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后山魔头
“好无聊啊，不如我们翘班，到处转转怎样？”
这才值勤首日，贝鲁鲁百无聊赖地卧于飞升池玉阶之畔，那小短腿悠然翘起，绒尾无意识地轻扫着青玉砖，嘴里还叼着一根嫩草。他以一只肉乎乎的小手垫于脑后，另一只手轻轻拨弄着铃铛，发出“玲玲”清脆声响。
“万万不可，倘若被老大察觉，定会被扣灵液的。”犀妖王一脸正色，郑重说道。
“老大都说了，今年规矩变啦，出了人族之地后，既不能打斗，又不能抓人，还得恭恭敬敬将人送到女魔头山上。这活儿毫无玄机奥妙可言，那些大妖皆可带路，咱们能做何事？”贝鲁鲁翻了个白眼，满是不耐。
“毫无玄机奥妙？那等出来之后，便由你来负责带路好了。”猴妖王阴恻恻地开口。
“我才不要！”贝鲁鲁急忙坐起，脑袋摇得似拨浪鼓一般。
“你们说，那后山的女魔头当真那般恐怖？”
“这事儿啊，我来了之后可是仔细打听过了。”美丽的狐妖王轻启朱唇，声音如黄莺出谷，悠悠说道：
“啧……这女魔头可着实了不得。
听闻她刚降临此界时，便大雨倾盆，天雷滚滚，整个灵池内的灵液瞬间化作毒水，其中传出鬼哭狼嚎般的凄厉尖叫。”
“看来应是一位修炼魔功的绝世魔头。”犀妖王微微点头，神色凝重。
“甫一现身，但见那魔头周身一片惨白，身着白色衣衫、白色裙子，披着白色绸缎，长着血盆大口，脸上满是悲苦之色，都皱成了一小团。全身上下萦绕着无数冤魂，每个冤魂皆有一张长长的哭丧脸，一边哭泣，一边发出凄惨鬼叫。行走之时，足下步步生灭白花，花开见尸，花谢现骨。”
“我的妈呀！这般吓妖！”贝鲁鲁听得腿肚子都微微哆嗦起来。
“可不是嘛，听闻当时猪妖王吓得尿都出来了，真身都没来得及施展，就被魔头一刀一刀撕开肚子，扯出里面的肠子，一根根咬断。”狐妖王说到此处，自身也忍不住微微颤抖，尾尖狐火明灭不定。
“后来呢？”
“后来为了镇压此魔头，悟凡妖皇与三位妖王、三千大妖一同出手，还请出了天仙真器！但你们猜猜怎样？
即便是如此强大的阵容，也被那女魔头杀得丢盔弃甲，死伤惨重！女魔头手段极为残忍，相较杀人，她更喜折磨人，不将人折磨至痛哭不止绝不罢休，那时所有人皆崩溃了。”
说到这儿，狐妖王的声音压低，化作灵识传音：
“听闻连老大都被折磨得痛哭流涕，跪地求饶呢。”
猴妖王此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昨日，他向孙悟凡前辈询问女魔头之事，可一提及此事，孙悟凡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一句话都不肯透露。如今看来，怕是因那段过往不堪回首，实在太过丢人……
“后来呢？后来呢？”贝鲁鲁既害怕又期待，急切追问。
“后来妖刀大圣亲临，方才将这女魔头镇压，并将其带走，依规矩比试刀法。”
“这女魔头既然后山，那便是说……”
“没错，女魔头赢了，战胜了妖刀大圣！”
咕咚！
几人皆咽下一口唾沫。犀妖王更是激动得高声道：
“不可能，妖刀大圣位列天榜，至尊之下无敌，怎会败给区区人族！”。
犀妖王鼻息喷出庚金之气，将地面灼出焦痕。他身为妖刀大圣的铁杆拥趸，手臂之上还刻有妖刀图案的文身，实在难以接受这一结果。
“怎会不可能。”忽然间，狐妖王传音道：
“接下来所言，你们万不可告知他人！这还是当时在场的一位统领，神志不清时告知我的秘密。一个足以震惊万族的秘密！”
狐妖王神神秘秘地说着。
众妖心中明白，也未询问那统领为何神志不清，满心好奇地问道：
“究竟是何秘密？就别卖关子啦。”
“先立下天道誓言，绝不外传。”
“好！”众妖立誓后，目光灼灼地看向狐妖王。
“妖刀大圣擒那女魔头归来时，眼角还留着一丝未擦干的泪痕。外来者或许不知缘由，但作为过来人，那统领十分笃定。”
狐妖王带着惊恐的目光扫向后山方向。
