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青春在洞庭湖畔闪光

——记岳阳市民政局派驻华容县注滋口镇汀头村帮扶工作队长、村支部第一书记王磊

一般来说，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城里出生的孩子大都在父母的树荫下享受着幸福生活。然而，王磊却不是个依赖父母享受幸福的人。

王磊出生在河南省平顶山市中心城区，父亲是当地民政系统的干部。他生在城市，长在城市，家庭条件较为优越，农村他没去过，农村的苦他没受过。2008年大学毕业后考进岳阳市民政局，从事与父亲一样扶贫济困的民政工作。从河南到湖南，由喝黄河水到饮洞庭水，路隔千里，环境变了，生活习惯变了，角色也变了，由一个学生变成了社会的一员。在这个全新的工作岗位上，王磊以惊人的毅力，努力打磨自己的意志，工作由不适应到适应，由怕吃苦到能吃苦。不到一年时间，他成为了单位的业务能手，除了工作认真负责、吃苦耐劳外，想干事、能干事的能力得到提升。2012年，王磊被提拔为市民政局副科级干部。2015年3月，扶贫战役打响，也许是受民政工作性质的影响，在他心灵深处对贫困有了深度厌恶，于是，他自荐前往华容县注滋口镇汀头村去参加扶贫。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王磊带着春天的梦想，驱车百余公里，来到浩瀚的洞庭湖岸，在一望无际的洞庭湖区，他以年轻人的朝气和活力，在脱贫攻坚的道路上，谱写了一曲青春赞歌。

【影像扫描：几个月时间，一个瘦小的孩子长得又高又大、白白胖胖。】

洞庭湖岸的汀头村是华容县有名的贫困村，三面环水，地理环境是干三天，地开裂；雨三天，地成河。农民收入全靠天保佑。全村941户3984人，其中贫困户112户302人，占总人口的32%。一个穷出了名的村子进了王磊的帮扶名单里。刚到汀头村，王磊年仅二十七岁，既是个新婚郎君，又是个刚出生一个月孩子的爸爸。这是他第一次到农村去，不是走亲访友，不是享受田园生活，而是到这非亲非故一眼荒洲的湖区工作，把“家”落户到这里。低矮房屋，泥砖土瓦，出现在眼前的就是一个字：穷。没有农村工作经验，不通本地语言，这里的地理条件让他就像到了异国他乡。在这穷沟恶水的环境里，按照扶贫规定要求，他一步一个脚印往前走，走访摸底，了解村民情况，对贫困精准识别。入户、走访、核实，再入户、再走访、再核实，经过一轮轮的实地摸底，村民情况有了全面了解。起初，由一句语言都不懂，沟通困难，经过村干部一句句翻译，一个星期就只有个别字听不懂了。村民也由陌生到熟悉。走访中，村民被这位年轻人的工作热情所感动，泡上一杯热茶，表示对这位谦和年轻人的敬重。王磊则用真情为他们一一解决困难。七十五岁的蔡爹血吸虫晚期，全身浮肿，七十三岁的老伴有间歇性精神病，儿子外出失联十多年，儿媳妇抛下不到一岁的孩子也失去了联系。老两口把嗷嗷待哺的孙子一把屎一把尿养大，上小学、读初中，低矮的泥坯房里就是两老一小，三个“弱柳扶风”的身影。地面潮湿，长满了青苔。王磊走进他家时，一股阴凉的冷风扑面而来，浓重的霉味随即充满鼻孔，整个屋子像刚刚搬出地面的阴曹地府，顿感不寒而栗。蔡爹坐在靠背椅上无精打采地扒着玉米棒，双手在不停地颤抖着。王磊第一次看到这么贫穷的家庭，心里横竖难受，临走时，掏出身上仅有的500元钱塞进蔡爹手里。回村部后召开村支两委会，确定精准户、重点户的帮扶措施。三天后，他带着村干部去他家看望，现场研究改造他家房子方案。这次蔡爹已趟在床上下不了床。见城里来的领导来他家帮助建房子，老两口眼睛湿润了。他趟在床上望着王磊一行，嘴里喃喃地说，他能看到新房子再走就放心了。说完两行老泪又从他眼角里滚落到了枕头上。王磊擦了他的眼泪安慰说：“你放心，你家房子我们会尽快帮助建好的。”回到村部，他脑子里盘算着，千方百计筹集资金，一定尽快将他家房子建起来。

