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64》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在得知慕凉山的病情后，慕栀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
窗外树叶婆娑，阴沉的天气像极了她此刻糟糕透顶的心情。
“小暖”门外忽而传来慕凉山略带沙哑的声音，慕栀暖立即抬手抹掉眼角的泪，吸了吸鼻子，对着镜子勉强扬了扬嘴唇，而后缓缓走到门边，转动门把手。
“爸爸”慕栀暖杏眼微颤，脸上挂着标准的露齿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听李妈说你一整天都没吃饭？”
“嗯，我没什么胃口。”
“没胃口也得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不然到时落下胃病，可有得你难受。”
慕栀暖眼眶发热，双手紧攥着裙子，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是因为爸爸的事，让你担心了吧？小暖，你现在这个样子，爸爸哪能走得心安？爸爸希望你能健康平安快乐地成长，只有你能做到照顾好自己这件事，爸爸才能放心。所以，你能不能答应爸爸，好好照顾自己？”
“爸爸”慕栀暖终于没忍住，眼泪决堤，双手紧紧抱着慕凉山，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傻丫头，我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吗？我能有你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儿，此生已无憾了。”
约莫过了十分钟，在慕凉山的劝说下，慕栀暖勉强吃了一碗米饭。
这几天，梁婷带着慕小宝去了南城参加聚会，所以家里清净许多，偌大的客厅只有慕凉山跟慕栀暖父女俩。
手机震动，慕栀暖心情不佳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看见屏幕上显示‘莫白哥哥’这几个字眼时，原本耷拉的脑袋瞬间昂起，眼睛亮晶晶的。
“在干嘛呢？”
“今日天气不佳，像不像你的心情？”
慕栀暖瘪了瘪嘴，心想着这人是哪路神仙啊，还真猜中了她心情不好。
换作平时，每次收到莫白主动发过来的信息，她都会内心狂喜。然而此刻，她只觉着有些奇怪，视线不禁落在正慢条斯理夹菜的慕凉山身上。
“爸爸，你是不是跟我朋友见过面了？”
慕凉山夹菜的手一怔，坦然地点头：“嗯，还跟他聊了一会。”
“你跟他说你生病的事了？”
“原本没打算说，后面聊着聊着，顺其自然地就说出口了。”
“那你们...聊得还愉快吗？”慕栀暖脸色略显不安，她担心慕凉山会用像对待员工那股毫不留情面的严厉作风去对待莫白，她也怕慕凉山会因为莫白的出身而瞧不起他，从而说出什么犀利的伤害人的话。
慕凉山看了眼她别扭的小表情，不禁发笑：“怎么？担心你朋友在爸爸这受了委屈？”
慕栀暖抿唇，小声说：“是有点担心。”
“我确实是带着叫他远离你的目的去找他的，你跟他的出身背景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况且他还有偷东西和打架的前科，作为你的父亲，我不可能坐视不管。”
慕栀暖闻言，眉头微蹙，心情有些着急：“是，他是偷过东西也跟人打过架，但那又能证明什么呢？一个八岁的小孩，为了能够支撑起父亲的医药费和维持一个家的正常生活，从小就要抛下自尊，上街乞讨。如果我是他，我未必能做得比他好。爸爸，他不是坏人，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所以，在跟他见面后，我便打消了那个念头。”
“爸爸，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打着要让他远离你的生活的念头去见他的，可在跟他见了面以后，这个念头便一下子打消了。小暖，他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所以，在临走前我也丝毫不客气地拜托他将来对你多加照顾，我相信他也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慕栀暖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明亮的杏眼写满期待:“爸爸，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他最后怎么说？”
“你要想知道，就去问你朋友。还让不让爸爸吃饭了？”慕凉山笑着摇头，女大不中留啊，不过庆幸的是，这个世界多了一个对她好的人，他这个当父亲的自然是能走得欣慰和安心一些。
慕栀暖手掌托着下巴，小声嘟哝：“要是他愿意说，就好了。”
她拿起手机，点开与莫白的对话框，写下一行字，删掉，再写下一行字，继而再删掉。
最终，她给莫白回了个大哭的表情。
“不开心？”
“嗯”
“我今天心情好。你要不要听歌？”
“要要要，我想听你写给我的那首歌，可以吗？”
慕栀暖回到房间后，约莫过了十分钟，莫白发来了一段语音。
是他在清唱十里栀暖遇莫白这首歌。
她把手机凑近耳朵，音量调到最大。
莫白富有磁性且性感的嗓音传入耳蜗，宛如竹竿上的青藤在她心脏上扎了根，而后蔓延至全身，紧紧萦绕着她的每一根血管和神经。
“莫白哥哥，明天有时间见个面吗？”
“你直接过来我住的地方就行，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我想吃火锅。”
“好，我明早就去市场买食材。”
“别买肥牛卷了，又贵又少。”
“你不是喜欢吃？”
“喜欢也不一定非得要吃的”
“行”
“莫白哥哥，明天见。”
“明天见。”
慕栀暖刚放下手机，莫白又发来一条信息。
“有时间多陪陪家里人。”
她粉嫩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这几个字，疲倦的杏眼又开始变得沉重。
此时，莫白正悠闲地坐在工作室门口，慕小白和流浪猫趴在老树下昏昏欲睡，落日余晖洒下来的那一刻，课本里的诗句仿佛有了具象化---“夕阳薰细草，江色映疏帘。”
须臾，莫白将手机塞进口袋，对慕小白喊：“慕小白，走了。”
莫白话音刚落，慕小白本能地摇了摇尾巴，而后慵懒起身，伸了个懒腰，离开前还不忘去逗逗流浪猫。
翌日，莫白一大早便去了菜市场，买了些慕栀暖爱吃的蔬菜。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莫白回到住的地方后，第一件事便是将身上的湿衣服换掉，而后把买回来的食材放进冰箱。
桌上手机忽而震动，莫白以为是慕栀暖发来的信息，拿起手机一看，微信通讯录上显示一条好友添加的通知。
是慕容橙。
莫白眉头微蹙，他不知道慕容橙是怎么知道他私人微信的，但她的行为确实给他带来了一定程度的打扰。
尤其是在他拒绝了她的表白，和明确表明了针对她经常利用工作微信给他发一些与工作无关的信息这一情况的态度后，她竟然还能对他纠缠不休。
莫白脸色难看地退出了微信。
窗外的雨，仍下个不停。
也不知道慕栀暖出门时会不会记得带伞。
风穿过敞开的窗户，轻轻拨动被书籍压住一角的手稿。
“我是飘落的树叶
听过雨落的声音
看过荒凉的城池
路过菩提树下人
等过远去的候鸟
那晚的屋檐格外拥挤
我与你之间的距离
是影子牵不上的手
人影绰绰的霓虹灯下
每个人似你却又不是你
我回头与千万人擦肩
无奈终把你落在过去
我们说好的
转身之后
忘记彼此的名字
若有重逢
不要问候
我不曾问自己
为何要转身
如若是你
我希望仍有来生
等到天亮的时候
等到起风的时候
等到雨停的时候
能否执起你的手
再说一遍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