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韶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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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她的名字

南楚多雨,也有很多湖海河流,在南楚最有名的就莫过于是沉月湖了。湖水清澈透亮,晴光潋滟,在晚上时,银光粼粼,宛如明镜,碧绿的湖水透着月亮的影子,仿佛一只无形的手紧拉着圆月,直至沉到湖底,美不胜收,故此得名沉月湖。

沉月湖让很多才子佳人为之陶醉,每天都会有很多人在上面乘一只小舟,嬉笑玩闹,湖水随着小舟的到来激起碧波涟漪,山美水秀,在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中漂浮着朵朵白云,如诗如画。

与沉月湖一起出名的还有在湖边屹立着的辰月楼,与普通的酒楼茶肆不同。辰月楼矗立高耸,粉墙黛瓦,飞檐立柱,阳光透过金黄色的琉璃瓦熠熠生辉,藤萝翠竹相互掩映,清幽雅致。

辰月楼是南楚世家贵族们的最喜爱来的地方,每天都有人数限制,宁静幽雅,雅间更是供不应求。

在辰月楼的最深处的雅间,一袭紫衣的少年靠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外面的风景,唇角弯起,风姿卓绝,恣意快然。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人选择这房雅间。因为距离沉月湖太远,欣赏不到沉月湖的景色。

但只有这个恣意少年喜欢在这房雅间,因为在这里可以看到沉月湖的全貌,还有那蔚蓝天空,鸟鸣春涧,有着不一样空旷无边的感觉。

阙煜扭过头喝着茶,抬头望向对面的白衣男子,男子脸上都是无奈。

“怎么了,孟言锡,你这表情可真够难看的。”

“我怎么了?还不是因为你。”孟言锡没好气地回道。

这几天晚上,穆老太医准时都会拿着医书去孟言锡家里请教问题,应该是为了晚上请教问题做足了准备,医书上有着各种各样的标记,还用红色标注出了问题。

孟言锡讲解后,就标注下来,然后翻到下一个问题。问的他心烦意乱,觉都睡不好。他拒绝后,穆老太医就会用祁泽来呛他,让他无言以对,害得晚上家都不敢回。

“因为我?我怎么了?”阙煜瞥了一眼孟言锡,挑眉问道。

孟言锡看了一眼阙煜,就把祁泽让他治疗马病的事情给阙煜说了。

“竟让我去看马病,之后那糟老头子还一直粘着我,你说过不过分。”

阙煜眼眸一暗,之前他去忙其他事情,倒是把定京城的事情给忽略了。这个兵部员外郎可真是个人物,胆子不小。一直都是他利用别人,从来没有人敢去利用他。

“这个兵部员外郎是新上任的吧。”阙煜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

“没错,就是前几个月的少年探花郎,好像叫……祁泽。”孟言锡原本还能记住祁泽的名字,这几天穆老太医一直追着他问问题,就没休息好,再加上这一时气急,竟一时忘了祁泽的名字。

“祁泽?是祁家的人。”阙煜嘴里念叨着。

孟言锡点了点头,“而且,他猜到我们可能是熟识。这几年来,我在南楚每一天都是小心翼翼的,尽量避免与你有过多的接触,就是怕被别人给看出来。”

阙煜闻言没好气道:“你活该,谁让你拉着我去练武场的。”

“练武场不是离得太远了嘛,而且那些医书我一个人也搬不动啊,就求你这一次,谁知竟被别人给注意到了。”孟言锡气鼓鼓道,随后便又平静下来,“不过,祁泽那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爱管闲事的人,我们可以放心。”

阙煜闻言,眸底闪过一丝暗光。

“对了,这次的马病引起的原因有些奇怪,药物不是来源于南楚。要不然那个糟老头子自己就会治,根本就用不到我。”孟言锡正色道。

阙煜不禁垂眸,不是来源于南楚?也怪不得穆老太医不会医治,能坐上太医院院长的位置,没点真本事可不行。

既然不是来源于南楚,莫非是来源于那边?若真是如此,事情可就麻烦了。一个新上任的兵部员外郎应该不会有什么仇家,那就是因为祁家了。

与祁家有联系,从祁家入手,看来要调查一下。

“商陆,派人紧盯着祁家,看看究竟是谁与这药物有联系。”阙煜顿了一下,说道:“顺便把祁泽的所有生平消息给我。”