两天后，砖瓦木材进场，砂石也进场了。老人听到地坪里忙碌的声响，眼睛又关不住了眼泪，一下子又滚落到床头上。一个月时间，一栋新房在原地上立起。蔡爹看着新房子时，嘴里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有两行眼泪不停往外流。老伴坐在他床边不停给他擦着眼泪。蔡爹临走前，紧紧拉着老伴和孙子的手不肯放下，等王磊再去看他时，老人已在新房里安祥地走了。让王磊庆幸的是，老人看到了他家的新房，看到了他孙子有了像模像样的房子。蔡爹走后，老伴的精神病又发作了，经常有事没事打孙子一顿，有事没事骂孙子一通。孙子一年吃不上一次肉，奶奶竟说孙子对肉过敏，不喜欢吃肉。孙子严重营养不良，又瘦又矮，身上除了皮就是高高隆起的骨头，弱不禁风。王磊看在眼里，怜在心里。他找到学校了解情况，老师说他穿的是爷爷生前穿过和亲戚赠送的衣服，同学们见他瘦小，经常欺负他。他在学校买不起菜，长期用茶桶里的开水泡饭吃，有同学夹点菜给他，他爱面子，却扭头走开。王磊虽然不是个在甜水里泡大的孩子，但看到孩子受这样的苦，心里十分难受。他立即向市民政局领导汇报后，得到了市民政局领导的高度重视，局长亲自将孩子接到了市民政局下属单位市儿童福利院。王磊为孩子的就读问题上下联系，通过教育部门协调，最后就读于与市儿童福利院最近的君山区中学。

2015年9月1日，孩子在君山区中学入学了。王磊从汀头村回岳阳时，经常去儿童福利院看看他，看看瘦骨嶙峋的孩子。几个月时间，孩子变了，一个瘦小的孩子长得又高又大、白白胖胖了。2017年又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岳阳市第十六中学。

【影像复制：对村民房屋进行集中修缮，白墙蓝瓦，统一格调，统一外观，极大地美化了村容村貌。全村栽植花卉20万株，树木4万多棵，道路拓宽13公里。目前，全村村容整洁，规划合理，走进汀头，就像走进了现代化的小集镇，让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注滋口镇汀头村与洞庭湖仅一堤之隔，一条蛇形土堤远远东来，在村头绕了个圈又远远西去，把汀头村围成了一个鸡蛋状盆地。汀头村范围内有湖堤3000多米，如一盆天湖顶在头上，一旦大堤出现问题，华容县整个地域几十万人民的生命财产将会遭受严重损失。大堤不仅是汀头村人民的生命线，也是华容全县人民的生命线。每当汛情来临，华容压倒一切的首要任务就是守护大堤，守护几十万华容人民的生命线。王磊不仅是市委派驻到汀头村的扶贫队长，还兼任汀头村党支部第一书记。肩上的担子让这位年轻人倍感责任沉重。作为汀头村第一书记，保护大堤，守住生命线是摆在王磊面前的第一道难题。1998年那场水灾，人们记忆犹新：洞庭湖大堤决口，附近几个乡镇一片汪洋，鸡犬猪牛尸体遍地，损失惨重。历史教训深刻，所有人为之警醒。所以每当汛情来临，岳阳市委市政府和华容县委县政府高度重视，发动全体干部群众坚守大堤，誓与大堤共存亡。

