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破碎残忆
“左左右右各十九个画板，【第一上哲巘】的信物都在这儿了，那么【第一下溯巘列】的应该也在。看来他并没有要搞我的意思，若是还要我‘帮’他找齐那三十八个玩具，确实太折磨身体了……呵呵……”
【我看您是乐在其中！谁会拒绝幻想时间呢，坏事做尽。】
艾澜依保持着她的沉默与笑容，那笑容本应多么甜美可人。
辞去画板，不出百米，突兀穿过一扇看似无用、拦在大路中间的雕格门，又遇到一处“中”字分叉道，同样也有一幅壁画。依旧是暗黎司教的宗教故事——【曚胧】护佑蹰难人世，作茧缚生直待黎明。
画中【曚胧】幻化成虚影，露现上身，庞然双爪拥抱【华星】，眶含青色泪滴。此刻的他如此伟岸，怀中显得渺小的星球如同孩子一般，正在安睡，又欠缺成长。曚胧的身躯异外巨大，画面所呈现的，也不过他的四分之一。
圣守【曚胧】，形态极似传统东方神龙形象。而有所不同的是，曚胧身材比例上，身干显得更加粗壮，鳞毛并生；前臂庞键如猩猿，锋爪弯裁；蓝晶晶闪亮的碧鳞奇彩加身，虹幻若星海披伏。冠角双生犄，如水牛类雄鹿，曲立树形盘植，沉郁色如古钢。
最容易把他与【青龙】等东方神龙区分的点，应该是他的两角基间，鳄形首低丘额处，有一块瘤状组织，不禁令人想起厚鼻龙、麝牛来。不过这稍异于抵御外敌，而是镶嵌着一颗菱形靛蓝宝石，大概就像龙守着他的灵珠一般。
就如“曚胧”二字泛指日月星宿，当一颗行星、或其他天体诞生【司辰徽梦】这种初级世界意识的那一刻起，其伴生的【源初圣守】便随之凝聚。可一位只是偶然有幸升华、以【忆思】所启蒙诞生的褦襶“三岁小孩”，一位是因其而生、以星球万亿年运作所铸造的劈山巨刃。
“孩子”没有能力，“巨刃”没有权限，甚至在多位“孩子”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时，他与只能袖手旁观。可她的敌人从不会心慈手软，得到【神】恩赐的绝不止一个，要么得到晋升，要么化作他人进化的口粮。“剑”无法进击，那么只能熔“剑”为“盾”，以盾进行防守与隐藏，直待那“孩子”双翼丰腴。
应如【黑暗森林法则】一般……
曚胧以其生命为本，化作不可逆转的【暮晨星帘】，遮蔽星系坐标，又暗度【毰海】寻求外援机遇。据说当【华星】上的生命仰望星空时，他们窥探到的闪亮群星，不只有发光的天体，还有曚胧破碎的幻鳞漂游在【蔚黯星系】。
可这“盾”更如恶茧一般，外不入，内不出。而当彩蝶破茧而出、一展宏图、击碎“阻碍”自身发展障碍时，便是漫天曚胧星鳞坠落之时，昭示他的陨堕……
“鞠躬尽瘁的打工仔，让他当背黑锅的大冤种，那是绝无怨言啊！可惜【她】从来不懂何为怜惜员工，也许夹杂着一些外部因素吧。”
【说不定是跟着您学的呢！】
“咳咳……我们那是万众一心，齐力断金，都是为子孙后代着想的。”
【啊对对对！他们全是“自愿”的。】
艾澜依从未多言，但眼神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落寞。是在哀悼那些拯救人世间的逝者吗？可她还在为愚弄世界的“罪魁祸首”献媚卖笑（两次含义不同）。
此刻继续转走右道，不过两种选择已然毫无区别。在【登录】已经完成通关的【账号】时，这闯关试炼便就简化成了走个小流程。至于为什么要一直走右道？大概是模仿“那位友人”的“右手螺旋定则”吧，虽然这毫无依据与逻辑可言……
不同于上次，这次一转身就直接出现了一扇格雕门。欣然启扉，耀光涌现，门后之境天翻地覆，难以料想地变化着。随着晃眼的闪光涣散，门框之内形成出一层洁白光屏。竟还像浓稠酸奶一样，无规则地翻腾，还真的有一股甜香味道弥漫。
一鼓作气，“游”入其中，便是下一阶段的试炼。
艾澜依也有条不紊地熟稔通过。
右脚迈出，当步伐踏在大地上的那一刻，一切不安都会烟消云散。身躯浸没，光屏波涌，睁开迷离双目后早已是另一番奇景。
