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聚性之功
如果换成别人，这样一个一生只有一次机会的挑战，一定是慎之又慎，也许还要找一个良辰吉日，沐浴更衣，在烧香拜佛之后再试。
可人杰不是，他此时想到了，就意无所执，心不赘物，立马就干。他做人做事就像出刀一样，是不会迟疑的。
不久他就进入了“静息”状态。
丢掉脑中一切杂念，进入浑然无物的状态后，人杰突然将眼睑睁开，两只神眼中总计两万只复眼，此时齐齐注视“祖窍”前方约一寸二分的位置，一丝不偏，一丝不倚。
他不知道什么是心神，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心神。此时，他所做的，是用一颗无比纯粹的心，把所有的情欲，所有的心思，所有的精力，所有的意念，都投入到那个点上。
然后，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功法中未提及的情况出现了。
只见玉清天的投影出现在他“祖窍”上，一阵似语非语、似影非影的道音出现在那里，传入他的耳中，振聋发聩。
道音问了他一个问题：
“汝以为，何以为德？”
人杰脱口而出：
“心怀仁义。”
“善。”
随后一阵道音传进他的心神：
“‘性’，生生之大本，万化之妙机。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
先天不含后天，此性安能化生长养天地万物？后天不含先天，我人岂能于形神待境返元真？
故曰：先后后先，一炁化变之神用；若能体证，妙造大本之究极。”
此道音一出，人杰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太阳星，身体的一切智慧、灵性、能量、精神，化成一道“自性之光”，透过神眼照射在那个点。
与此同时，广袤空间的系统、五行、认知，化成一道“外性之光”，透过玉清天照射在那个点。
两道光一交集，一粒似有似无，似火似炁的淡白小点凭空出现。
在它现身的那一刻，人杰就再也记不起与道音的那段对话。在它出现的那一刻，人杰便知道，这就是性光。
这种光根本就不是实物，而是一种概念，一种领悟，一种正解，一种法意。
眼见它恍惚游移，飘忽不定，不知所之，即将归无。人杰立刻像刚才那般，凝聚出所有的心神，将这个点精准地“捕捉住”，然后不停压缩、凝聚。
在高度凝聚之后，一个更小更亮的光点出现了。
这个点不仅小，还晃动得更剧烈。
若换成普通人，由于实在是太小了，所以看不见其形，看不清其影，很难用心神跟上它的“节奏”。
可人杰不一样，在神眼的凝视下，他也许是这个世界上看此形态“性光”最清晰的人。只见光点白中带金，外套光圈，圈边亮，圈内黑，不明也不圆。
光点晃动得很快，但是每一条轨迹都被神眼牢牢“锁定住”。
在人杰此时无比精准的心神包裹之下，小点开始变大。它十分“狡猾”，先是由小渐大，又自大化小，在忽小忽大的过程中，像一匹疯狂挣脱主人缰绳的野马。
它的速度更快了，静极光现，金机飞电。
普通人想用心神影响它，完全靠直觉和运气，即使是那些成功“聚性”的天才，在中途许多时候也没能完全笼罩住，进而让它失了灵性，导致中间一点金光消散，光圈晦暗，最后只能变成淡白色“性光”。
就算是在记载中修炼此法门最强的文始真人尹喜，当年也没能中途全程凝住，最后只保住了光圈，没有保住金点。保留光圈的人已可称为仙家大德，光圈常挂在脑后。
因此书本上根本没有提到金点的事，只说最圆满的状态是形成一种光如月华的盛白“性光”。
但是对于人杰来说，光点依然无法超越他的视线，他能够勉强跟上，神眼此时正在全负荷运转。
在人杰奇迹般的全程凝练下，光点终于变成了一大片，有手掌大小，然后便不再继续增大了。
忽然间，没有任何征兆，它开始剧烈挣扎，就像一个包住凶虫的布袋子，外壁不断凸起、变形。
人杰知道第三个难点来了。
他看过圆形，知道是什么形状，当即改变策略，不再将神眼关注在一个点上，而是让两万只复眼各司其职，盯着“性光”的全身角落，抚平每一处不光润的细节。
当变成了那种“圆陀陀，光灼灼”的形态时，整个虚室开始生白，外界变得光耀如日。
……
彩蝶睡得正香，梦里又把今晚的遭遇重演了一遍，只是最后有一点小变动，当她问主子要不要歇息时，人杰满脸恶笑，口出轻薄地朝她扑了过来...