阙煜身后的黑衣男子商陆听到主子的任务后,就身子一晃,下去做任务了。身影在瞬间消失,可见其武功极高。

孟言锡看着商陆消失的方向心中不禁叹息道,看来祁家要倒霉了。

不一会儿,阙煜看着桌子上的消息。祁泽原来是祁云的儿子,年纪轻轻就是兵部员外郎倒是个有才能的。

祁云能和镇国公阙牧齐名,定然不是个简单人物,这个祁家也就祁云有点真本事。

“祁泽,祁韶仪,是吗?”阙煜嘴里温柔地念着这个名字,仿佛是在轻语念着情人的名字,令人深陷其中。但看到少年眼中的冷冽无情,让人不禁胆寒。

同时,祁泽站在马厩前听着小吏的查明报告。

“大人,马厩和草料我已经仔仔细细地查过了,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匹第一个生病的马平时也只吃过我给的草料,马厩里也很干净,不像是会发病的样子。这次马病应该仅仅是场意外。”

“嗯,我知道了,下去吧!”

不是马厩和草料的问题,那是怎么回事?牲畜生病是很正常的事,人都会生病,更何况是牲畜。

但这时机怎么看都不对,她才刚上任就闹出了这种事,说是没有人故意捣乱都很难让人信服。

马场没有什么不对之处,人们都以为马病很正常。但就是因为马场一切正常才显得不正常,没有一个发病源,马病怎么都是说不通的。虽然被压下去了但这背后使诈之人若是不找出来也很难让人心安。

这时,一个略微熟悉的身影闯入了祁泽的视线。

他搬起草料就要走到马厩旁,跨着大步,穿着马场人员的衣服,混匿于人群之中。

原本祁泽只是随意瞥一眼,但这人的身形越看越眼熟,让她不禁喊了一声:“喂,你!”

还想说些什么时,那人却像受惊的小鸟似得,扔下草料就往大门处跑了。

祁泽沉下眼眸,施令道:“祝余,追!”

隐匿于房梁上的祝余得令,施展轻功便追了上去。在那人还未出大门时,拽起他的后衣领便拎了起来。

祝余扭正他的头,把他的脸露了出来,看后怔声道:“阿福。”

到了晚上,在黑乎乎的天空下,一切都显得十分安静。只有一处较为奢华的院落里,传出了使人面红心跳的声音。

“嗯……二少爷你弄疼人家了,轻一点儿嘛。”女子娇媚的声音仿佛在撩拨人的心头,酥软地祁哲感觉身子都要化掉了。

“是吗?小妖精,轻一点儿你真的愿意?嗯?”说着,祁哲就掐了一把翠玉的柔软细腰。

“诶呀,二少爷真讨厌,羞死人家了。”翠玉娇嗔道。

“我最喜欢我家小翠玉这副模样了,这感觉真是让人难忘啊!”祁哲亲了一下翠玉的朱唇。

“话说二少爷好像近期很高兴的样子,好久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找人家好好玩了。”

祁哲笑了一下,眼中都是倨傲自得的神色和报复后的快感。

“那当然,爷前几天遇到了一位高人,给了我一瓶药,说是能够引起马瘟。小翠玉你说,如果这药下到了马场里,马匹全都死了。到时候祁泽那家伙还会有好果子吃?没掉脑袋都是幸运的。”

就在前几天,祁哲在府外闲逛时,遇到了一位打扮略显怪异,蓬头垢面,衣服也有些破破烂烂的人。

刚开始祁哲没有在意,以为是个乞丐或者落魄的江湖术士,就准备绕开走。谁知刚经过那个人时,就听到那苍老嘶哑的声音,像是麻绳划过枯木的声音有些刺耳,莫名让人心慌。

“小兄弟,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情?说给我听听,也许我有办法解决呢。”

祁哲看周围也没什么人,应该是在和他说话了。听着那刺耳声音,心中有些不喜,即使他说了这个人应该也没办法。但想到祁泽最近风头太盛,连祖父都向着他,就鬼使神差地走到那老头身边。

“老头,看你的样子应该只是个骗人的江湖术士,说的我说出来后你有办法似得。”

“若我只是个江湖术士,怎么会知道你有烦心的事呢?”

祁哲看这人从容不迫的样子,确实容易让人信服,就说道:“如果我想让一个人死,你有办法吗?”

