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一口我一口
病房内飘荡着消毒水与药水的混合气味。
袁立雯挨在椅背上，双手抱胸，右膝搭在左膝上，她抬头看着满瓶的药水高高地掉在吊架顶上，心里有一丝的烦闷。
她与弟弟们的交往似乎都离不开那个吊瓶，并且都是弟弟躺在病床上，自己坐在椅子上发呆。
医院的椅子又硬又小，加上她拍了一个早上的广告，这坐了一会就觉得腰酸背痛。
还是拍偶像剧好，女人躺床上，男人坐椅上。
袁立雯站起来伸展了一下筋骨顺道琢磨这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他的皮肤雪白，生了病脸上反而像抹了腮红一样红润。
瓜子脸、眼线长、高鼻子、小嘴巴，袁立雯忍不住嘀咕道：“怎么长得像个娘们一样秀。”
赵飞越的眼角处有个细微透明的东西滑了出来，袁立雯被那个东西吸引了目光，刚要伸手去摸，赵飞越的脑袋就微微晃动，她立刻缩回手指。
赵飞越的眼睛逐渐张开，干裂的嘴唇微微颤动：“这是什么地方。”
“医院。”
飞越顺着声音转头，看到袁立雯正看着自己，立刻便用力想坐起来，手臂一发力才发现根本无力可发。
“40度都不上医院，你以为你是钢铁侠。”
飞越微笑：“我喜欢蜘蛛侠。”
“无聊。”
袁立雯把放在小餐桌上的保温瓶递给他：“喝点水吧。”
飞越慢慢地走起来，接过袁立雯手上的保温瓶“哪里来得保温瓶，哎，这个保温瓶不是你的？”
匆匆赶来医院哪里有时间去购买额外的生活用品，袁立雯略微尴尬：“让你喝个水都这么多话。”
“我喝矿泉水也行？”
“发烧要喝温开水，有助散热。”袁立雯有点尴尬，不得不提高声量：“怎么，你还怕喝我口水不成，你放一百个心，你愿意我还不愿意。”
飞越看着保温瓶犹豫着。
“不喝就算了。”袁立雯说着便伸手去拿保温瓶。
赵飞越身体一侧挡住了袁立雯伸过来的手：“我又没说不喝。”
他轻按瓶盖上的按钮，瓶盖弹开，把出水口放在嘴边，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喝起来。
飞越身体发高烧，喉咙干得像被火烧一样，一口气喝了大半瓶的温开水。
“呼……”他放下水瓶，长长地呼了口气，脸色也慢慢恢复到日常的白皙。
袁立雯抬头看了一下吊瓶，药水还剩三分之二。
“饿不？”
赵飞越微笑：“当然饿，我早餐午餐还没吃，现在都下午了吧。”
“我叫个餐吧，你吃什么，这边的饭堂还不错。”还没等赵飞越回应，袁立雯已经打通了送餐电话点了两碗瘦肉面。
“两碗？我吃不完。”飞越说道。
“又不是都给你。”
赵飞疑惑：“Mandy姐过来？”
“我不是人不用吃东西，为了你我连午饭都没吃，我也很饿好不。”
飞越呆愣了地看着她，嘴巴支支吾吾道：“你….你一直….在这里陪着我？刚才？”
袁立雯脸颊微红：“难道你还看到第三个人？要不是我你早死在化妆间。”
飞越突然咯咯咯咯地笑起来。
袁立雯被他的笑声搞得很恼怒：“你笑什么！”
飞越摆摆手：“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很意外，然后…..”他收起了笑声，黑眸定定地看着袁立雯，两边嘴角弯起优雅的弧度：“然后很感动。”
袁立雯干咳几声侧过脸当作看不见。
两碗热腾腾的瘦肉面很快就送到病房，袁立雯熟练地把病床上的餐椅抬起来挪动到赵飞越的面前，把那碗面条放在他的前面，自己也把另一碗面条放在餐桌的一边，脱掉鞋子直接坐上病床，飞越的对面。
热气从碗里飘荡出来，飞越觉得眼睛不适，他用手指揉了揉眼睛，一个透明的小片子落在了手指上。
“隐形眼睛?你近视？”袁立雯好奇道。
“是啊，还加大闪光。”
“为什么不带眼镜，隐形对眼睛不好。”
赵飞越笑笑：“Mandy姐说助理也要注重形象。”
袁立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两个人默默的吃起来。
“味道还行，不过太咸。”飞越看着对面的不吭声的袁立雯。
“有什么就吃什么出院后外面什么都有。”
飞越低下头不再说话。
立雯在外工作时出差对吃什么、住哪里、工作条件什么的从不挑剔，她的挑剔从来都只针对专业上的事情。
但不挑剔不但表没感觉，半碗面下肚子后立雯觉得喉咙干咳，她自然地拿起放在桌面上的保温水瓶，按下瓶盖按钮，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
飞越看着她没有说话，眼眸内却多了一些平日罕见的复杂。
最终，两个人把那碗咸得让人喉咙发痒的面条吃个底精光，袁立雯把碗筷收拾好，吊架上的吊瓶也快空了。
护士走进来把针拔掉，给飞越量了量体温，烧已经退了，拿药回家吃就行。
“叫个车我送你回去。”飞越说道。
“我开车来的，还是先送你这个病人。”
两个人走下停车场，袁立雯坐上驾驶位，飞越坐在副驾驶位置，赵飞越跟了袁立雯三年，这种角色调换情形还是第一次。
袁立雯娴熟地插入钥匙，发动引擎，脚踩油门，双手控制方向盘。倒车、驶出位置、出闸、进入公路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没想到你车技还不错。”
袁立雯轻哼：“怎么，觉得千金大小姐连车都不会开是吧。”
“千金大小姐自然会开车，只是没想到开得这么好。”
“你们这些人就是对与自己不同的人套入太多虚构幻想和人设限定，高富帅和白富美还不都是普通人，开车、做饭、洗衣服、擦地板，你说得出我都会做，只是平时你们没看到，我们也很少做而已。”
赵飞越笑道：“是的，您说得对，就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太肤浅太无知，不过就是因为我们肤浅无知才更凸显您的与众不同啊。”
袁立雯憋了他一眼：“假人说假话。”
赵飞越爽朗一笑：“真人说真话。”
车一直开到市区内的一花园小区门口。
“你小心开车，回到家给我信息。”赵飞越解开安全带，顺带地拿起插在水杯槽里的黑色保温瓶。
“喂，保温瓶是我的。”袁立雯说道。
“这个就送我吧，我家还真是连一个保温瓶都没有，刚才喝了几口温水感觉还不错。”
袁立雯打趣道：“你们家还真是家徒四壁。”
飞越淡笑：“没办法。”
赵飞越把门关上，袁立雯脚踩油门，车子慢慢地离去。
飞越紧紧握住保温瓶，脸上却没有了刚才那些温暖的温柔的笑意，眼眸内复杂的情绪更添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