“在比试中，妖刀大人也被那女魔头折磨哭了！”
“什么！”
“不可能！”
……
夜幕如轻纱般悄然落下，飞升池上繁星闪烁。这些星辰，有的对应着紫薇天星宿，仿若夜空中的眼眸；有的则来自远在天外天的一个又一个凡界，仿若遥远世界的使者。
几头妖王专注运功，静静坐在池边，一动不动。飞升池轮值妖王这一岗位为何如此抢手？除却灵液丰厚、提成颇高、有仙甲之利外，还有一个关键原因，便是能常年身处整个修仙界灵气最为浓郁之地修炼。
灵地之所以被称作灵地，乃是至尊亲手炼制的仙灵之地。
飞升池又位居其中央，在此潜心苦修一年，抵得上外界百年，且还有生死实战的契机。故而对历届轮值妖王而言，即便别的什么都不做，在此静坐百年，也不算太亏。
不过此时却有个例外。
只见一头模样憨态可掬、尽显蠢萌之态的鼠妖王，在那儿滚来滚去，一会儿五心朝天，一会儿呈大字形躺于地上，一会儿又翻了个身，撅着屁股，把头往地上拱啊拱。拱了几下后，一口咬住池边仙石。
“好是烦闷呐。”
贝鲁鲁“呜呜”地咬着石头，心中暗自思忖：
对大多生灵而言，欲提升修为，只能凭借水磨功夫，一点点吸纳天地灵气。可本皇子一个动作但凡超过半炷香，便觉浑身瘙痒难耐。
还好我修炼了本族绝世奇功——《宝气炼体大法》，压根无需像这些呆子一般枯坐。
贝鲁鲁翻了个身：
本皇子来到灵地，可不单单是为了避风头。如今竟告知我，轮值妖王不得擅离岗位！
突然，乾坤兜器灵传来信号。
接到信号后，贝鲁鲁兴奋地站起身来。他眼珠滴溜转了两圈，左手“唰”地从本命真器中掏出一把色泽油亮的烤羊肉串，右手如变戏法般出现四根烤仙薯，油脂滴落间，异香勾人魂魄。他嘴里念念有词：
“哎，羊肉串嘞！由刚宰杀的灵羊精心烤制。这灵羊可是以仙法培育，每日喂食仙草，畅饮仙泉，肉质鲜嫩多汁，肥瘦恰到好处。
烤串之火乃朱雀神火，反复翻烤七七四十九遍后，再撒上独门秘制调料。吃上一口……姆～姆～姆～那叫一个鲜嫩软脆，麻辣醇香呀！姆～姆～姆～好吃极了！”
贝鲁鲁目光一扫，果不其然，此时三大妖王已如乖宝宝般蹲坐在旁。他们一个个双眼放光，哈喇子仿若瀑布般流到地面。
“想吃呀？”贝鲁鲁拿着香味四溢的羊肉串晃了晃。
“帮我个小忙呗！”
……
飞升池禁制号称非通行权限者、非天仙不可破，一旦有人触碰，便会发出警示，唯有以特殊法器配合特殊仙术手印，方能在短时间内打开一个缺口。
贝鲁鲁来到禁制入口，面露轻蔑之色：
“切，本皇子逛万族禁地，便如同在自家花园闲庭信步，就这般破烂禁制，我那些呆瓜兄弟都能随手破解。”
言罢，运转宝仙气往面前一照，禁制悄然出现一个小口子。贝鲁鲁就地一滚，化作一只小老鼠，嗖的一声穿了过去。
出了禁制，贝鲁鲁又化作一人多高。他搓了搓小短手，一边运转本命神通，一边兴奋地自言自语：
“且让本皇子康康，灵地有何等了不得的宝贝。”
《寻宝术》会依据鼠妖族的修为，在特定范围内寻觅无主宝物，或是寻找那些能影响主人命运的有缘人。一旦发现宝物，便会在施术者识海中产生一道光点，并指示其方向与位置。光点颜色各异，代表着宝物等级也各不相同。
贝鲁鲁一边施展《寻宝术》，一边嘿嘿笑道：
“天灵灵，地灵灵，宝贝都来我怀里。”
以贝鲁鲁目前修为，一次可感应百里之地。一处未发现，便伴随着一声铃响，前往另一处。
历经两个时辰，贝鲁鲁如地毯式搜索一般，将灵地方圆九万里全部搜寻了一遍，累得像条狗的他绝望地发现自己竟一无所获。
“什么破灵地！想必是被那臭猴子全拿走了。亏大啦！一百年呐！”
贝鲁鲁颓丧地坐在地上，感觉自己的好运气已然耗尽。上一次寻宝失败，还是遇到人族女孩杨可可之时。当时施展《寻宝术》后，紫光指向了杨可可，所以贝鲁鲁才那般信任她。
“不对，此地还有一处地方！”
贝鲁鲁突然反应过来。
“女魔头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