“有没有办法那就要看小兄弟你自己了,我确实没有让人死的办法,但我有让马匹死的办法。”说着,老头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只要把这瓶药给其中一匹马吃了,几个月后就会形成马瘟,那剩余的马也都会活不长了。”

祁哲只是看着那瓶药,并不接过来。

那老人也仿佛知道祁哲在担心什么,说道:“放心吧,小兄弟。这瓶药无色无味,没人会发现,马瘟也不会有人能治好。”

祁哲听了这话立刻接了过来,“真的吗?不会有人发现吧。”

“不会。”老人意有所指地笑了笑,“只要小兄弟肯下狠手就行。”

“哦——”祁哲会意,“那好,这多少钱?”

老人笑了一下,“我能在这里遇到小兄弟,也算是缘分。这瓶药就当我送你的,不要钱。”

“你确定不要?本少爷可不缺钱。”

“不要钱,只要小兄弟不把此事宣扬出去就行了。”

“行,没问题。”祁哲也只当这是江湖术士的怪癖,以防事后被人找到,就没当回事。

之后回府后,他就让阿福去马场把药下给其中一匹马。就只等马匹死掉,祁泽掉脑袋的好消息传来,到了晚上也有心情与通房丫鬟玩玩。

“爷是说三少爷?”翠玉惊呼一声,但什么都不敢说,大少爷二少爷与三少爷不对盘人们都知道,害怕不小心惹得祁哲不开心,从而失去宠爱。能当个通房丫鬟已经在众丫鬟中比较得脸,可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

刚想着继续哄哄祁哲时,就听到房门外祁远的怒喊声。

“来人!把这个不肖子弟给我拖出来,杖责二十!”

床上的祁哲一惊,赶紧撒开怀中的翠玉,穿上裤子,抓起上衣就要逃。但仆从们的手脚更是麻利,闯进房内,一人一边挟持住祁哲就走。

“等等,本少爷是祁府的二公子,我看你们谁敢!”祁哲惊呼着挣脱,但仍旧无济于事,半拖半拉地被拽出了房门外。

在外面,灯火通明,祁府众人皆已到场。祁远拄着拐杖怒立在房门外,祁闻,祁琛,李氏站在后方,埋头不语。祁成和赵氏站在侧边,目露不忍。阿福被绑起来跪在前方,满面涕泗横流。

祁泽站在阿福身旁,见祁哲被拖出来,便退居到了一侧。

祁哲咬牙切齿道:“祁泽,你告密!”

祁远怒斥道:“衣冠不整,成何体统!把二少爷的衣服穿好,之后再杖责。”

“是。”众仆从按着祁哲的肩膀,套上衣服后便架着人按在长凳上,掌板的小厮举起大板就要打下。

“不要啊,我的子扬。”赵氏哭唧唧地跑过来,搂住祁哲在怀。祁成也过来挡住大板,求情道:“父亲,子扬从小娇生惯养,从未受过什么打骂。这次也是子扬一时糊涂,你就饶了他吧。”

祁远怒视向祁成:“这是一时糊涂?给军马下药,这是要砍头的重罪啊。这次虽未酿成大祸,但改日,他是不是就要向他亲祖父下药?一个不高兴,再去向皇帝下药,到最后闹了个弑君灭族,你才肯罢休是不是?”

祁成一时语塞,“可……”

一语未了,就被祁远打断,“退下!难道你要让子扬变成不成器的竖子,祸害家族?子不教,父之过。我还没来得及责问你,你倒先是为他求情了。你小时放荡无礼,养出来的儿子竟和你一个德行,在京中声名狼藉,此时不改何时改?”

然后,便更是狠声道:“拉着赵氏下去,如若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祁成受骂,很是乖巧地“哎”了一声,便拉起自己的夫人一起下去了。

赵氏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万般不舍地被拽了下去。

小厮一板子下去,就疼得祁哲“哎哟”一声,身上疼,但嘴巴不服气:“祖父凭什么打我?是不是因为我去招惹祁泽了?我就是看不惯他,凭什么祖父护着他?明明之前你都不理他的,你竟为了一个外人来打我。”

听到这个“外人”,祁远怒气道:“竟还不知悔改,杖责八十!”

