本消费品供应经常短缺，商品极度匮乏，而生产资料大量积压。因此，大力发展边境贸易、互通有无、带动边境毗邻地区的经济发展成为两国领导人的共识。随着两国政府交往日趋正常，双方各自颁布了一系列扶持边贸发展的优惠政策，使边境贸易如虎添翼。

表3—1 黑龙江省对俄贸易进出口统计

——调整阶段（1994—1999年）

1993年下半年开始，中俄边境贸易——主要是易货贸易大幅下滑，1996年下降最严重，比上年下降了48%。贸易额最低时，1998年仅6亿多美元。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很多，其根本原因在于中俄贸易条件发生了重大变化。1992—1993年两国贸易大幅度上升，是暂时的特定因素起作用的结果，长期贸易合作的基础较为薄弱。俄罗斯方面由于其国内市场由封闭向开放仅用了三四年的时间，外贸企业起步虽晚，但变化较大。这种变化突出地表现为对外贸易价格水平国际化，两国之间巨大的商品差价逐渐缩小乃至消失。此外，在易货贸易中中方居于主动的优势逐步丧失，1993年之前，中俄贸易基本上是由俄方先发货，中方公司将货售出后再组织货源回货。1993年下半年以后，形势逆转，俄方要求中方先发货的情况居多。特别是1994年以后，俄方先发货的情况几乎没有了。相当一部分边贸公司由于资金短缺、信息不灵，对于这种变化很难适应，长期无法成交或成交量很小，导致双方合作总规模的下降。另外，这期间中国实行宏观经济调控政策，再加上俄罗斯经济动荡不定，导致中俄贸易陷入低谷徘徊状态。黑龙江省对俄贸易出现急剧下滑。

值得一提的是，1996年1月，国务院下发了关于边境贸易有关问题的通知，参照国际惯例，把边境贸易划分为边民互市贸易和边境小额贸易，黑龙江省以对俄开放为主的沿边开放进入了规范发展阶段。

——持续增长阶段（2000—2008年）

从2000年开始，俄罗斯政局实现了平稳交接，普京政府加大干预经济的力度，俄罗斯经济逐渐恢复，国内生产总值连年增长，对外贸易额逐年上升。随着俄罗斯政治经济社会逐步稳定，黑龙江省对俄经济贸易合作进入了稳步快速增长时期。2000年黑龙江省对俄贸易额开始大幅回升，当年实现贸易额13.8亿美元（见表3—2），比上年增长49.6%，以后几年增幅均在20%—30%。特别是从2004年底开始，黑龙江省着手实施对俄经贸科技合作战略升级后，对俄贸易高速增长。2007年首次超过100亿美元，实现了107.3亿美元的进出口总额，比上年增长60%多。

表3—2 黑龙江省对俄贸易进出口统计

——短暂调整阶段（2009年）

2008年下半年，由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世界金融危机波及俄罗斯，从2008年第四季度开始俄经济严重下滑，俄第四季度GDP仅增长了1.2%，为1999年以来的最低，经济形势非常严峻。俄罗斯居民购买力普遍不强。俄罗斯采取不断提高进口税率、打击“灰色清关”等一系列措施限制进口，2009年黑龙江省对俄经济贸易合作受到很大影响，贸易额急剧下降，下降幅度达50%左右。但这次下降与1993年中俄贸易额的下降有很大的区别，首先是20世纪90年代俄罗斯的经济实力与现在不可同日而语；其次是俄罗斯经过20年的发展，经济发展抵御外界影响的能力大大增强；最后是俄罗斯政局一直非常稳定。这些因素促使俄罗斯很快从世界经济金融危机的阴影中走出来。

2009年9月23日，中俄两国正式批准《中华人民共和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联邦远东及东西伯利亚地区合作规划纲要（2009—2018）》，中俄地方合作上升到国家层面。2009年梅德韦杰夫签署了《俄罗斯远东和贝加尔地区2025年前经济社会发展战略》，把2010—2025年这15年分三个阶段施行跨越式的经济开发战略，把俄罗斯远东最终建设成为具有优势特色的、能够参与东北亚及亚太地区国际劳动分工的中心区和前沿地区。这个战略的实施将给远东带来更多财政拨款，绝大部分用于相关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黑龙江省适时提出了重点推进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战略与俄远东及后贝加尔地区发展战略互动对接的发展战略。黑龙江省在农业、林业、交通运输、建筑市场、能源开发、劳务合作、旅游等领域加强与远东合作。

