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离乡暗涌
晨雾中的青峰镇东门，青石路面上还凝着夜露。叶尘紧了紧背后新制的玄铁剑匣，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些。父亲连夜锻造的这副剑匣暗藏玄机，九道凹槽正对应天衍玉碎片之数，此刻第一块古玉正嵌在中央凹槽里，泛着温润的微光。
“真不去道个别？“月璃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带着几分揶揄，“那小医仙可在城门口转了三圈了。“
叶尘耳尖微热，加快脚步。转过城墙拐角时，却与抱着药箱的苏灵月撞个正着。少女发间的药草香扑面而来，几支玉簪差点滑落。
“哎！“苏灵月踉跄后退，腰间悬着的青铜药炉叮当作响。叶尘下意识伸手揽住她的腰，隔着薄纱衣料能感受到急促的心跳。
“你...你故意的！“苏灵月慌忙挣脱，脸颊飞红如三月桃花。
叶尘正要解释，城墙上突然传来机括轻响。三支淬毒弩箭呈品字形破空而至，箭簇泛着幽蓝寒光，直取苏灵月后心！
“小心！“
叶尘揽着少女旋身闪避，箭矢擦着苏灵月鬓角掠过，钉入青石地面的瞬间腾起腥臭白烟。青石板竟被腐蚀出三个拳头大的焦坑。
十二道黑影自城墙跃下，落地时悄无声息。为首者戴着青铜鬼面，声音像是生锈的铁器摩擦：“叶公子，大长老让我们送你一程。“
苏灵月指尖寒光闪烁，三枚银针已夹在指缝：“青峰城下也敢行凶？真当城主府是摆设？“
“苏小姐，“鬼面人冷笑，“令尊此刻正被城主府大火牵制，怕是顾不上这东门之事。“
叶尘心头一凛。昨夜父亲突然被召去城主府，原来竟是调虎离山之计。他右手按上剑柄，天衍玉在剑匣中微微震颤，五感瞬间提升数倍——能清晰听到三丈外露珠从草叶滚落的声响。
“杀！“
左侧黑衣人率先发难，双刀交错劈来，刀锋上缠绕着暗绿色毒雾。叶尘脚步微错，剑未出鞘，仅以剑柄点中对方腕间神门穴。双刀脱手飞出的刹那，他旋身踢中另一人胸口，那人如断线风筝般撞在城墙上。
“灵泉境？！“后方传来惊呼。黑衣人接到的密报分明说这废物连灵脉都未觉醒！
月璃的警示突然炸响：“西北柳林有窥视者，至少灵溪境！“
叶尘眼角余光瞥向柳林，果然见枝桠间寒光一闪。他故意卖个破绽，当两柄弯刀左右夹击时突然剑交左手，施展昨夜刚悟透的“逆云式“。剑光如银河倒卷，叮当两声挑飞来袭兵刃，顺势在敌人肩头绽开血花。
苏灵月趁机扬手洒出“醉仙散“，淡紫色烟雾随风扩散。冲在最前的三名黑衣人眼神涣散，软绵绵瘫倒在地。她却蹙起秀眉——这改良过的迷药本该立即生效，余下九人为何只是身形微滞？
“屏息！“鬼面人厉喝，甩出三枚铁蒺藜，“他们服过避毒丹！“
铁蒺藜在空中爆开，无数牛毛细针裹挟腥风袭来。叶尘剑鞘横扫，剑气激荡如墙，细针纷纷钉入青石。突然背心一凉，第四枚铁蒺藜竟从死角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苏灵月扯下颈间玉坠掷出。玉坠与暗器相撞，炸开一团碧色光晕。少女闷哼一声，唇角溢出血丝——这护身灵器与她心血相连。
“走！“
叶尘揽住苏灵月纤腰，足尖点地疾退。路过柳林时突然剑指东南：“跟了这么久，不现身么？“
枝叶簌簌作响，白衣少年飘然而下。他背着竹制剑匣，腰间悬着青玉酒壶，笑眼如弯月：“好敏锐的感知，在下萧羽，是个猎户。“
叶尘瞳孔微缩——这少年落地时，方圆三丈的晨露竟凝滞在半空，分明是灵溪境才有的“势“。更诡异的是，天衍玉在剑匣中突然沉寂，仿佛遇到天敌。
“猎户？“苏灵月拭去唇角血迹，冷笑道，“灵溪境的猎户？“
萧羽拍开酒壶抿了一口，琥珀色的酒液泛着奇香：“最近迷雾沼泽有三阶碧磷蟒作乱，猎妖盟悬赏千两。二位可有兴趣搭伙？“
叶尘突然注意到他腰间玉佩——螭龙盘云纹，龙目处嵌着朱砂。这是天元皇族直系才有的标记！传闻四皇子萧羽最喜游历民间...