赵氏一听,惊呼道:“不要啊。”

“哎呦,哎呦——”祁哲被打得呜哇直叫。

不一会儿,祁哲的臀部与大腿已经青紫一片,沁出鲜红血迹。

祁琛看到后,也面露不忍,但看到自家祖父冷硬的面庞,最终咽回求情话语,退居人后。

“我的子扬——”赵氏哭的撕心裂肺,祁成也痛在心里,走至祁闻身边让祁闻帮忙求情。

祁闻为难地看了一眼祁成,最终出口道:“父亲,子扬不懂事是该教,但打得过头了会伤着身子啊。二弟就这一个儿子,我看还是算了吧。”

祁远丝毫不心软,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次马病一事,是韶仪心慈手软,隐瞒不报,这才饶了他一条命。要是朝廷知道,可就不止杖责这么简单了。”

听此话,祁闻一时也无言以对。

祁远拄拐接着道:“韶仪高中探花,这本就是件大喜事,却因此闹得全家不得安生。韶仪是三房嫡子,其父是骠骑将军,云儿是我的三儿子,可谓是前途无量。一家子人不能两条心,若是以后再出现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内斗之事,全都杖责处置。”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低下头,眼神是属于各自心中的算计。祁琛偷瞄了一眼面色平静的祁泽,隐下眸中的算计与野心,心中开始着自己的盘算。

祁泽闻言,心中轻笑,这句话若是在她小时出现该多好,或许她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可惜,她长大了,也不信这句话了。

打了八十大板后,祁哲已经动弹不得,面白气弱。

祁远略微心疼地看了看祁哲,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般有气无力道:“我也老了,家里的事也管不住了。接下来,这整个祁家就要交到你们手里了。把子扬抬回去好生照看,我也该退到后边颐养天年了。”

说着,这位腰身已经佝偻的老人拄着拐杖走了。

祁成和赵氏连忙上前察看儿子的情况,祁闻,祁琛和李氏也转身一起离去。

祁泽轻垂眼睑,许久后也转身离去,回到了浮生阁。

“祝余,派人去找一下祁哲口中的那位‘高人’,调查清楚是谁在背后作乱。”

“是,主子。”

祁泽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月色,夜色深沉如浓厚的墨砚,怎么也化不开。淡淡的月光似流水般淌过,柔柔的,把地面点缀得斑驳陆离,遥远的对面似是有人在等待,但又没人。

同时,在镇国公府一个紫衣少年站在走廊上,抬头望向远方的月亮,月下的风信子带着怀念随风拂过。墙角的蔷薇花开得妍丽,树影摇曳间,繁花点点。

少年身后走来一个身材威武雄伟的男子,英挺剑眉,棱角分明,浑身都是常年上过战场才有的血性,但眼中却有着不一样的慈爱与坦荡。

“夜阑,站在这里干什么?回屋吧!”

阙煜转身看向镇国公阙牧,眼中有着一丝让人看不懂的复杂神色。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道:“他们已经动手了,从祁家动的手,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必须要做出选择。”

商陆已经查到那边与祁家二公子祁哲有联系,不管那祁哲是有心还是无心,能找上他已经说明了一定的问题,祁家绝对有问题。

阙牧闻言有些诧异,“这么快,……罢了,你长大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祁家不能留。”说完后,少年就离开了,只留给了阙牧一个背影。

阙牧看着阙煜的背影,久久驻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之后,叹息了一声,走到一个房间门口。

房间很新,每天都有人打扫,但又很旧,了无人气。虽有人打扫,但怎么也遮盖不住其中的悲凉。里面很大,在最前面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牌位,牌位很新,好像每天都有人擦拭。

阙牧看着面前的牌位,用布仔细地擦拭一遍后,点了一炷香。香烟袅袅,清风习习,男子的脸也变得十分柔和,眼中也有着一丝欣慰。

“念祯,夜阑长大了,这么多年也算是没有白熬。”

同时,祝余在向祁泽报告调查那位“高人”的事。

“主子,经调查那位‘高人’在二少年离开后就逃了,不知踪影。派去的人多方调查也没查出来其身份。”

没查到?看来那位“高人”的身份不简单,竟连祝余都没有查到。不过,在那次马病之后就没有太大的动作,莫非不是针对她的?

