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虚拟R&D组织的演化、基本形态及特征分析

3.1 R&D组织的历史演化

从伽利略时代开始，就存在一些与科学研究相关的组织，但早期的科研工作主要以个人研究为主，直至19世纪下半叶，随着学科门类的增多以及现代工业的发展，科学技术劳动才进入直接协作的阶段，并逐步形成了集体的科研体制。到了20世纪，由于所谓“大科学”时代的到来，以及科学和现代大生产联系的日趋紧密，科学的社会建制也变得愈加庞大和复杂起来，网络型R&D组织开始出现，并进而催生了虚拟R&D组织。

3.1.1 R&D组织历史发展的回顾：科学技术建制化

在近代科学产生之初，科学研究的行为模式基本上是以科学家个人为主体的独立研究，如哥白尼提出日心说、牛顿建立经典力学等，科学家之间的交流也是基于个体间的人际关系的，缺乏相应的组织背景。但是，随着科学研究逐步进入基于分科的专业研究阶段，科研难度逐渐增大，科学家开始需要得到其他专业人士的协作和交流，加之科学技术的社会承认和地位提升也需要组织化的力量来推动。这些因素共同导致了早期科研组织的出现和发展，而这正是科学技术建制化的主要内容。

所谓科学技术建制化是指科学技术在发展过程中摆脱自发随意状态，成立专门的组织机构，出版用于科学交流的书刊，创办培养科技人才的学校，制定、完善规范自身发展制度的过程等等。从编年史的角度看，科学技术建制化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即16-18世纪的初步发展阶段、19-20世纪中期的全面发展阶段、20世纪中期以来的变革与创新阶段。

16世纪到18世纪是科学建制化起步阶段，也是科研组织发展的早期阶段。意大利物理学家波尔塔（1535—1615）于1560年创立的“自然秘密研究会”，它是近代历史上第一个自然科学的学术组织，其宗旨是对学术问题进行自由讨论和交流，性质相当于现在的学会。1603年，伽利略和波尔塔等32位科学家在罗马成立了“山猫学会”。1657年，托里拆利和维维安尼发起了“齐曼托学院”，它具有了某些实验室的特征，1657—1667年，齐曼托学院的成员们一起进行了许多次物理学实验。1667年于佛罗伦萨发表的《齐曼托学院自然实验文集》记载了这些实验，其中最重要的是关于空气压力的实验。

1662年，英国成立了英国皇家学会，1665年成立法国科学院。1700年，德国数学家莱布尼兹主持建立了柏林学会。瓦特等人又在英国伯明翰成立了著名的“光月学会”，每当月圆之夜，科学家们会聚一堂，进行横向学术交流。在近代科学发展历史上，名目繁多的科技学会对科学家、发明家之间的学术交流、思想的启迪、灵感的激发，都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据统计，1650—1730年间，英国皇家学会云集了全世界36%以上的杰出科学家，他们做出的重大成果占全世界总数的10%，为推进早期科学的发展贡献卓著。

但是，这些学会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研究机构或实体，更多的是科学家活动和交流的场所或平台，在科学技术的童年时期，它们起着推动科学研究、凝聚科学家队伍、形成科学共同体、传播科学思想的作用，但科学家的具体研究工作还是在自己的工作室中进行。例如，英国皇家学会一开始就是为了贯彻培根的学术思想，注重实验、发明和实效性的研究。在学会的章程中写道：“皇家学会的任务和宗旨是增进关于自然事物的知识，和一切有用的技艺、制造业、机械作业、引擎和用实验从事发明（神学、形而上学、道德政治、文法、修辞学或者逻辑，则不去插手）；是试图恢复现在失传的这类可用的技艺和发明；是考察古代或近代任何重要作家在自然界方面、数学方面和机械方面所发明的，或者记录下来的，或者实行的一切体系、理论、原理、假说、纲要、历史和实验；从而编成一个完整而踏实的哲学体系，来解决自然界的或者技艺所引起的一切现象，并将事物原因的理智解释记录下来。”（梅森，1980）。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皇家学会设立了不少委员会。有机械委员会研究机械发明，贸易史委员会研究工业技术原理，以及各专业委员会如天文学、解剖学、化学等，实用科学特别与商业贸易有关的科学知识。1665年学会的机关刊物《皇家学会哲学学报》也开始出版，主要刊登会员提交的论文、研究报告、自然现象报道、学术通信和书刊信息。实际上，皇家学会主要依靠会员会费和富商赞助来开展一些学术交流等活动，牛顿、胡克等人的研究工作基本上是以个体方式进行的。当时只有格林尼治天文台是由皇家资助进行天文学研究的。