2015年到2017年三年间，每年一度的汛情来临。王磊只要接到市县的指令，就会带领所有队员全力投入抗洪抢险的战斗中去，把铺盖转移到了大堤上，吃盒饭、睡大堤，与大堤同枕眠、共存亡。白天，走在大堤上，就像走在广无边际的海洋边。汹涌的洪水，惊涛骇浪，像猛兽般咆啸着拍打着堤岸。脚下大堤如松劲的弹簧颤抖着，好像随时就有倒塌的危险。夜间，大堤上灯火通明，黑洞洞的湖面，如万丈深渊。2015年，王磊第一次参与防汛，第一次见到如此汹涌的洪水。看到一片汪洋的水面，看到每天以1～2米速度猛涨的湖水，看到昔日的防风林就只剩下树稍上的几片叶子了，水位已到了他的脚下，超过警戒水位1.1米，他紧张了。大堤随时就会倒塌，洪水随时一泄千里。险情如命令，王磊置生死于度外，带领全村群众巡大堤、堵渗漏、排险情，有如初上战场的战士，勇敢、坚强奋战在大堤上，与洪魔进行生死较量。王磊出生在北方，他们那里只有旱情没见过水灾，从来就没听过也没见过防汛。在这个万分紧急的时刻，他深知责任重大，白天黑夜每时每刻坚守在大堤上。洞庭湖里的毒蛇也像大堤上的巡查队员，成群结队，浩浩荡荡。草丛里，一脚下去，不是踩着它的头，就是踩着它的尾巴。有经验的村民拿着羊叉棍帮你把它赶走，只见它像铁轨线上的高速列车呜的一声远去。王磊只在电视里见过这玩意，从没见过真东西，当这玩意出现在他脚跟前，吓得心跳到口边来了。堤上气温高达40度，蚊子抓成把。如果你走路稍微快点，一只又一只蚊子会在你额头上碰个半死。有胆大的叮着了你皮肤，不胀它个半死不肯下来。每次两小时巡查回到帐篷，身上除了钻在头发里出不来的蚊子外，还有几十个被蚊子叮起的肉包。

堤外水位居高不下，院内洪水不仅排不出去，而且洞庭湖里的洪水往村子里倒灌。汀头村大量农田被淹。王磊一边组织群众用编织袋装泥土沉入两米多深的水底，先后将27个倒灌的剅闸堵住，同时，新建7台机埠，启动原有30台机埠，一天24小时向外排涝。整个汀头村到处是灯火通明、机声隆隆，一派与洪魔决一死战的景象。淹没的农田渐渐退出，村民的损失得到了控制，村民房子没有遭受更大影响。王磊一边组织生产自救，一边收拾清理被洪水洗劫后的残局。为了把灾民损失降到最低限度，王磊还发动三个帮扶单位按市场价收购灾民被水淹的农副产品。一时间，公路上，满载农副产品的车辆在汀头村热闹起来。几天时间，共收购西瓜、南瓜、冬瓜5万多斤。汀头村群众说：“灾年不减产，扶贫干部王磊一帮人真是吃了不少亏。”

为美化村民生活环境，召集村民代表，制订村规民约，引导村民房前屋后栽花植树，不种蔬菜，把菜地移到田间去。对村民养鸡养鸭制订圈养措施，圈养的鸡鸭市场价统一收购，以收代补，彻底改变出门踩鸡屎、闻臭气的老式农村景象。对村民排放的污水进行无害处理。集中居住的建污水处理机，两户一台，已安装了20台。分散居住的采取三级处理化粪池，安排身体好、没有其他技术、没有外出务工的6位贫困农民当保洁员，做到二十四小时全天候保洁。对村民房屋进行集中修缮，白墙蓝瓦，统一格调，统一外观，极大地美化了村容村貌。全村栽植花卉20万株，树木4万多棵，拓宽道路13公里。目前，全村村容整洁，规划合理，走进汀头，就像进了现代化的小集镇，让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影像传真：孩子见妈妈哭了，擦着妈妈的眼泪说：“宝宝听话，不让妈妈生气了……”妻子听了懂事孩子的话，将孩子紧紧搂在怀里。以后的日子，孩子习惯了早送晚接的现实，天天晚上站在幼儿园门口等着妈妈来接他。】

