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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剑影宫闱
子时的更鼓在皇城外沉闷地响起,与太和殿琉璃瓦上苏墨渊的沉稳呼吸交织在一起。月光如洗,将宫阙间的每一砖一瓦都镀上了一层银辉,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苏墨渊伏在琉璃瓦上,目光如炬,穿透夜色,直视着远处太庙的飞檐。那里,虽然看似平静,但他却能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波动,如同暗流涌动,蓄势待发。
突然,一滴露珠从檐角悄然坠落,打破了这份宁静。苏墨渊的瞳孔瞬间收缩,长剑自背后呛然出鞘,寒光如电,划破夜空。与此同时,九道银链破空而来,如同九条银色的毒蛇,带着致命的威胁,直取苏墨渊的要害。
剑刃与银链相撞,发出清脆而短促的金属交击声。苏墨渊只觉一股阴寒的真气顺着剑身侵入他的经脉,让他浑身剧震。他足尖点地,身形暴退三丈,身后五爪金龙的影壁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轰然炸裂,碎片四溅。
“好剑法。”阴影中,一个沙哑而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白发老者踏着满地碎玉,缓步而出,他的十指各缠一条银链,而剩余的七条银链则在空中诡异地悬停,如同等待猎物的毒蛇。
“能在老夫的‘幽冥九转’下全身而退,小友当得‘渊王’之名。”老者抚须而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赏。然而,他的眼神却异常凌厉,仿佛能洞察人心。
苏墨渊剑尖轻颤,感受着残留在经脉中的阴寒真气。他深知,这位老者绝非等闲之辈,其周身气机圆融无碍,分明已摸到了宗师之上的门槛。而那些银链,更是传闻中的“千机引”,传闻中能够克制天下武学。
“紫霄殿供奉,萧九溟。”老者自我介绍道,同时,七条银链突然如毒蛇昂首,蓄势待发,“今夜太庙正在举行祭天大典,小友来得实在不巧。”
话音未落,漫天银光再起。这次,银链在空中结出北斗七星之阵,每条锁链都幻化出七重残影,将苏墨渊团团围住。他只觉四面八方皆是弯刃破空之声,脚下金砖突然塌陷,竟是阵法引动了地脉之气!
“曜日凌天!”苏墨渊大喝一声,长剑陡然爆发出炽烈的金芒,他身化流光,直冲阵眼。剑锋所过之处,银链上的阴寒真气竟如春雪消融。萧九溟脸色微变,右手五指急速抖动,五条银链瞬间交叠成莲花状,试图抵挡苏墨渊的攻势。
金铁交鸣声响彻宫阙,苏墨渊的剑尖与银莲中心相撞,两股真气轰然炸开。太和殿前的青铜仙鹤应声而倒,方圆十丈内的金砖尽数化作齑粉。两人同时后撤,各自露出凝重之色。
苏墨渊的袖口被割开三道裂痕,而萧九溟的白须也断了一缕。然而,在这场激烈的交锋中,两人却都感受到了对方的强大与不凡。
“有意思。”老者浑浊的眼中泛起精光,他上下打量着苏墨渊,“你的曜日剑式,与当年林无痕的破军七杀竟有七分神似。可惜……”他忽然扯动左手银链,远处钟楼传来闷响,“皇城大阵已开,小友还能出几剑?”
苏墨渊猛然抬头,月光下,三十六座宫殿的琉璃瓦同时泛起青光,隐约形成巨大的八卦阵图。他这才惊觉,方才打斗时散落的真气,竟都被地面上的龙纹悄悄吸收,汇聚成了这座天罡伏魔阵。
然而,面对老者的威胁,苏墨渊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畏惧。他的剑再次发出龙吟,那是纯粹到极致的剑意。他足下未动,周身却浮现出九道虚影,每道虚影都在演绎不同的剑招——刺、挑、劈、挂……最终九影归一,剑锋上凝聚的月光竟比朝阳还要刺目。
萧九溟终于变了脸色:“九曜同辉?林无痕是你什么人?”
