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五.盗火

“你确定我的翻译器没问题。”岚检查了下耳麦，重新放回头盔里。

尚提供的斯特林装备，优势是生物工程技术和平台更完整更隐秘，耐用但缺点是防御薄弱。岚将这身蓝色荧光塑料服穿在了猎人长袍里面，几乎透明的面罩上布满光子线路，但是投息清晰并且并不阻挡视线，两侧的A框各又提供了个12度的视角。

额头部分的D框，是原先普通拟态装甲无法提供的后视角，原先只在NCP高级军官和顶尖特种部队的作战服上才会加装。下巴的C端除了装甲参数，斯特林的工程师还插入了使用者的生命体征，并且不妨碍查看装甲参数。

手臂上额外的PDA自然就取消了，手臂和膝盖以下部位增加了武器槽和强度，以弥补防御不足。

那个恶心的商人，莫迪和他手下是典型的民盟战士打扮，手上是自动武器背上武器槽插着两柄能量武器，通常以射程区分，背后或腿上有一柄防身的近战武器：手炮或三联战斧。

可能是堕落先锋的战场离他们的基地不远，莫迪的手下大多都使用先锋的武器，特别是那柄威力惊人的两连发先锋手枪。一般人是不会选择哪种东西作为最后搏命的手段的，上膛慢，射速低，后坐力远超自动武器。

莫迪推着岚的肩膀，顺便帮岚整理下帽子，大笑说道：“你的通缉令全星系到处都是，你的张脸就是最好的问候。”

“我可没付钱。”岚抬手就往机舱外面走，他的手下反应很快。莫迪揽着岚的肩也跟着说道：“你看，来都来了，去看一眼嘛！！”

“是啊！”岚自己说，不过从他手下一箱一箱往飞行器上搬补给的样子，莫迪肯定有事还瞒着。

他指着自己左眼的银色眼罩，将重复了无数遍的话又说了一遍：“这只眼睛是我还在火星基地当小偷时丢的，当时我弟弟快饿死了，我没有家人……于是偷了一个面包，当时就被巡逻的先锋抓住按在地上。有一个军官用手把这个玩意扯了出来，喂我吃了下去，从此我就只做一件事，杀光所有我遇到的人类和先锋。”

“但是，先要榨干他。”他残忍地说。

岚眨了眨眼，点头到：“然后买很多面包……”

“买很多眼睛！！”莫迪掀开眼罩，露出一颗巨大的钻石，然后大笑到。

“那我现在……”岚想了想，“处于……被榨干的状态对吧！”

“不，那个军官是个白人。而且我现在不生气……生气了我就要赚很多钱才行。”

“你根本没有弟弟！那个军官是个黑人。”岚靠在座椅上，扣上安全支架倒头睡去了。

“哈哈哈——”

飞行器经过两个小时的补给，从小行星带自由民港的第十二层的跑道上升空，直往跃迁点赶去。

跃迁的记录点是每个飞行器最大的机密，通常只有船长和领航员知道，任何船上无论航船的生意是否合法，第三者一旦问及立即处死，这是每艘航船的规矩。

白鲸号游隼巡航舰的领航员是莫迪的侄女，在小行星带有正经职业。

岚可不想多嘴，他和莫迪的手下睡醒了就在船舱打牌，输给了他们不少钱。

“你们为什么都穿着罐子，地球来的。”莫迪的侄女不知怎么从驾驶室爬了上来，问道。

“嗯……官方建议，星外移民和地球居民还是不要知道对方各自的存在的好。”岚喝着烈酒，弹了弹雪茄烟灰。

“提都不要提……”有人起哄到。

“我们抬头就能看见！！”她的侄女凶悍地走了过来，领航服被她脱了一半系在腰上，露出脏兮兮的衣服。

“我们也是……不过一般在晚上。”岚带着大家哄堂大笑到。

岚看了一眼她脖子下面的挂坠，墨绿色的水晶石，脸上顿时挨了一拳直接摔在甲板上。他连忙捂着鼻子，退到机舱后面，抬手求饶道：“我不会打架，我不会打架，我在地球就是个文职人员。”

那女孩子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沿着梯子爬到驾驶舱下面去了。

“真是个不可多得的见面礼。”岚擦着血，推开舱门到又翼的机炮室看了看，坐到了炮手的位置上。为了装载更多的货物，游隼型号的鸭式布局和中空吊舱设计，迫使防御位置移到了机翼下方，但是造成的另一个显著效果是两侧吊舱几乎获得了180度的视野。

