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真相浮现(三)
浮梦悠扬不可寻,
天涯谁与寄归心。
青山白发无多日,
黄菊苍梧有几林?
这二人一位书面小生模样,另一位黝黑面庞同时向前移步,易海楼从怀中摸出两件小瓷瓶,分于二人。语气关怀道:【料你们要在西侧找寻多日,这里还有些续命药,记住七日服一粒。】
【那个龙堂酒庄的马夫应在康城附近,你二人现可出发,路途中费些银两多加打探消息,记住!他身边一定有一个五岁大孩童,倘若你二人纠斗多时未果,那孩子就是他致命的弱点,再记住!斩草除根!】
这两人抱拳领命,随即牵马而去。
易海楼目送半晌,转身面色严肃,对还在原地的三人说道:【刚才你们三位服下的药效只有七日,若未完成任务,你们三个也不必回来。】
话音刚落,令马夫继续前行,他随即进入马车。
此时的凌绝顶半山腰则又是一番场景。
竹草凉亭冷风依旧,却少了刚才的人声。
两人对视之间,静飘南正想将纱袍披在叶剑庭肩上,却被他举手拒绝。万修长收回慈眉善目冷眼漠视,叶剑庭的眼神已有几分戾气浮现,静飘南眼看快成僵局,自说其话:【这凉亭好冷,还是喝点酒暖和一点。】
正说此话转身准备前去拿手中酒袋,可万修长哪里舍得,侧身遮掩憨笑调侃道:【姑娘家,哪有这般模样!快些还于我。】
静飘南丝毫不顾及非要胡搅蛮缠硬抢,叶剑庭脸色变得缓和,劝解道:【万前辈的酒袋里哪够三个人喝,你若真想喝就自己下山去买,休要在这里胡闹。】
静飘南听得这话装作无辜赶紧回到他的身边,心中窃喜不已,刚才的情势倘若自己不管不顾,势必会有纷争。
叶剑庭转眼又注视万修长,自说其话:【十月十,夕阳落。凌绝顶,子山亭。】
万修长费解,转身与叶剑庭对坐摆出面善表情,缓缓说道:【叶少侠喜好作对吟诗!真乃文武全才。】
【万前辈抬举了,只是在下的一个朋友无意之作,看到此情此景有感而发罢了。】
叶剑庭突然话锋一转眼神泛寒,摄人心魄的双眸如同两把利剑让人无法用谎言隐瞒,周围杀气重燃仿佛致死而后快之意,缓缓而道:【若相比较您那位朋友的词句,就差远了。不是吗?】
万修长面色依旧,思虑半晌疑问:【哦!不知道叶少侠所说的是哪位朋友?】
叶剑庭指手轻笑道:【万前辈真是健忘,刚才不是说这顶上有您的朋友......】
万修长连忙赔笑,摇手道:【他!他哪会!一个不出名的剑痴而已。】
叶剑庭两眼放光,回应道:【既然是剑客,那在下就一定要认识您这位朋友。】
万修长搪塞道:【这...恐怕恕难从命。我那朋友喜好孤独,不善与陌生人话语。】
叶剑庭笑颜谈吐也变的缓和,说道:【这么说来,你这位朋友一定不简单!绝不是无名之人!】
【哦?此话怎讲?】
叶剑庭环抱双臂,说道:【若一个人朋友多仇敌自然就少,仇敌少剑法自然就会笨拙没有长进终不成气候。依在下看,真正的高手就应该像您这位朋友一样,没有几个朋友才是,这也是通达一身本事的要领。】
万修长疑问道:【哦?那依你之说,这江湖翘楚皆是孤生?】
【定是如此!只不过这翘楚倘若成了气候自然会有人巴结讨好,但这些人并不是真正的朋友。】
万修长哼声一笑,问道:【哦?...那叶少侠有几个真正的朋友呢!】
这一问仿佛刺了叶剑庭的软肋,过了很久他才苦笑答道:【只有两个。】
万修长眼神移向静飘南,笑说道:【那这丫头片子应该可以算一个吧?】
静飘南听得这话,脸变得羞红也不想辩驳免得打扰叶剑庭回答,只好低头搓着衣角。
叶剑庭浅笑回应道:【万前辈真会揶揄,不提这些无关紧要之事,在下只想认识您那朋友不知万前辈可否引荐?】
万修长一阵苦笑,说道:【叶少侠,我这位朋友怕生,从不见外人。】
叶剑庭冷哼几声,问道:【这就奇怪了,既然不想引荐那又为何等在下到此?】
【哦!少侠又怎知道老夫...我一定在等你呢?】
叶剑庭起身行之不乱,娓娓道来。
【无忧楼一别,大概是在寅时,而现在已是未时,这其中足有五个时辰,依万前辈脚力才走到这里未免太牵强。】
这番话,万修长点头默认,叶剑庭接着又说道:【您若是在等朋友,足足等了五个时辰都未到,那这个朋友不等也罢。所以万前辈等的人不一定是朋友,或许是在等缘分又或者是在等在下。】