回答他的是贯穿天地的剑光。当这抹光华照亮太庙飞檐时,所有银链同时绷断,三十六座宫殿的青光骤然暗淡。苏墨渊的虎口渗出鲜血,但他的脸上却露出了然的笑意——他终于看破了阵眼所在。
然而,就在这时,萧九溟却突然收起了攻势,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罢了,罢了。你的剑法虽与林无痕有几分相似,但你的心境却与他截然不同。我能感受到,你并无杀意,争斗下去也是两败一伤。”
苏墨渊也收起了长剑,他的目光深邃而平静:“前辈所言极是。我此行只为寻找宗师巅峰之上的境界,并无意与前辈为敌。”
萧九溟闻言,微微颔首:“宗师巅峰之上,便是陆地神仙之境。但此境非比寻常,需机缘巧合,更需心性坚韧。你既与林无痕有缘,或许能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
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不过,今夜皇城大阵已开,你若想全身而退,还需老夫相助。”
苏墨渊闻言,心中一动:“前辈的意思是?”
“随我来。”萧九溟说着,身形一闪,已先一步跃出太和殿。苏墨渊紧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向着皇城之外疾驰而去。
在夜色的掩护下,两人轻松避开了皇城守卫的视线。当他们终于来到城外的一片密林时,萧九溟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苏墨渊:“小友,你我今夜一战,虽未分胜负,但已算是不打不相识。老夫希望你能记住,真正的强者,不仅要有过人的武艺,更要有悲天悯人的心怀。”
苏墨渊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敬意:“前辈教诲,晚辈铭记在心。”
.......
夜色如墨,苏墨渊与萧九溟并肩走在城外的密林之中。月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他们身上,为这场深夜的对话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前辈,”苏墨渊打破了沉默,眼神中带着一丝探寻,“我曾听闻宗师之上,尚有陆地神仙之境,那究竟是何等境界?”
萧九溟微微一笑,目光深邃:“陆地神仙,那是超脱了宗师束缚,近乎于仙的存在。不过,在谈论此境之前,我更好奇的是,渊王你与林无痕前辈有何交集?”
苏墨渊闻言,心中微动,他缓缓坦言道:“林无痕前辈曾到访我苏家,对武学有着独到的见解,我们也因此有了些交集。”
萧九溟点了点头,神色中带着几分敬意:“林前辈不仅是皇室的恩人,更是整个武林的传奇。他的武学造诣,即便是皇室也深感敬佩。”
苏墨渊心中暗自思量,这位供奉似乎并不知道苏家的真正实力与背景。他继续追问道:“前辈,那陆地神仙之境的力量,是否足以造成我所描述的灾难?即数个宗师武者瞬间毙命,方圆几里之内尽是残垣断壁。”
萧九溟闻言,脸色微变,他沉思片刻后缓缓摇头:“你所描述的景象,即便是陆地神仙也难以轻易做到。除非……有某种失传的禁术,或是借助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神秘力量。”
苏墨渊心中一凛,他深知自己家族遭遇的灾难背后必然隐藏着某种惊人的秘密。
“前辈,”他继续追问,“那您可知,除了武学之外,是否还有其他超脱凡人的路径?”
萧九溟的神色变得异常严肃:“你果然是个聪明人。不错,除了武学之外,确实还有另一种存在——修仙者。一些隐秘的遗迹中留下他们的踪迹,让我们得以窥见仙道的奥秘。”
“经过数百年的探寻,皇室终于找到了部分通往修仙界的通道。然而,这些通道充满了未知与危险,我们已经派往了数百人前往探索,却从未有信息传回。”
苏墨渊闻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修仙者、通道、未知与危险……这些词汇在不断地冲击着他的脑海。
“前辈,”他深吸一口气,“那这些通道究竟在何处?”
