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聚散终有时
方浩怅然若失,对于父亲,他一直有一种异样的情结。
上一世的他如履薄冰,也并未感到多少父爱。
而这一世,一生戎马的方羽对他也缺少足够的关怀。
出于自己的身份,方浩甚至还有些畏惧,生怕自己的底细被方羽给看穿了,特意跟家人保持了一定距离。
方浩攥紧拳头,抬头间,却看到说书人顶着蓑衣,赶着一群绵羊回来了。
“傻愣什么,快回屋里。想死也不至于站在这雨里!”
说书人连忙把身上的蓑衣披在方浩身上,把羊赶回了羊圈。
方浩回过神来,又将蓑衣重新披到说书人身上,转身朝屋内走去。
从门口到正院的距离并不近,这短短十几步路,竟让方浩大口喘着粗气。
“咦,你体内的生机竟然逐渐恢复了?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你们方家一个个都是怪物!”说书人嘀咕着,却用秘法打开了一间密室,只见密室里摆放着一处祭坛。
祭坛色如青玉,形如月圆。祭坛下摆放着白素六十尺,金银六双,青丝七两,祭坛上则雕着一块石雕。
此雕像形长二寸三分,头戴玄元通天之冠,着七色飞锦章衣,腰绶五色紫缓龙渊之剑。
“跟我起誓!”说书人恭敬地取出十八支香,九支递给了方浩。
“其法秘重,不得妄宣。自不登盟告灵,誓信九天,不得誓以宝名。如违盟负信,己身甘受风刀之苦,陷积夜之河,链蒙山之石,以填孟津。”
说书人并未跟方浩解释那么多,只是让他照做,说这是别人的命令。
方浩也跟着默念了一遍,语气自然没有章陵那么恭敬,而且他也悄悄改了许多词。
宣誓完毕后,说书人迅速关闭了祭坛,带着方浩走出密室。
他随身一摸,从身上摸出了一块青铜铸就的令牌。
令牌正面刻有和石雕一样的雕像,不过胯下却多了一匹骏马,背面则是一片神秘的建筑群,在群山中若隐若现。
“青州,青铜。”方浩念出刻在令牌正面的文字。
“青州代表你加入我们时所处的位置,青铜是指你现在所处的位阶......”说书人耐心为方浩解惑,不过对于“我们”,他却讳莫如深。
方浩识趣地没有追问下去,说书人不愿意说,自然是有他的苦衷。
“我能看下前辈的令牌吗?”方浩问道。
“当然可以。”说书人递过来一块通体仿佛黄金铸就的令牌,在方浩面前只是虚晃一下,就收了回去,“很多人不理解我们,这种东西最好不要轻易示人。”
“在令牌中滴入精血,这块令牌就属于你了。如果你身死道消,那么这块令牌就永远不会被人打开。
这令牌乃是巨头用空间灵玉打造的,不说材质,仅仅空间就比乾坤袋大上许多,而且比乾坤袋更有灵性!”
说书人颇为自豪,不住地摸着自己金灿灿的令牌。
“这种东西,还有灵性?”方浩咂舌,不是他不相信,而是前辈说的太玄乎了。
“万物有灵,兽感灵性而成妖,魂感灵性而成鬼。这空间灵玉是在空间石矿脉和太上灵玉矿的交汇处形成的矿脉处挖出来的,可是说是玄奥异常。”
方浩摇摇头,表示没听懂。主要是方浩这个家伙在他重生之前,就是个纨绔。对于修仙界中的常识,可谓是知之甚少。
方浩重生之后,也狠狠地补了许多,但主要是底子太差,想要补上还得不少的时间。
不过方浩很好奇的是,他“痛改前非”后,父亲反而对其很冷淡。
“举个例子。比如你手里的令牌,当你积分最后之时,青铜令牌会变成白银令牌,你也能有更多的特权。”
说书人又说道:“比如,令牌中的三千道藏都需用积分来加以兑换。功法越厉害,所需要的积分也就越高。”
“再者,你可以通过这个令牌看到上面的任务,你可以接下任务,获取积分。当然,你也可以在上面发布任务,不过这是白银令牌才有的特权。”
在说书人的指引下,方浩施法滴血进入令牌中,令牌在空中一闪而过,就没入了方浩的体内。
方浩施法内视,只见令牌安稳地浮在自己的泥丸宫中。
章陵开声提醒道:“第一次打开时,可以无限制阅读其中道藏,你需得好好把握。老夫当初不过才勉强打开了三百卷。”
方浩依言,调动一缕灵气去探索令牌,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符文袭来。
恍惚间,已是天色蒙蒙亮,方浩还沉浸其中。
令牌空间分为两个部分。左边放置十张书架。右边是一处颇为空旷的地方,一丈方圆。
他要试试自己到底能够打开多少卷。
第一个书架,第二个书架,第三个书架,第四个书架,一直到第七个书架……没有一点困难,可以全部打开其中的道藏。
可是后面三个书架,却根本无法打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浩就像一块被砸进坑中的木头,一动不动。
一日清晨,方浩突然发出一声长啸,啸声高亢嘹亮,震动九霄。
“怎么样,打开了多少?”说书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方浩身边。
“只有一百零一卷!”