——快速恢复阶段（2010—2012年）

面对危机，黑龙江省利用优势及时调整战略。2010年1月，黑龙江省出台了《黑龙江省人民政府关于推进对俄合作适应性战略调整的意见》，提出以中俄两国政府批准实施的《两国相邻地区合作纲要》为契机，要规范对俄贸易秩序，改善贸易结构，深化投资合作，提升合作质量和效益的新思路。一是培育地产名优商品，提升出口产品质量，增强整体竞争力。二是本着创新发展原则。坚持制度创新、机制创新、政策创新、方式创新，拓展合作领域，提升合作层次，探索对俄开放的新途径。三是对俄合作由以贸易为主向贸易与投资合作并重转变，由以商品贸易为主向商品贸易、技术贸易、服务贸易全面发展转变。四是黑龙江省企业应按照身份合法、货源合法、经营合法的要求，发展符合国际贸易规则的对俄贸易。五是积极探索在绥芬河、黑河、东宁、同江、抚远等对应口岸建立规范化的清关公司，鼓励企业在俄方建立现代市场营销和售后服务网络。

在此基础上，黑龙江省还对下一阶段中俄贸易提出了“四个突破”，即一要在对俄能源、原材料投资合作上取得突破，支持和鼓励本省有条件的企业“走出去”；二要在对俄进出口加工基地建设方面取得突破，突出特色；三要在对俄农产品生产加工基地建设方面取得突破，支持和鼓励有关企业到俄方开展质量认证，获得市场准入资格，同时搞好市场开拓与对接；四要在对俄科技合作基地建设方面取得突破，以项目为重点，加强双方的科技文化交流。

2010年黑龙江省对俄贸易额增长30%多，虽然还没有达到2008年的高峰水平，但也在积极恢复中。2010年，黑龙江省对俄进出口总额占全国对俄进出口总额的13.5%，排名第2位，仅次于北京市；占全省进出口总额的29.3%，俄仍为黑龙江省第一大贸易伙伴。其中，出口42.8亿美元，增长31.1%，低于全国对俄出口增速37.9个百分点，总额排名第3位，仅次于浙江省和广东省；进口31.9亿美元，增长38.1%，高出全国对俄进口增速16.4个百分点，总额排名第2位，仅次于北京市。

2011年黑龙江省对俄合作彻底走出了阴霾，对俄进出口189.9亿美元的成绩，比历史最高2008年的110.8亿美元高了79.1亿美元，同比增长154%。其中对俄出口完成43.5亿美元，同比增长1.5%，分别占全省与全国对俄出口额的24.7%和11.1%；进口完成146.4亿美元，同比增长359%，分别占全省与全国自俄进口额的70.2%和36.2%。2011年黑龙江省对俄进口急速增长的原因是中俄原油管道正式开通，通过管道进口到大庆的原油激增，这部分进口额也计算在黑龙江省对俄进口中。2011年，黑龙江省对俄贸易最大的特点就是进口增幅超快，出口增长不明显，并且出口在外贸额中仅占26%。而黑龙江省对俄贸易从2003年起就是出口额高于进口额。

2012年黑龙江省对俄罗斯进出口总额突破200亿大关，实现213.1亿美元，同比增长12.2%，对俄投资额占全国对俄投资总额的1/3以上。投资项目涉及农林开发、矿产加工、现代农业、建材生产、机电制造、商贸物流、房地产开发及工业园区建设等众多领域，黑龙江省计划在5个领域进一步深化中俄合作，一是加强机电类产品生产企业配套合作；二是推进双方进出口加工园区建设；三是加强资源类产品精深加工合作；四是扩大在商贸、旅游、金融、科技领域合作；五是加强电力合作，积极参与俄罗斯电站设施建设。