祁泽总觉得这“高人”的背后有更大的势力,但并不是现在的她能与之抗衡的,既然不是针对她的,这次也没太大的损失,再查下去就不是她能应付的事了,况且也查不出来,这件事就算了。

“既然如此,就不用查了。以后对于祁府要盯得紧一些,不要再出像这样的纰漏。”

“是,主子。”祝余行礼后就下去了。

祁泽垂眸,手指敲着书案,恐怕不是她的人盯得不紧,是早就被人发现给绕开了,所以才会发生这种情况。

罢了,估计以后也不会再遇到了,这件事就不再追究了,再查下去对她也没好处。

过了几天,祁哲经过休养,身体好了大半。他喝着赵氏送进他口中的白粥,眼神难掩气恼。

赵氏看了他一眼,叹气道:“还在生气?”

祁哲抬头,不服气道:“娘,这件事是因祁泽告密,竟为了一个外人打我,祖父太过分了,我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赵氏无奈,叹了口气道:“你说祁泽是外人,那你就不姓祁?说这话都让人听着好笑。”

“可祖父之前明明不关心祁泽的,为何在祁泽高中探花后另眼相待?”

赵氏说道:“说你傻你也不傻,怎么这点弯儿就是绕不过来呢?祁泽高中,现如今有官位在身。如今祁家的男儿除了引之和你,不就只剩下他了吗?咱们府里只有三位嫡子,剩下的就只有年纪尚小的庶女们。祁家这么大,凭着你和引之来支撑哪儿能够啊,不得再添一个人来帮衬帮衬你们吗?你祖父是为了你们好哇。”

祁哲倔强道:“可也不一定必须得是祁泽啊,祁家家大业大,哪个朝廷命官和诰命夫人不得向我们点头哈腰的?”

“你这傻孩子,那些人再好也终究是外人呐,不同的姓氏,那就是两家人。祁泽再有万般不好,他也是祁家人呐,总不能害了你们啊。害你们他有什么好处?在朝为官拼的就是家底,家底厚了,谁也拿他没办法,但家中无人,那就是任人欺啊。”赵氏拍着床板认真道。

祁哲也好像明白过来了,“那你说,祖父是真心疼爱祁泽的吗?”

“这……”赵氏哑口无言,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看着已经恢复了些许精气神儿的祁哲,赵氏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警告道:“别想太多,管好自己就行了,以后少去招惹他。”

赵氏给祁哲喂好饭后,就来到了李氏的院子里说话。

此时李氏正在算着账本,见赵氏前来,就欢喜着打招呼道:“哎呦,妹妹来了,可是成二老爷又带回来了什么妾,惹得妹妹心里不舒服来诉诉苦啊?”

赵氏一时羞红了脸,“哎呀,姐姐总拿我取笑,他啊,年轻时候或许会带回来什么姬妾。现在啊,他已经知道上进,整天去忙公事了。”

李氏一笑,“那就好,想成二老爷年轻时候也是个风流浪子,整天出去拈花惹草。这是人到中年,大器晚成啊。”

听李氏说话逗乐她,赵氏低头一笑。

“对了,你有什么事要说吗?待会儿我还要对账本呢。”李氏问道。

赵氏犹豫半刻,最终问道:“姐姐,你觉得老太爷对三少爷是不是真的心疼啊?之前不管不顾的,现在来做好人。”

李氏眼皮都不抬一下,毫无兴致道:“心不心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老太爷想要利用三少爷为祁家办事,其他的,我就不关心了。”

“既然老太爷如此看重三少爷,那我们也是不是要套套近乎啊?”赵氏凑近,小声道。

李氏抬头看向她,语气冷情道:“我看啊还是免了吧,若是想讨好三少爷将来好办事,那也不应该我们后院妇人去呀。男子们在外办事儿,理应让男子们出头啊,我们出去算哪门子事儿?”

赵氏思考一会儿,说道:“那是不是应该让闻老爷,成老爷,引之,子扬他们出去套近乎啊?”

“唉。”李氏叹了口气,深思着说道:“我看也不必,那孩子心思重,虽说我们也没怎么关注他,但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你见过他和颜悦色地对你说过话吗?这男子不比女儿,女儿将来嫁人,不是也得家族说了算吗?这男儿啊,将来娶了妻,分了家,想要被别人高看一眼,这就得各凭本事了。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将来他犯了事儿,他来求你帮他,你是帮还是不帮啊?这关系啊也不好太亲近。只要老太爷在一天,他就得帮祁家帮一天,老太爷是他的亲祖父,他怎能拒绝?只要有老太爷这层关系,我们就不用费尽心力地去讨好,顾好自己就行了。”

说着,李氏轻点了一下赵氏的额头,独留下赵氏恍然大悟且有些呆怔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