到了19世纪，科学技术建制化进入了全面而快速的发展阶段。首先，传统的学会组织有了进一步的发展。随着科学的分化，科学组织迅速分化，各种专业科学学会随之而生，如物理学会、化学学会、地质学会、电气工程学会等等。同时，为了协调各种学会组织，推动科学技术的发展，不少国家开始组织全国性的科学社团组织。1831年9月，英国召开了名为“科学之友”的全国性会议，成立了“英国科学促进协会”,1839年全意大利的“科学家协会”成立，1848年美国成立了“美国科学促进协会”。1870年法国成立了“法国科学促进协会”。另外，19世纪以后，国际的相互交流渐渐成为科学界的普遍愿望。欧美的数学家，在19世纪末就组织成立了国际数学学会。目前，存在有两种国际性的学会组织，一是区域性的国际学会、协会组织，二是综合性的国际协会。其次，现代大学的出现和发展。实际上，从18世纪末开始的法国高等教育体制改革已经为现代基础研究制度奠定了一定的基础，但却为波旁王朝的复辟所终止。然而，以柏林大学建立为标志的德国大学改革导致了基础研究实验室的快速发展，一些教授的私人实验室逐步演变为大学实验室，如马格努斯私人建立的实验室发展成为柏林大学的物理实验室（1863）。德国的大学改革使德国的科学水平迅速提升，引起世界各国竞相效仿，有力地推动了大学实验室的进程，如格拉斯哥大学开尔文勋爵主持的物理实验室（1870）、剑桥大学的卡文迪许实验室（1871）等。再次，工业R&D活动迅速增强。19世纪以前，技术活动基本上也是个体性的，企业中并无专门的研发机构，科学研究对企业运营也无直接影响。但到了19世纪中期前后，技术科学开始直接作用于工业资本，大大促进工业资本增值。企业家也意识到对科学技术的重要作用，并积极支持科学研究，建立实验室、研究所，以促进科学技术在生产中的应用。在这一时期，出现了一批重要的工业实验室，如爱迪生的门罗公园实验室（1876）、通用电气公司的工业研究实验室（1900）、贝尔实验室（1925）等。在20世纪的上半叶，私人领域中的研发活动的迅速崛起，在工业的各个领域出现了大量的工业实验室，这对于科技体制的影响十分深刻，并为二战之后的科技繁荣奠定了最为重要的基础。最后，国家实验室的出现。在这一时期，虽然政府很少从政策和战略上去影响科学技术活动，但一些国家的政府已经认识到科学技术的重要作用，并通过国家的财政支持建立国家实验室或其他科技机构。如德国于1884年建立了帝国研究院，并拥有一套令其他国家极为羡慕的实验设备；德国还于1896年建立了一个有现代化仪器的新实验室“戴维-法拉第研究实验室”，它是“世界上唯一的一个完全致力于纯科学研究的公共实验室”；在19世纪末期，英国建立了“国家物理实验室”，目的是“要使科学的力量为国家服务”；美国标准局是按美国国会1901年3月3日的法案创建的。它作为一个国家物理实验室在理论和应用的物理学、化学的领域中进行度量和研究。

第二次世界大战为现代科学技术组织方式的蜕变提供了一个重要契机，战后的科技活动逐步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新特征。最为重要的变化是各个领域的科技活动（包括基础资源、研究人员、管理等）迅速融合，逐步形成了混合式的科技活动模式，传统的界限和隔阂逐渐消退。在二战之前的欧洲和北美地区，大学、企业、政府之间有着明显分离甚至隔阂，尤其是大学的科学家对政府、企业存在很深的戒备之心，因此各种力量的合作是十分困难的。但是二战中的大科学工程（原子弹研制、雷达研制等）的实施，首次将官产学三股力量紧密联合起来，并取得极大的成功，各方都从中获得了极大的益处。这种官产学多边合作的模式已经成为近半个世纪以来最为重要的研发模式。正是由于多元科技活动主体的协同行为及其持续演化导致了当代R&D组织日趋多样和复杂。在这一发展过程中，诸如阿波罗计划、HGP计划等大科学工程继续推动科技管理模式的完善，而科学园区的发展、跨国公司R&D活动的分散化、企业间技术联盟等新型R&D模式更是超越了传统的线性模式。可以说，近30年是科学技术建制化发展最为激烈的时期。