——缓慢增长阶段（2013年至今）

2013年受中俄贸易大环境影响，黑龙江省与俄罗斯贸易额为223.65亿美元，同比仅仅增长5.82%。2014年黑龙江省对俄进出口总额同比增长4.1%。黑龙江省对俄贸易在全省和全国的比重依然较大，占黑龙江省外贸总额的一半以上，占全国对俄贸易总额的1/4。对俄投资总额为10亿美元，同比增长20%，占全国对俄投资总额的30%以上。

2013年和2014年对俄贸易额增长缓慢，究其原因，一方面是中国经济增速放缓，对原材料需求减少，抑制了俄罗斯对中国的出口；另一方面是俄罗斯GDP增速也在下降，第一季度和第二季度实际GDP同比增长仅为1.6%和1.2%，第三季度经济增长接近于零。因此俄居民消费需求呈放缓态势，消费者信心指数出现利空趋势，这导致俄罗斯市场对外国日用消费品和工业品，包括对中国商品需求的下降，制约了黑龙江省对俄商品出口快速增长。

2014年黑龙江省对俄出口增幅较大，是由于8月俄罗斯为对抗西方出台反制裁措施，禁止从欧盟、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挪威进口牛肉、猪肉、水果、蔬菜和乳制品，导致俄罗斯对中国产品需求大幅增加。

2015年由于石油价格大幅下跌和受到西方国家经济制裁，俄罗斯经济衰退，黑龙江省对俄贸易陷入窘境，下降50%多。

不过由于黑龙江省与俄罗斯毗邻地区存在诸多便利条件和优势，因而双方的合作潜力巨大，相信经过双方的共同努力，一定能够渡过难关，制止经贸合作的滑坡势头，迎来新一轮经贸合作的大发展时期。

2.吉林省对俄合作

吉林省与俄罗斯滨海边疆区毗邻，中俄边界线长241.25千米，吉林省作为与俄罗斯相邻的省份，自20世纪80年代两国边境开放以来就积极地开展双边经贸合作。吉林省与俄罗斯在自然资源、科技潜力、劳动力资源、产业结构、产品品种方面具有很强的互补性，这就使双方的经贸合作存在着巨大的潜力。但总体来看，吉林省对俄经贸合作发展不稳定、贸易水平不高、商品结构单一。

自1992 年以来，吉林省对俄罗斯贸易经历了一个曲折发展的过程。1992—1999 年贸易额呈现出较大变化，于1994 年达到顶峰，贸易额为5.56 亿美元。但1995年以后，随着国家有关易货贸易政策的调整以及俄罗斯经济形势的变化，省内多数外贸企业退出俄罗斯市场，导致吉林省对俄贸易额直线下滑。1995年吉林省对俄罗斯贸易额为1.75亿美元，比1994年减少68.5%，自1995年双方贸易额下跌后，到2003年一直没有扭转的迹象，1998 年处于谷底，贸易额仅相当于1994 年的8.1%。

从2004年起吉林省对俄贸易额重上1亿美元，2004—2007年吉林省对俄罗斯贸易额与上年同比增长分别为88.83%、65.68%、145.02%和101%，进入快速增长期，远远超过中俄贸易的年平均增长速度，发展趋势明显见好。2006年吉林省政府颁布《关于进一步加强与俄罗斯经贸合作的实施意见》后，各相关主要部门更加重视对俄进出口工作，对俄贸易情况取得了新突破。2007年对俄贸易额达8.02亿美元，终于超过1994年最高峰值。该年俄罗斯首次成为吉林省第一大出口市场。

2008年受国际金融危机影响，吉林省对俄贸易有所回落，但整体仍处于较高水平，在对外贸易国别中居于重要地位。2008年吉林省对俄进出口额同比下降5.79%，为7.56亿美元；其中，出口完成6.75亿美元，同比下降6.73%，但仍保持出口第一的市场地位。2009年，俄打击“灰色清关”以及政策和外汇不稳定等因素的影响导致吉林省对俄贸易形势非常严峻，对俄贸易大幅下滑。

