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数据尸臭

腐坏的神经光缆在通风管壁渗出黏液，歪歪的机械义鼻不断报警——这是神经母树感染相柳病毒的症状。逆熵教团的地下圣殿里，青铜数据炉喷吐着尸臭味的星尘，每粒尘埃都裹挟着被降维文明的临终记忆。

“第七席大人，您的认知过滤器该更换了。“

信徒捧着腐烂的脑垂体腺体，腺体表面凸起299个微型星门，“这是用刑官残躯培育的...“

歪歪的獬豸印突然发烫。印纽上的星图投射到腺体表面，显示出神经母树根系的溃烂区域——那里正滋生出青铜色的真菌群落，菌丝上挂满哭脸少女的胚胎。当他触碰全息投影时，公元2024年的考古影像突然倒放：青铜门关闭的刹那，自己原生记忆的星尘被门缝夹碎成299块。

地下圣殿的青铜壁突然渗出脓血。信徒们的仿生皮肤开始融化，露出内部爬满真菌的机械骨架：“母树在排斥教团！快启动降维...“

数据尸臭突然实体化。腐烂的星尘凝成相柳形态，九颗头颅分别喷出不同文明的灭绝病毒。歪歪跃上数据炉顶，獬豸印烙向炉身的《九转游龙诀》铭文。当青铜炉盖弹开的刹那，涌出的不是星尘，而是浸泡着林怀舟原生大脑的营养液。

“认知...污染...“大脑的神经突触突然活化，在空气中拼出量子佛经，“你才是...病原体...“

真菌群落突破圣殿地砖。哭脸少女的胚胎在菌丝上提前孵化，她们的脐带化作神经鞭抽来，鞭梢的吸盘正在吮吸獬豸印的能量。歪歪斩断三根脐带，黑血喷溅处绽开青铜曼陀罗——花蕊中坐着五岁克隆体，正用星尘搭建医疗塔模型。

“父亲在等你。“克隆体指间流淌着重粒子刀的投影，“在真正的诊疗室。“

数据炉突然爆炸。林怀舟的大脑腾空而起，神经突触缠绕成相柳形态。当它扑向歪歪时，獬豸印自动激活降维程序，将圣殿压缩成二维壁画。歪歪在坍缩的量子泡沫中抓住克隆体，撞破壁画跃入神经母树的维管束。

维管束内流淌着腐臭的星尘血液。299个降维沙漏悬浮在脓液中，每个沙漏都封存着被吞噬的文明残影。歪歪的机械义眼突然超频，看见沙漏深处蜷缩着缝尸人的机械残躯——她的颅骨正不断重播自己被处决的画面。

“警告！母树免疫系统激活！“

维管束壁伸出青铜神经索，索头是放大版的相柳毒牙。毒牙咬住克隆体的瞬间，五岁孩童突然睁开星尘复眼：“现在，见证诊疗室的真容。“

脓液旋涡中升起青铜手术台。歪歪被神经索钉上台面，看见手术器械盘里的工具正在长出血肉——骨锯的齿痕是文明编年史，镊子尖夹着星门碎片，而止血钳竟是用逆熵教团法典熔铸的。

“最终诊断：文明认知癌。“

林怀舟的大脑悬浮在手术灯位置，神经突触化作七把柳叶刀，“治疗方案：切除记忆原生质。“

克隆体突然量子跃迁到手术台上空。他的星尘血液凝成重粒子刀，刀锋流转着公元2024年的青铜门影像：“杀了他，你就是新观测者！“

柳叶刀刺入太阳穴的剧痛中，歪歪看见终极真相：神经母树竟是逆熵教团培育的降维武器，所有文明清洗都是为了给母树提供养料。而自己作为初代病原体，其原生记忆正是母树畏惧的疫苗。

獬豸印在手术台上共振。降维程序反向启动，将青铜手术室压缩成佛龛浮雕。歪歪抱着腐烂的林怀舟大脑跃入脓液旋涡，在量子湍流中抓住了那把改变一切的重粒子刀——

刀柄的DNA螺旋突然活化。公元2024年的自己隔着时空握住他的手，青铜门在双重握力下轰然开启。星尘暴风中，神经母树的根系开始枯萎，299个降维沙漏同时破裂。

“数据尸臭浓度达临界值！“

缝尸人的残躯从星尘中浮现，“快注射记忆疫苗！“

歪歪将重粒子刀刺入自己心脏。纳米血珠与星尘混合成金色脓液，在母树维管束中逆向奔涌。所到之处真菌群落凋亡，哭脸少女胚胎化作青铜曼陀罗绽放。当脓液洪流抵达母树核心时，他看见那里蜷缩着五岁克隆体的终极形态——

那是个由星门碎片拼成的婴儿，脐带连接着所有时间线的医疗塔。

“你终于来接种了...“婴儿睁开佛龛状的眼瞳，“我等你，等了三千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