举首望去，一道飞虹跨越天际，天色晴朗。以云为墩，筑石拱桥于其上，三十六孔桥身，躬曲二百四十余米，横宽二十七米；上行、下行之道齐俱，滑面阶台分明，中界雕案刻图，龙凝视，百鸟环，镇守通天大道。桥栏供狮像，有如睨首听澜、云推洄涌，亦是举目望月，及母子环拥，真是姿态各异，惟妙惟肖。
此桥所要逾越的可不是什么凡江俗海，而是急息高空。
双足所踱立之地乃回字玟石砖台，方台长宽皆为六米，四角亭立青铜高灯，其微微闪烁的黄昏光在晴天之下并不亮眼，但说不定就是这四盏老灯照亮了天空呢？
斜首瞥去，数座华表守望于无根之云，而能够助人登上天台的，唯有凭借散落在空中的零碎台阶。台阶虽有三米长，半米宽，数目不少，上下间隔不过三分米，但想要在挑战模式下“登天”才是近乎痴心妄想。
“让我想想……在原版模式下，现在的距地的高度应该有三万五千米高。”
【可以体验真正的“热血沸腾”哦！】
这腹黑的坏家伙似乎还有点得意，毕竟出自她之手。
这处空间极为怪异，先不说此等危空下水的沸点会降到三十多度，何谈云朵闲游安适，这里的规则也极其“双标”。
对于大气压来说，这是降维打击，但对于人的压强却是“质”的飞跃，达到了难以想象的【三十五亿】帕斯卡左右。空气中的氧气照样稀薄，可气体总密度提升到了两千块每立方米，而重力更是不讲道理的来到二十牛每千克。
三十五亿帕斯卡什么概念？如果以肩膀总面积为四平方分米来计算的话，大概要同时扛起七百头蓝鲸！而且每头蓝鲸是以两百吨的质量来比较。
“台阶不会突然破碎、长刺，乱飘撞人，也没有烦人的唤雷魔一族、像苍蝇一样各种捣乱。”右手在空中半举，又是回忆良多。“空气是自由且温和的，不会骤冷骤热，如刀如刃。天上也不会突然掉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用胆战心惊，安逸多了。竟然连桥都修缮好了，要不是以前见过完好的，我还以为馆长要填小金库呢。”
【关键是某个混蛋设想的“延时惩处模式变态版”被关掉了哦。】
“咳，那可真是妙极了。是哪个天资聪慧、又富奇思妙想的混蛋，心理居然如此变态啊？竟想出这么恶心人的机制，我要是知道了，一定给他点个大大的赞，这试炼可是大大拔高了我们‘无斓抚馨’的招生质量，我想馆长都得给他颁个‘秀儿奖’！”
【此地无限三百两，残暴无耻！】
“唉，至于这么激动吗？不就是随着时间的加长，调高‘一点点’挡道儿怪的等级实力，加高一下试炼者的虚空负重，再随机加几个Debuff，额外塞‘一丢丢’关卡体量，然后添一些‘有趣’的随机时间，还有……呃，太多了，忘了。”
想起那些与学生“互相关心”的欢乐时光，真切的让“杜慕吉”感觉“人生”更加充实。
“欸，你不也是出题人吗？还非要搞上一个无上限，高倍率，量大管饱。如今埋怨迫害的时候，不能只论我一个人啊！”让陈旧的记忆渐渐复苏，突然想到某条事实，还未多想，急口回道。
【您还好意思说！当时说好一起当大恶人的，结果一统建完，您就把我拿来献祭一血，自己在一旁看戏。您都忘了吗？】
这位十分记仇的伙伴，把整个事件最关键、最中心的问题说了出来。没有太多的谴责，大概只是要助他回忆，顺便提醒——这仇她还记得呢！以后可要多加补偿善待。
对于被时间忘记的人，即便血海深仇又有何妨，何况还有什么小仇是能蛰伏百万年的？
“啊哈哈哈，我那是为了仰慕你拿下首杀的飒爽英姿啊，为此我还一直在旁边卖力喊加油六六六呢。为了让考生享有一个‘愉快’充实的考试，你可真是‘处心积虑’、用心良苦、尽心竭力啊！”
暗话再说，这家伙已经把“心”用无了，只剩下一肚子坏水！
【呵！油嘴滑舌的功夫真不到家！】
有这么一位与你拌嘴的伴侣，一路“人生”也能在残酷现实中汇聚零碎的欢乐，不会再让痛苦那么悠长。更不用像最初的“某某人”一样，整个送信路上，就没张过几回嘴。
不过现在真正与他同行的人却是格外内向，沉默寡言，完全看不出两人是已相识万年的“老友”。
“他”现在需要穿过桥，寻找【碎耀遗世】重铸后的第一个答案，以及自己真正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