岚隔着机炮室的观察窗口，岚看着左下方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茉莉，从背影上看还蛮像幻影的。瘦瘦小小的，苗条而结实，不过放大了一版，幻影显得更纤细高挑一些。

他们越过跃迁点后，来到了另一个星系。岚已经来到了驾驶室后面，坐着静静等待着，船员仓里各个船员都躺在床上百无聊赖。

“你要的，岚——”莫迪叫了岚一声。

经过两个小时的高速巡航，岚终于看到了所谓的上古遗迹，一只灰白色的星球，旁边漂浮着散落的尘埃。从岚的视角看去，一颗比地球大了三倍的死灰状星体，大致保持地球那样的固态特征，只有左上方被轰掉了三分之一，从现在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得非常清楚。

“也许是彗星干的。”岚自己说。

“有非常可喜的钴和锆含量，还有锶，卡巴尔族的舰队一直在附近巡逻，它们也盯上了这里……但是……”莫迪说，“这不是最危险的。”他将屏幕上的图片放大，岚这才看情看面竟然有图案，明显是被人工开凿的。

“整个星球到处是这团东西，而且……”莫迪将那些图案在屏幕上摊开，“整个星球所有的图案，按顺序摊开是这个。一句虫族咒语。”

“不是，不是虫族咒语。”岚看着斯特灵投射在眼中的分析资料，小声说道，“是虫族的上一支，很可能是红魔的早期图腾……虫族咒语没那么多修饰语繁文缛节。”

“那这个呢？”莫迪给他放了一段录像，一架高速坠落的伊鲁族旗舰指挥舰冲到这颗白色的星体上，十分钟后在星体上出现了一个小火花，可以看见溅起了巨大的杀浪。然后是路过的卡巴尔军团舰队，无缘无故变成了碎片在白色的背景下默默解体着然后漂浮在那些巨大的尘埃之间。之后是……它的轨道路线图……它的运动得很慢，但是根本毫无逻辑可言……

“它周围的几颗恒星看来都不是它想效忠的对象，然后是……星系视角。”莫迪指着屏幕上的白点说，“依然是混乱的。”

岚：“而且除了头顶那个……它的表面看上去非常完整……你看过《星球大战》吗，我觉得这像颗死星……”

“这个就是你要的上古遗迹。”莫迪放大了赤道附近的图片，沿着山体修建得和山体一样大的宫殿，典型的蜂巢风格……他和岚互相看了一眼。

“我在总部招募船员的时候，才知道的……这里民盟的探险队有人上去过，但是从此了无音讯。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我们熟悉的那种探险团队了。守着与高庭和小行星带之间的贸易，已经够民盟吃饱了。”莫迪看着岚。

“他们是怎么上去的，如果卡巴尔军团都被撕成了碎片？”岚问。

“环形弹弓！！”那个女孩子终于说了一句话。

“那帮疯子……不懂！”岚咬着嘴唇摇头道，“现在的记录是多少？”

“J1047f 自由落体，12公里。推进器……19秒……”女孩瞧不上眼般说来。

“可是……就算横穿整个星体……怎么落地呢！！而且这个也没环带啊。”

“不不不，是那一颗……超级土星！”莫迪指着头顶，“等它的环带与面团接触时你在尘埃的掩护下悄悄的接近……”

“那我们为什么不在夜色的掩护下，趁它不注意就登陆上去呢……到底有没有有用的资料？！”岚点着头认真地说。

白鲸号绕着这个面团飞了一圈，尝试接近，最后还是只能沿着它的引力加速冲了出去才摆脱那股神秘的力量……

“所以……我们到底在做什么？”岚扶着二位的椅背，从甲板上站起问道。

莫迪：“还计得昨天我跟你说的那两个人吗？”

“语法上我还是有些不理解，什么叫一个或者两个……”岚疑惑道。

前方跃迁点已经张开，白鲸号从两旁的螺旋中穿了过去。

出现在蜂巢远端的农场区附近。

“他就在那里……”莫迪指着一颗黄色的行星说。

“如果他有主意的话，钱我出了……”岚对莫迪说。

“遵命，拉姆先生——”那个女孩子按下操纵杆，冷冷地说道。莫迪却转身拉着岚的手，走到驾驶室后面，对他说：“我并不相信他，但是生意就是生意。我们已经替你找到遗迹了和人手了，现在只要负责送你们过去就算完成任务，对吗！”