方浩叹了口气,但是并未如实相告章陵,他打开的道藏数量太过吓人。
“已经可以了!”说书人大笑,在方浩肩膀上连拍三下。
方浩跪在地上,对着说书人就是“咣咣咣”三个响头,“前辈再造之恩,晚辈没齿难忘!”
“小事一桩,老夫也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
“前辈引路之恩,晚辈没齿难忘,谨记在心。”方浩答道。
在和老章头客套了几句,方浩回到房间里倒头大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一起床,就看到正堂的紫木桌上有一口大锅。
锅里炖着鹿肉、兔肉、狗肉、山药,食材交融,发出扑鼻的香味,它们在锅里等着方浩。
老章头已经坐在紫木桌上,正在大快朵颐。
看着桌子上不过寥寥几块骨头,方浩发觉老章头也不过是刚刚开吃,想来应该是等了他很久。
“吃过饭,就开始修炼。这修炼,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修炼本来就荒废了一些日子,更是要奋起直追,将那些蹉跎的光阴追回来,和时间赛跑。”
老章头怀里抱着醇香的黄酒,手里抓着油乎乎的狗肉,含糊不清地说着。
方浩听得虽然不太清楚,可也明白老章头的大致意思,匆匆啃下几块肉,垫了一下肚子,就跑到后花园练功去了。
不用老章头提醒,他也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在令牌空间中不仅使得迷药和雷霆之力全面发挥功效,将他体内一些经脉尽数修复,而且他的神识也更为凝固。
众多道藏中,方浩只选了一本玄阶高级功法《不动明王功》。
这部功法来自于遗失的佛陀一脉,乃是一个小沙弥将道家的法术和体修的体术结合起来,创造出的一门独特功法。
《不动明王功》中还蕴含有一套玄阶中品拳法—七情拳,不过他尚未有时间修行,只能将其暂时搁置一旁。
流水谢了桃红,太匆匆。
不知不觉,方浩在这处里已经待了三月有余。
修为是无法一蹴而就的,他如今练气十二层,距离相蕴境仅差临门一脚。
这三个月,雷雨时常光顾,方浩不断的吸收雷霆之力,为五雷正法的修行打下了不错的根基。
院落正中间,阳光晒在少年的身上,他耍起拳来,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的残影。
只见他周身灵气如柱,运足气力,一拳将前院的百年柳树轰倒,断成两截。
还没等他得露出笑容,倒地的柳树又连接在了一起,重新站了起来。
方浩见怪不怪,的对柳树说:“柳伯伯,我这怒拳,您感觉如何?”
柳树的树皮上浮现出一张苍老的面孔,和正常的老人倒是无异
“不错,不错。比起忧拳来,打我需要多花费一个呼吸的时间才能起来。”
柳树一开口,就是一股芬芳气息。
方浩忙大口呼吸着,这可是比起灵气层次要高上一些层次的氤氲之气。
至于这株柳树,方浩这些日子已经与他混的极熟。
方浩常常偷偷带些大肉出来,孝敬这位“老祖宗”。
柳树也没有白受这份恩惠,这三个月里心甘情愿当起了了方浩的木桩。
门外骤然响起一阵脚步,方浩立马变得严肃起来,老柳树也是乖乖闭上了嘴巴,苍老的面孔一闪不见。
这是他和方浩的秘密,不足为外人道也。
原来是老章头回来了,方浩连忙接过其手中拎着的“野味”。
这是一只光秃秃的鸡,却仍然活蹦乱跳,还时不时地扑棱一下翅膀。
“这是白毛鸡,乃是老夫好不容易抓到的珍禽,你可要好好待它,别再偷偷把它煮了。”老章头警告道。
方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放下手中的“野味”,一脸恭敬地看着老章头。
“老章头,你之前抓的那个淡水鸭自己想不开跳湖了,没办法,只能把它做成一只烤鸭。”
老章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套说辞,他已经听方浩说了好几次。
像什么小王八殉情撞石,小白兔为爱献头,小绵羊抑郁不治,小牛犊难产而死,方浩都是随手拈来。
他虽然很不爽,但是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他很难过,不争气的泪水从嘴角流了出来。
“行了,你继续修炼,修士不要一味的追求口腹之欲。这种罪过让我替你承担就行了。”老章头说道。
修炼一天过后,天边的云霞已是变得五彩缤纷,宛如百花盛开。
在老章头的呼喊声中,方浩进了正堂。
今晚的饭菜格外丰盛,院里的两只大狗嗅着气味赶来,方浩赏了它们几块鸡骨头。
老章头经常外出说书,七天才回来一次。
方浩自然要抓住机会,抓紧请教。
“小浩,老夫能力有限,能交给你的都交给你了。日后别人若是问起,就不要提起老头子了。不过若是鹏城的章家有难,还请你出手相助。”老章头说着,从令牌中取出一张金色名帖。
“晚辈谨记在心,不知道前辈想让我去哪里?”方浩并未落泪,只是眼眶有些微红。
老章头将名帖交给方浩,枯瘦的右手食指指向远方的一座山脉,“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