显然他心思已被叶剑庭看透,言语直言坦荡丝毫不顾及尊卑。
【没想到叶少侠口才和剑法一样斐然,既然都说道这份上,再不引荐就不合人情世故。】
万修长说完,整理包裹向山顶而去,叶剑庭紧随其后。
夕阳,树林被薄雾萦绕,康城附近一处草屋。
老人搀扶钟延推开竹栅围成的柴门,这段路虽说不远可他毕竟年事已高,气喘吁吁道:【羽晴,有贵客到快开门。】
草屋内传来甜美悦耳回应。
【哎,来了。】
一阵清脆铜铃响【吱呀】一声门已敞开,门口有一位双十年华的玉立少女,一席素白衫长裙,淡红色的长布靴点缀着一些小银锁和小铜铃,裙摆青色丝绦随袅袅雾气起伏不定庞若下凡仙子一般,其容貌也颇有几分姿色,乌黑青丝点缀下的银首饰更加烁耀,尤其那双亮黝桃花眼澈亮无暇,与王先的眼眸稍有不同,这位女子眼中看不出血腥污垢,更有几分祥和之美。
几人眼眸交错,并未寒暄。
只见钟延被搀扶到白绒草床铺便已昏迷,老人将他怀中的魏雪风轻轻抱起,怕羽晴嫌弃,特地嗅味闻得一阵淡雅清香,这才放心交付于她,又见那孩子脸色变得惨白,连忙嘱咐道:【羽晴,你赶紧弄点米汤喂这孩子。】羽晴呆立半晌,对于她自小失去双亲一直在这里生活,向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邵叔也很少交由她做任何家务,现在平白无故照顾一个小孩,还得弄些米汤喂他,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嘿!还愣着作甚?】
羽晴嘟囔着嘴回应:【邵叔,人家哪会?您老人家何时教过我。】
老人举手投足正要医治钟延,恍然顿悟连忙说道:【瞧我这记性,丫头片片,你那屋里还有没有蜜饯酥饼,分点出来。】
这话羽晴当然不听,口中支支吾吾:【呃,好像没有唻。】
【丫头片片,你一撒谎就脸红的毛病要改。】
羽晴连忙低头嘤嘤回应:【本就无多,还要分给他!】
老人笑叹摇头,从腰间摸出一个纸包,层层拆开竟是一枚银白绕耳头饰,刚才还嘟囔嘴的羽晴此时双眸直直盯着老人手中的饰品,连忙龇嘴说道:【虽然无多,可一个孩子又能吃多少呢?】
【那还不快去!】
老人说完,将那首饰递于羽晴,她自是高兴不已回应:【听到唻!】
这草屋大致分为三间,隔墙只用竹席遮挡,女孩子家家自然分外在意自己闺房格局私密,棚顶上的油皮纸漫射微光使得闺房有些许的光亮,掀开镶嵌铃铛的门帘,这房间的格局很小,羽晴高兴洋溢尽显脸上,悠步走至碎花布床将魏雪风扶之坐起,在桌案的妆匣取出一枚类似茶具盖瓯大小的带盖瓷碗,指尖略显明玄,展出一枚汤匙,在小瓷碗内转了几圈,嘴中嘀咕道。
【小弟,姐姐我可不小气。喨,都给你吃了。】
她一边说一边将瓷碗朝底展示,可正将那汤匙送入魏雪风的口中,却出现匪夷所思的景象!
昏暗的闺房,突然现出短暂的光芒。
那耀眼光芒似乎孕育天地精华似云似雾难以形容,喷薄散出茫茫多的白光米点又纷纷凝聚在魏雪风嘴唇上熠熠生辉,那孩子突然起身坐在床沿似笑非笑,两只眼睛直直瞪着羽晴,呼吸之间光点全部灌入孩子的鼻腔消失不见,而同样消失的还有羽晴手中的汤匙,未经人事的少女哪能经得起这样的怪象,尖叫连连响起跑出房间。
羽晴脸色净白,胸膛起伏波动气喘不济,哭喊道:【邵叔,邵叔。那...那孩子。】
邵叔连忙从里屋出来,表情严肃边走边说:【怎么了!那孩子怎么了!难不成...】
话语间,邵叔未来得及听羽晴回答已经走入她闺房,见孩子呼吸匀畅并无异象,唏嘘道:【你这丫头,这孩子不好端端的吗?】
羽晴仍精神未定,呆立在房门口一脸委屈回应:【可是...可是刚才孩子像是被鬼上身,嘴里冒着白光,坐在床上那大眼恶狠狠的瞪着我。】
邵叔眉头一蹙随即又释然,笑问道:【冒着白光?难不成这孩子要出武玄聚体加害于你?】
羽晴跺脚摇头正要反驳,魏雪风一阵咳嗽将她脱口之言又咽了回去,邵叔转身气玄移步至床沿,搭脉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