岚以为是什么事，点了点头：“当然，探险才是我此行的目的。”

“那么……不论你带回来什么，我们按约定来……“

岚笑了笑：“我什么时候食言过？”

“那我们就干！”莫迪说。

“当然！”岚点头道，然后摩挲着戒指，拿出一大块原石递给莫迪指着那位女孩子的椅背说，“她脖子上那块是水晶，用这个……这个好！”

这下弄得莫迪怪不好意思的，岚没有继续跟莫迪纠缠，从旁边的梯子爬回机炮室了。岚借着着短暂的机会，好好地看了一眼蜂巢，果然从这个角度看上去——蜂巢只有一半的星系还有亮光啊，另一端的沦陷区除了附近的少数恒星，几乎是黑暗的一片。那颗承载人类希望的，也曾是代表人类恐惧的母星，早已不见踪影，在茫茫的宇宙中不知道会被什么正在替代。也许……应该说，自己肯定是没机会看到了。从自己加入帝国计划那天起，自己注定无法再向世界喊话了。

就像高庭从不存在一样，就像那三十万人，就像NQSE，就像每一个死后只能葬在总部的人一样，从未存在。

接下来几个小时，岚拿着机炮室的控制板，用白鲸号的网络查看各地都给自己多少悬赏，结论是NQSE确实很大方，一般来说，悬赏金额肯定是地方先垫付的嘛。

在一片沙漠上，莫迪找了一处空地将白鲸号停下。

众人从船员休息仓旁边的通道来到吊舱，随着闸门打开，众人踩在了沙子上。莫迪带来了五名船员，剩下的留守在白鲸号上。

空气里干燥的沙子让岚很快就选择合上了面罩，但是莫迪六人几乎没受什么影响。适宜人类居住的星球并不多，众人乘着头顶三个白色的镰刀状星云，往远处的土城步行过去。

白色的高庭猎人长袍搭配人类铠甲的怪异打扮，让岚即便在类人居民眼中都显得非常碍眼。但是这里，对岚来说不过是另一个孪城。

莫迪跟那个女孩说：“等那个黑色星星过来，这里就全黑了，就是真正的晚上了。”

“每晚一场月全食，也蛮幸运的。”岚接着莫迪的话，抬头望着说。

岚看到庙宇外高台上的明火台，又来了兴趣问莫迪道：“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还用火把照明……”

“因为这里信奉火！！”那个女孩收起笑容，冷冷地说。

“果然，理性不能解释所有事情，那样就太冷酷无情了。”岚看着女孩说，然后从女孩身旁走过，“虽然冷酷无情与理性无关。”

跟在莫迪身后的船员都笑了，抱着自动步枪缓缓地跟着。

莫迪在神庙后的集市打听那个人的消息的同时，岚跑到神庙逛了逛。虽然他自己觉得这样多少有些疯狂，但是他还是这么做了。斯特林铠甲不断从投息送来眼前各个种族的信息，他们有各种肤色，有些长得甚至像自己。尽管他们都拿着某种植物举在头顶或者搭在头巾上，像麦子穗很长，根茎是黄色的粗大，岚让着身子从并不宽的土门往里走着。

这多少让岚想到了些烦心事，终于到了庙宇的正殿，人却陡然稀少了起来。他们都绕着柱子走，然后出门，嘴里念叨着什么。只有少数人与岚一样继续往大殿后面走，后殿类似天井的结构可以看到夜空，再往后面就是沙漠了。不过不知不觉中，原来已经距离地面那么高，岚回头走到塔墙旁边，看着底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想着如果这是古希腊时期的宙斯神殿，那可能会很有意思。自己会是个僧侣吗？想想也许会很有意思。

他跟着几人从长长的楼梯下去，正好遇到在集市里买丝织品的女孩，司务长佐菲与轮机长祖奴克站在她身后。

岚看着那女孩，正往三人身边走却绕了过去，因为莫迪正带着一个非常英武的人走了过来，那人正是莫克男爵的父亲：巨人卫队长，莫克公爵——拉莫比·莫多·维克托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