萧九溟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递给了苏墨渊:“这枚令牌能够让你通过皇家对通道的看守。但是,作为交换,你需要帮我做一件事。”
苏墨渊接过令牌,目光坚定:“前辈请讲。”
“敌国北狄,有一位将领名叫铁狂屠。他暴怒无常,军法入神,更可怕的是,他常常以坑杀降卒、虐待俘虏为乐。在他的带领下,北狄军队如虎添翼,使得我国在与他们的争斗中节节败退。我需要你刺杀此人,以解我国之危。”萧九溟的语气中充满了决绝与期待。
苏墨渊沉默片刻,然后缓缓点头:“我答应你。但请前辈记住,我并非为了皇室,而是为了天下苍生。”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
第一章血雨惊雷
北境荒原上,三百里连营的篝火在暴雨中明灭不定。铁狂屠赤着上身立于演武场中央,玄铁重戟插在泥浆里,任由雨水冲刷着脊背上纵横交错的刀疤。十七具新俘的南唐斥候被铁链悬在木架上,鲜血顺着脚尖滴落,在积水中晕开暗红花纹。
苏墨渊的剑鞘贴着湿透的布衣,雨水顺着斗笠边缘织成珠帘。他闭目听着三十丈外铁器相撞的脆响——那是铁狂屠在拿战俘试戟。每声惨叫过后,必有三息间隔的静默,接着是重戟破空的闷响。这位北狄名将竟在用活人丈量兵刃的弧度。
“第七个。“当重戟再次举起时,苏墨渊的剑锋切断了雨幕。
玄铁重戟堪堪擦过苏墨渊的衣角,将青石地砖炸成齑粉。铁狂屠的狞笑卡在喉间,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对方剑身上一闪而过——那柄三尺青锋竟贴着戟杆螺旋突进,溅起的火星在雨夜里绽开金红牡丹。
“好个游龙探海!“铁狂屠暴喝震落檐上积水,重戟横扫时带起的气浪掀翻了五座兵器架。苏墨渊足尖点在一杆飞起的红缨枪上,剑光陡然化作九道残影。叮叮叮九声脆响,重戟月牙刃上迸出九个缺口。
暴雨突然变得粘稠,苏墨渊嗅到铁锈味——那不是雨水,是铁狂屠用内力蒸腾的血雾!七具尸体突然炸裂,血珠凝成锁链缠向剑锋。看台上传来机括声响,十二架床弩同时调转方向。
“武周的小虫子。“铁狂屠抹去脸上血污,胸口的狼首刺青泛起青光,“你以为本将的演武场,真会不留...“他的瞳孔突然收缩,剑锋不知何时已穿透三重血链,点在了他喉结下方三寸。
苏墨渊的剑尖在颤抖。这不是恐惧,是剑锋撞上玄铁护心镜的反震。
铁狂屠狂笑着撕开胸膛,暴露出护心镜和金缕玉衣,暴雨在内力的作用下的瞬间汽化成水雾。
“砰!“的一声,不知道何时苏墨渊已经近身而至,弃剑换掌,浑身内力凝聚于掌攻向铁狂屠。随着强大的掌力,铁狂屠应声而倒,竟被活活的震死。
随着重戟的落地声,苏墨渊已经跃上瞭望塔。
暴雨中的北狄大营如同炸开的蜂巢。苏墨渊在箭雨中穿梭,断剑挑飞三支透甲箭,左手甩出浸透火油的斗篷——这是他从铁狂屠血雾中顺走的火折子。冲天烈焰照亮了他苍白的脸,也映出追兵眼中惊恐的倒影:这个武周人竟踏着燃烧的军旗,在火海上空走出七星步!
二十里外的乱葬岗,萧九溟的白玉箫正压着鬼哭声。苏墨渊将染血的头颅拍在墓碑上,身后地平线腾起的火光,把暴雨染成了血红色。
“这是他的头颅。“苏墨渊冷声道。
萧九溟的指尖抚过布袋上未干的血迹,青铜墓碑突然渗出霜花。地面在低吟中裂开缝隙,露出向地心延伸的冰阶。每阶都刻着扭曲的铭文,像是被冻结的雷电。
在萧九溟的示意苏墨渊紧跟上去。
在火折子的照亮下,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了冰阶的镜头。镜头则是青铜门挡着。见状萧九溟手持令牌镶嵌在门上之后。
随着吱吱声的响起,青铜大门缓缓的打开,映入眼里的是一座空旷的石室,在石室的尽头则是一道散发着炫光的无形之门。
望着这无形之门,萧九溟缓慢的声音响起:“这便是通往修真界的门户,渊王年纪轻轻已是宗师巅峰的高手,何必去那未知之地?”
“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声音之中夹杂着坚定。
“罢了罢了,望渊王达成所愿”
看着苏墨渊消失在门户前,萧九溟感慨一声之后便离开。
随着青铜门的关闭,石室再次迎来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