月璃突然传音：“他在用秘术探查天衍玉！“
果然，萧羽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剑匣。叶尘侧身挡住视线，冷声道：“我们没兴趣。“
“可惜了。“萧羽叹息着转身，“碧磷蟒近日频繁袭击药农，昨日还吞了三个采药童子...“
“等等！“苏灵月突然出声，“你说碧磷蟒在迷雾沼泽何处？“
萧羽嘴角微翘，从袖中取出羊皮地图：“据此向西三十里，瘴气最浓处。不过...“他指尖划过地图某处，“这畜生近日开始蜕皮化蛟，毒雾中混着鳞粉，寻常解毒丹可不管用。“
苏灵月药箱中琉璃瓶突然嗡鸣，她取出一只冰玉盒，盒中躺着三枚赤红丹药：“这是用百年朱蛤炼制的避毒丹，可抵御万毒。“说着将其中一枚抛给叶尘，“你既要去迷雾沼泽寻药，不如同行？“
叶尘接住丹药，触手温热。月璃突然警示：“丹中有追踪蛊！“
他心头一震，面上却不露声色：“苏姑娘好意心领了，只是...“
“只是什么？“苏灵月突然逼近，杏目圆睁，“你当我不知你要去做什么？天衍玉的波动今晨传遍全城，此刻各路人马都在往沼泽赶！“她压低声音，“没有药王谷的避毒术，你走不出瘴气林！“
萧羽倚着柳树轻笑：“看来这位公子身怀重宝啊。“
叶尘握剑的手青筋暴起。晨雾中突然传来急促马蹄声，一队金甲卫兵疾驰而来，为首者高呼：“城主有令！全城搜捕纵火逆贼！“
鬼面人眼神骤变：“撤！“黑衣人化作黑雾消散。萧羽却突然掷出酒壶，琥珀酒液在空中凝成剑形，将最后一道黑雾钉在墙上——正是那鬼面人真身！
“留活口！“叶尘疾呼，却见鬼面人七窍流出黑血，转眼气绝身亡。
萧羽拔回酒壶，啧啧摇头：“暗影殿的死士，果然狠辣。“
金甲卫队已至眼前，苏灵月突然挽住叶尘手臂：“李统领，这是我家远方表兄，正要与我同去药王谷拜师。“
统领审视着三人，目光在萧羽玉佩上停顿片刻，突然躬身行礼：“原来是四...萧公子。城主吩咐，若见到您务必请回府中...“
“告诉姑父，我办完差事自会登门。“萧羽翻身上马，“走吧二位，再耽搁碧磷蟒可要化蛟成功了。“
叶尘看着掌心赤丹，蛊虫正在丹内蠢蠢欲动。月璃冷笑道：“将计就计，我倒要看看这皇子玩什么把戏。“
晨雾渐散，三骑绝尘而去。他们身后的城墙上，一道黑影缓缓浮现，手中玉简记录着方才一切。玉简背面，血色弯月狰狞如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