王磊的妻子是他同乡，从河北工业大学研究生毕业后，考入了河南鲁山县规划局。2014年8月与王磊结婚，第二年3月小生命出世，给两个年轻人的家庭带来了快乐。可孩子还没有满月，他们结婚还不到半年，快乐也刚刚起步，王磊却扶贫去了。他跟河南老家的妻子在电话里商量时，妻子听到他要去扶贫，心里横竖不是滋味。沉默片刻说，能不能等孩子半岁后再去？王磊说，这是全市的统一行动，统一时间，不能随便更改的。妻子是国家公务员，懂得纪律约束，最后默许了。就在王磊去扶贫村的那一天，北方还有些寒意，妻子起了个早床，披着一件夹衣，抱着月中的孩子，站在窗前，望着远方——王磊工作的方向，跟怀中的孩子喃喃自语：“宝贝，你爸今天去乡下了，妈妈跟你站在这里送送你爸，好吗？宝贝，你答应妈妈不？”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王磊的车辆越过浩瀚的洞庭，再行驶八十多公里，便到了一望无际的洞庭湖区注滋口镇汀头村。在破旧的村部房子前，王磊把行李卸下，把“家”安顿在这里了。也许是为避风的原因，湖区房子都不高。村部房子也不例外，高个子随意跳起来就能摸到屋檐上的瓦片。发黄的墙壁，昏暗的房间，还有浓重的霉味，像个没有香火的庙堂。王磊刚把“家”安顿下来就跟千里之外的妻子发了个视频。相思千里一线牵。视频是站在室外田间发的，王磊住的条件不想让妻子知道。无际的荒地、还有一些低矮破旧的房子进入了妻子的视野。妻子不理解地问：“你怎么去了这样穷的地方呀？”王磊解释说：“正是因为穷，才是扶贫帮困的地方，才有扶贫队员下来。”在视频里，王磊看着还没满月的孩子，一遍一遍地呼着孩子。任凭王磊怎么呼唤，孩子天真的眼睛仍然望着眼前的妈妈。王磊在视频里反复叮嘱妻子把孩子带好。妻子说，你抽空多来看看你的宝贝儿子。是呀！王磊很想多去河南看看儿子，看看还没出月的妻子。妻子看到了手机里的王磊，眼泪不禁滚落下来。王磊控制不住愧疚的心情，挂断视频后，回到房间流着眼泪。两地相思，日复一日。这样的日子，王磊坚持了一年多，在领导关心下，2016年5月他妻子调到了岳阳市规划局，彻底改变了他们两地分居的困境。

妻子调到岳阳工作后，两地分居的矛盾解决了，但孩子的照料问题愈发突出。爹娘都在北方，这里没有任何亲戚，请保姆又没有经济实力，于是，不得不咬咬牙将不到两岁的孩子送进了幼儿园。早上天亮把孩子叫醒，第一个送进园去，最后一个接出来。前几次，孩子站在窗台盼望着妈妈来接他，妈妈一到，孩子就抱着妈妈哭着说：“妈，你怎么才来呀？小朋友都走了，怕妈妈不要我了。”妻子摸着孩子的头眼泪也流出来了，她说：“宝贝，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妈妈要下班了才能来接你，你是乖孩子，妈妈很爱你。”说完眼泪也滚落到了孩子的脸上。孩子见妈妈哭了，擦着妈妈的眼泪说：“宝宝听话，妈妈别生气了……”妻子听了懂事孩子的话，将孩子紧紧搂在怀里。以后的日子，孩子习惯了早送晚接的现实，天天晚上站在幼儿园门口等着妈妈最后一个来接他。

【影像写实：王磊行走在大堤上，烟波浩渺的洞庭湖，波光粼粼，把一位八零后年轻人照得金光闪闪。】

发展集体经济，新建产业实体，是脱贫攻坚的重要手段。汀头村是岳阳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唐道明的联系点。召开联系调度会，协调处理突出问题，唐道明副市长多次来村调研指导工作，三年来，共争取资金1300万元，特别是防汛期间，他亲自来村里督导防汛工作，在大堤上，同群众共同奋斗，给群众、给扶贫队员增强了信心和勇气。

在唐道明副市长的支持下，涛声滚滚的洞庭湖岸，一位青春焕发的青年人，精神抖擞，跑上跑下，组织资金120万元成立农机合作社，承包给有经营能力的老板经营，带动全村集体致富，年增加集体收入10万元以上，光伏发电和龙虾合作社等项目为贫困户人均年增收1000元。投资110万元建设全市第一家村级公益性公墓15亩，建墓穴850个，在农村率先实行殡葬改革。村民清楚记得1998年洪水，冲垮院堤后，把埋在地下的棺材都冲出来了，浮在白茫茫的水面上。殡葬改革大势所趋，民心所向。还改造危房130多户，集中居住20户，硬化村级公路12公里，汀头村的基础设置得到了全面改善。

王磊行走在洞庭湖堤岸上，烟波浩渺的洞庭湖，波光粼粼，把一位八零后年轻人照得金光闪闪。王磊，当今一代年轻人的代表，在扶贫路上，默默奉献着青春和智慧。

（2017年9月16日采访，2017年10月完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