2010—2012年对俄贸易额迅速恢复，2012年超8亿美元。2013年以来吉林省对俄贸易萎缩下滑，当年对俄罗斯进出口70035万美元，同比下降14.8%。其中出口60734万美元，同比下降10.4%；进口9301万美元，同比下降35.4%。2014年对俄罗斯进出口57552万美元，同比下降17.8%。其中出口44839万美元，同比下降26.2%；进口12713万美元，同比增长36.7%（见表3—3）。

表3—3 吉林省对俄贸易统计

续表

总体而言，吉林省发展对俄贸易20多年来，增长的速度远远低于黑龙江省及全国对俄贸易增长15%的水平。1992年至2014年，吉林省对俄贸易额仅增长了1.8倍，而且近两年来贸易额呈下降趋势，且下降的幅度逐年扩大。即使是吉林省对俄贸易效益最好的年份，贸易额也没有超过10亿美元，仅相当于黑龙江省对俄贸易额的1/30。

吉林省对俄出口商品主要以工业制成品为主，集中在纺织服装类商品和机电产品。自俄罗斯进口主要以初级产品为主，集中于海产品和林产品。

3.辽宁省对俄合作

辽宁省与俄罗斯虽然不接壤，但已开展了长期的经贸合作。自1993年以来，辽宁省与俄远东和西伯利亚地区多个州、边疆区保持友好往来，全省各市与俄有关地区建立了十对友好城市。

辽宁省与俄罗斯的经贸合作主要以一般货物贸易为主，服务贸易和技术贸易规模小。辽宁省对俄出口产品以中低档产品居多，产品的技术含量及附加值不高，利润空间较小。机电产品及汽车产品出口俄罗斯较少。辽宁与俄科技合作近年来虽取得积极进展，但技术贸易还未得到广泛开展，创新的高科技项目还不多，科研成果向产业化转移进展缓慢，没有有效地发挥双方科技合作的地缘优势、人才优势和科技产业优势。

辽宁省对俄贸易规模总量偏小，在全省外贸中占比较低。2000—2008年辽宁省对俄贸易一直处于增长阶段，但贸易额不大。2004年之前，辽宁省与俄贸易额不足5亿美元，从2006年起超过10亿美元。2007年，辽宁省实现对俄贸易额13.50亿美元，同比增长34.1%；2008年达到16.02亿美元，增长18.7%。2009年受国际金融危机影响，辽宁省对俄贸易又下降约30%，完成贸易额11.60亿美元。2010年至2012年，辽宁省对俄罗斯的贸易额快速持续增长，2012年最高达到24亿多美元，但在辽宁省对外贸易总额中的比重仅为2%多。经过几年的增长，2013年辽宁省对俄罗斯进出口小幅下跌。

总体而言，辽宁省对俄贸易发展状况在东北地区位列黑龙江省之后，处于第二位。1998年至2013年贸易额增长了13.2倍，仅占黑龙江省对俄贸易额的10.4%，占全国对俄贸易额的2%（见表3—4）。

表3—4 辽宁省对俄贸易统计

续表

辽宁省与俄罗斯的相互投资合作规模小、领域有限。在辽宁省实际利用外资总额中，俄罗斯资金所占比例很低。2013年辽宁省实际利用外资前十位的国家和地区中，并未见到俄罗斯。辽宁省对俄罗斯的投资情况也不乐观。辽宁省对俄投资的主体是民营企业，这些企业普遍规模小、资金少、经营不稳定，因此辽宁省对俄罗斯的投资仅限于建立小型的合资或独资企业，投资领域主要是农业、建筑装修、通信、森林采伐与加工贸易、餐饮业等，投资规模小且多属于初级加工。总体来看，辽宁省对俄投资目前仍未形成规模，投资与贸易联动不足。

辽宁省本着“平等互利、形式多样、注重实效、共同发展”的原则，积极推进与俄罗斯在科技、物流、能源与矿产、劳务合作和工程承包等领域的合作。在振兴东北和实施沿海发展战略双重机遇下，辽宁省对俄经贸合作水平大幅提高。辽宁省与俄经济、贸易、科技及人文等各领域的合作将更加深入和紧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