刚扑过来，彩蝶就被一道明亮的光芒给照醒了。
当踮着脚尖把头从床幔的边缘探出来时，她看到了一段终生难忘的情景：
映入她眼帘的，是主子眉心前漂浮着的一个奇异“金丹”。那“金丹”宛如一颗圆润的明珠，大似弹丸，色泽金黄如同熟透的橘子，散发着柔和且耀眼的光芒。在这光芒之外，还环绕着一层神秘的光圈，这光圈像是有生命一般，微微颤动着，散发着令人着迷的光晕。
这光芒仿佛拥有无穷力量，瞬间照亮了整个昏暗的卧室，将屋内的一切都照得纤毫毕现。在光芒的映照下，主子专注的面容显得愈发神圣和高贵。
就在彩蝶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切时，那道光芒像是找到了新的归宿，直直地照进了她眼睛里。刹那间，彩蝶只觉头脑中一阵轰鸣，仿佛有千万道钟声同时敲响。紧接着，她整个人仿佛被卷入了一个神秘的漩涡，进入到一种“无天无地无人无我”的奇妙状态，混沌之中，她的意识仿佛被剥离，只剩下一点最为纯粹的灵明。
在这种奇妙的状态下，彩蝶从未有过地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那种快乐就像冬日里的暖阳，轻柔地包裹着她的身心，让她浑身融融洽洽，每一处毫窍都像是被打通了一般，舒畅无比。而此时，她的脑海中还出现了奇异的幻觉：在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里，自己像是被命运选中，被一团散发着神秘力量的红光重重砸中。那红光带着一股温暖又陌生的气息，让她的灵魂都为之震颤。
不知过了多久，彩蝶终于回过神来。她定睛一看，发现那颗原本发光的“金丹”已经缓缓没入主子的眉心之中。随着“金丹”消失，整个卧室的光线似乎也黯淡了一些，但却依旧有着柔和的光亮。
那层神秘的光圈依然存在，此刻它像是一个神圣光环，轻轻地套在主子身上，给主子增添了几分超凡脱俗的气质。彩蝶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光环慢慢下沉，最终钻进了主子的身体里。
不知不觉间，火盆里的火已经悄然熄灭，整个卧室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中。然而，彩蝶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恐惧，也没有觉得寒冷。相反，她浑身暖洋洋的，仿佛那团光已经融入了她的身体，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此时，她的脑海中全是刚才看到的那团光，还有那高贵神圣的身影。
她静静托着脑袋，心中涌动着从未有过的情绪。她感到此刻的自己无比幸福，却又说不清楚这份幸福究竟源自何处。但有一点她无比确定，那就是她的思路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曾经懵懂混沌的大脑此刻像是被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她的目光也越来越亮，仿佛在这黑暗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方向。
彩蝶终于知道以后要做些什么了：从这一刻起，她要紧紧跟上那团光，无论前方的路途布满多少荆棘，无论要跋涉多么遥远的距离，她都不会有丝毫退缩。那团光，似乎还承载着她灵魂深处的某种渴望，一种她无法完全理解，却愿意用一生去追寻的力量。而这种力量，就像是命运在她懵懂的人生中埋下的一颗种子，此刻，终于开始生根发芽。
……
人杰控制着“性光”由上而下，照耀了丹田，根据书上的吐纳法孕养着“性光”。他体内灵气远远超越了那些盲人初学者，“性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然后超越了丹田容纳的极限，开始进入了经脉。
人杰仔细地按照功法上所画的运功路线照通全身经脉。还好，他最担心的情况没出现。
“性光”不仅没有像之前用灵气模拟他人功法那样，与体内妖气发生冲突，还与妖气发生了一些奇妙的融合。
光照之处，妖气少了一些，但变得更加精纯，还带上了一丝灵性。“性光”吸收了妖气后，瞬间膨胀数倍。
仅仅过了半个时辰，人杰便将“性光”照通了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照得体内一片光明。
他也不墨迹，眼见这一步完成了，直接开始下一步。
他以丹田内的“性光”为核心，全力控制着体内所有“性光”逆流而上，冲向头部，想要凝聚成“心眼”。
结果没想到在这个环节，出了大岔子。
不比刚才，“性光”经过人杰体内丹田、经脉、妖气吐纳孕养之后，起码扩大了千百倍，而且能量高度凝缩。这时，刚刚经过两眼，人杰还没来得及凝结，就发现“性光”失控了。
“性光”如同旧燕归巢，冲进了他的神眼里，根本不听他的使唤。
只是眨眼，他辛辛苦苦倒腾出来的“性光”，变得一点儿不剩，没有一丝踪迹，再也不可能重新凝聚出来。
人杰愣住了。
他倒不是在担心，只是有点懵。书上说的不是这个样子，现在这样，他该怎么办？谁来教教他？
他之前自己琢磨的东西，都没成功过...
此时，人杰发现彩蝶正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于是对她招了招手。彩蝶立了天道誓言，这些秘密对别人不能说，对她还是可以放心讲的。也许她有什么好主意。
在人杰看来，彩蝶今晚花样特别多，一看就是特别懂的样子。
……
彩蝶从刚才开始就失眠了，她一直把小脑袋靠着床边，用手枕着下巴，想着今后的打算，想着各种各样的心事，还有那团光，那张脸。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天空变得蒙蒙亮，鸡鸣也越来越频繁。彩蝶正准备起身，就发现屋里有金光闪烁，便赶紧将头伸出床幔。
只见那个钻进主子身体里的光圈又出现了。
先是出现在主子颈部，然后缓缓上移，到太阳穴的位置停住，再是明灭不定。过了一会，光圈“嗖”地一下，竟然被主子两眼全部吸了进去。
彩蝶刚愣住，忽然看见主子把头转过来，用那双正冒着金光的眼睛望着自己，开口说：
“彩蝶，你到这儿来，我好像修炼出了点问题。”
彩蝶乍一看到人杰眼睛的时候就愣住了，一股战栗之意自脚底传入四肢百骸。主子的那双眼睛看起来好厉害，好吓人，看向自己的时候，她感觉自己似乎瞬间被剥了个精光，再也藏不住任何秘密。
听见主子又叫了两声，彩蝶瞬间回神，眼中闪过一丝灵动，清脆应道：“来了，主子！稍等我片刻。”她动作利落地整理好衣衫，迎着那威严的光眼，步伐沉稳地走到主子身旁。她并未如往常般慌乱，而是身姿优雅地微微欠身，目光坦然，恭敬说道：“主子，瞧您这会唤我，莫不是有什么紧要事？您尽管吩咐，我定能办好。”
“唔，是这样的...”在彩蝶一声惊呼下，人杰将她一把捞了起来，顺手抱进怀里。他嗅着彩蝶的体香，将《天心我心决入门篇》的功法说明、自己神眼的情况、还有刚才练功的情况，都详细说了一遍，然后期待地问道：
“情况就是这样，你有什么好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