3.1.2 R&D组织演化的基本逻辑：从层级制模式到网络模式

一般来说，科学技术的建制化是在19世纪系统展开的，而在这之前的发展则是零星的。因此我们的研究侧重于19世纪中期以来的R&D组织演化的内在规律，尤其是工业R&D组织。Philip A. Roussel等人（1991）在《第三代研发》一书中将20世纪以来的企业R&D活动方式分为三个阶段，并提出了着眼于企业整体战略协同的第三代R&D概念，深刻地揭示了战后企业R&D发展的内在轨迹。在Roussel等人工作的基础上，一些学者将研究的焦点集中在90年代以后R&D活动的新趋势上。William Miller（1995）提出了第四代R&D的概念，认为企业R&D更加关注外部用户的价值，并将之视为自己组织的资产之一，新一代R&D更能应对不连续创新的挑战；Jorge Niosi（1999）也提出了所谓第四代R&D概念，他认为R&D管理模式的演化是一个从线性模式向柔性（Flexible）创新的发展过程，而包括用户、供应商、竞争对手在内的技术联盟则增强了R&D组织性能的灵活性。Debra M. Amidon Rogers（1996）则更进一步提出了第五代R&D概念，明确指出未来的主要趋势是虚拟R&D，这种R&D模式是以知识而非信息为基础的，它既是网络组织，也是一种学习型组织。阎康年（2000）以美国工业实验室为例，将工业R&D分为5个时期：经验性工业实验研究时期，应用现有科学知识于工业中的研究时期，产生新科学知识并将其用于技术创新的时期，工业研究实验室与科技发展区或科学园并举时期，市场拉动和科技推动时期。

透过历史发展的具体进程，大致可以抽象出R&D组织演化的内在规律，即经历了从科层制组织结构向网络型组织模式的进化过程，具体分为前后相继的四个阶段，每个阶段都表现为独特的组织管理模式。

1．孤立型R&D组织管理模式

从工业领域来看，专门的R&D组织出现在19世纪中期的德国化学工业。从19世纪中期到20世纪50年代属于第一代R&D组织模式，它的最突出特点就是孤立性，即组织内部的R&D部门似乎游离于其他部门，不与其他部门发生直接关联。

在第一代研究开发模式中，一般由科技专家来管理研发机构，通过科学家对研究项目的选择、实施和指导，产生一些重大的科研突破并带来一些重要和利润可观的产品。研究开发是公司预算中的一项，总经理几乎不参与研究开发项目的确定，公司未来的技术基本上全由研究开发部门来决定。这种管理的方式是雇用最好的开发人员，给他们充分的资金，给他们一个创造性的环境，然后就是等待他们拿出有市场价值的好成果。因此，第一代R&D没有任何战略框架，企业的未来技术仅是研究开发一个部门的事，并不体现企业的战略目标和计划。也正因为如此，R&D部门只是成本中心，而非盈利中心。

此时的R&D组织管理基本上采用的是传统的层级式管理，但它又与其他业务部门相互隔离，少有沟通和协作。在第一代研究开发模式中，其他业务部门认为科研人员不懂得企业业务，他们从事的研发工作不能及时满足企业的需要，也难于控制科研人员的行为；但R&D部门中的研究人员和管理者则认为研发活动的结果是难以预见的，确定研发目标只会窒息创新动机，管理只会压制创造性。因此，研究和创新只是研究开发部门的内部活动，不需要其他部门的建议和协作，更不需要企业外的客户和伙伴参与。

2．矩阵式R&D组织管理模式

第二代R&D组织管理模式实际上是一种矩阵式的项目管理模式。应该强调的是，在二战期间，科学家参与到军事项目的科研管理和决策中来，他们运用一些决策模型等科学方法（如PERT, CPM）来管理大型的研发项目，从而发展出一套比较科学的项目管理模式和方法。这对于后来的管理实践产生了深刻影响，也催生了第二代R&D组织管理模式。

显然，第一代R&D组织的孤立性极大地限制了研发工作对企业发展的贡献。因此，越来越多的企业管理者认识到，必须更加有效地管理研究开发活动，使之更好地服务于企业业务的需要。于是，R&D组织管理也发生了一些显著的变化。与第一代R&D相比，第二代R&D的管理已注意到使研究与开发工作符合经营上的需要，运用项目管理的原则，进行研究开发项目的投入产出分析；区分出不同研究与开发项目的性质，并对各个项目进行个别的费用与效益分析，根据项目的目标进行监控。同时，开始寻求研究开发部门与生产、营销部门的联结和沟通，并开始以跨部门、跨技术领域的矩阵式项目管理方式来进行研发，安排受过训练的或有经验的项目经理负责重要的方案和项目，这些项目经理负责计划和协调资源，确保项目在预算内目标明确、按时进行。另外，从管理和战略的角度看，研究开发管理开始在项目层次上进行一定的战略规划，企业力图把研究开发部门与其他部门的关系确定为供应商与客户的关系。在运行原则上，对重大项目的投资是根据业务部门与总公司风险分享的原则进行的，渐进项目的投资决策则主要由各业务部门做出，评估项目的方法是量化的，如净现值法、投资回报率。

应该说，第二代R&D打破了R&D部门与其他部门的隔离状态，有了部门间合作的趋势和一定的战略思考。但是这种组织管理模式仍是局限在单个项目层次上，对各个项目的孤立管理，R&D部门仍分离和独立于各业务部门和整个组织。因此，无法从战略角度对项目群进行战略性平衡，无法在一个战略经营部门内部和各战略经营部门之间进行平衡，也无法制定项目选择与资源分配的优先级顺序，从而无法针对经营目标与经营战略的需要，最有效地利用能力和资源，取得最大的经营效益。

3．系统型R&D组织管理模式

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市场环境发生了巨大变化，R&D能力被视为企业和国家间竞争的关键因素，而快速变化的市场需求和个性化趋势迫使企业的R&D活动必须面向外部的客户需求，加快创新的速度。因此企业开始从整体的角度寻求创建一种跨单位、跨部门、跨公司的战略平衡的研发组合，这种研发组合由业务经理和研发经理以合作伙伴的方式联合确定。

就其特点来看，第三代R&D是基于系统观的组合研发模式。首先，这种组织管理模式寻求在业务部门之间和公司内有一种战略上平衡的研究开发组合。它是建立在业务经理与研究开发部门经理的伙伴关系之上，他们共同确定、评估研究开发部门应该做什么，什么时候做，为什么做，做多少。研究开发部门不仅要满足现有业务的需要，而且要开发现有业务和新业务中的技术机会。这就打破了研究开发部门的封闭性，使研究开发部门与其他职能部门之间有更好的合作。其次，研发活动具有真正的战略意义，公司、事业部和研究开发经理作为合伙者共同建立与公司和业务战略相一致的研究开发战略，将资本、营销、制造、销售和公司上层的支持集成起来，通过研究开发的成果来提升企业的竞争力。其目标是为客户提供价值和为股东提供回报。显然，此时R&D部门已经成为企业的盈利中心，将自己纳入整个组织系统的价值链之中。

更为重要的是，在这一阶段，R&D部门管理者和企业决策者的思维方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他们都将技术创新看成是决定未来发展的战略行为，因此一方面要从组织系统的整体来组织R&D活动，整合资源，分担风险；另一方面，必须充分依据市场变化和消费者需求来制定与组织战略相适应的R&D战略规划。

4．网络型R&D组织管理模式

实际上，第三代R&D的系统模式也是一种内部的一体化研发网络组织，虚拟R&D组织的单主体模式就是这种内部网络在ICT推动下的进一步发展。但是，作为第四阶段的网络型R&D组织管理模式则强调的是：内部化了的R&D组织彻底突破了所属组织的界限，与外部的供应商、技术伙伴、销售商、消费者、投资者和其他利益相关者共同组成了创新网络。

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加速，市场环境更加复杂，竞争更加激烈，跨国公司在全球的扩张面临着如何适应当地消费需求和如何管理分散化的问题；同时，以信息技术、生物技术、新材料科学为代表的新一轮科技变革也加大了企业和国家的科技竞争压力。在如此复杂的竞争环境和科技环境中，单个R&D组织或企业难以独立地作业，几乎所有研发组织都开始采取合作研发的新思路，网络型R&D组织管理模式也就应运而生了。

与上述三种模式相比，在网络型R&D组织管理模式中，网络在R&D管理中起着中心作用。公司不再像传统企业那样尽量将R&D内部化，追求纵向一体化，而是致力于培育核心能力，趋于归核化（Refocusing）；同时强调与其他公司或科研机构的合作，形成各种样式的互补性合作研发或联盟。R&D管理更具有战略性，通过对R&D项目的性质进行分析和定位明确与组织总体战略的关系。网络型R&D组织实际上是一个知识网络，它通过复杂的关系网络传播和获取知识资源；而知识资产则成为网络组织的关键指标，它既是进行知识生产的核心资源，也是衡量组织绩效的重要参数，因此知识管理是网络型R&D组织管理的主要任务之一。另外，网络型R&D组织还是一个共生性（Symbiotic）学习网络，网络成员可以通过知识网络的丰富通路来共享经验和知识。更为明显的是，信息通信技术的广泛应用使得网络型R&D组织模式在形式和内容上都得到了充分的完善，并推动了新的虚拟组织形态得以产生，表现出巨大的技术优势和未来发展潜力。R&D演化模式比较见表3-1。

就其本质而言，虚拟R&D网络组织的出现并不意味着新一代R&D组织模式的产生。如前所述，Debra M. Amidon Rogers（1996）认为虚拟R&D是第五代R&D，这种R&D模式是以知识而非信息为基础的，它既是网络组织，也是一种学习型组织。应该说，Rogers对于虚拟R&D的描述还是比较准确的，但她将其确定为第五代R&D则是不够妥当的。笔者认为，虚拟R&D是合作型或联盟型R&D的进一步深化和发展，是在新的外部环境和信息通信技术推动下而演化出的新型网络型R&D组织管理模式，因此它仍属于第四代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