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娘
“不大对劲呀...”苏愈重新拄起了手杖。
“那两个人怎么跟见了鬼一样呢？”
苏愈嘀咕着，“肯定是喝醉了，咋咋呼呼的，没个正行。”
“话说，这是哪啊？”苏愈四处张望了一下，他刚穿越过来，人生地不熟，先找个地方歇脚比较靠谱。
于是苏愈很快就把那两个可怜鬼抛在脑后，“好像是麓城边缘了吧...这么荒凉，城中村？唉，今晚睡哪呢...”
最近诡异的事情离奇的多，他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就这么在荒地过夜。
没辙，苏愈只好沿着街道就硬走。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苏愈还是在午夜来临前找到了一住户人家。
他远远便看见了村口张灯结彩，只不过却是空无一人。苏愈加紧脚步朝那挂着红绸红灯笼的宅院走去，然而到了门口，他忽然停住了。
虽然眼前是一派喜气洋洋的场景，这苏愈的心中却忽然乱撞起来。一股让人浑身不适的感觉沿着他的脊背爬上了头皮。
他放轻脚步，缓缓靠近门口，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贴有粗糙喜字剪纸的木门上，正要去推。
忽然他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儿，声音！这里明显是在办喜事，理应大排筵席，大会相邻，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那些唱堂会的，那些劝酒的，那些大声喧哗的人都到哪儿去了？
苏愈屏住了呼吸，慢慢把门推开了一条缝。整个前院灯火通明，一派喜庆气氛，一桌桌的宴席摆满了前院，酒桌前挤满了各色各样的人，他们坐在椅子上，面对着桌上丰盛的菜肴，却一个人都没有动。不但没人懂，也没人说话，所有的人看上去都很累，都斜斜地靠在椅子上。
“这里...发生了什么？”苏愈看着那些起起落落的头部和凝固在挥舞挣扎姿势的手臂，一切都是那么的怪异、畸形的难以用语言表达。
他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阵恐慌。
苏愈慢慢靠向紧闭的新房，房内的红烛将一团喜气洋洋的红色透过窗口投射在门外的青石板地面上。
门没有拴，只一推就开出了一条缝隙。从缝中向内望，只见房内一派温馨，红烛已将房中的各色物件染上了一层红晕。
房内是有人的。
新娘戴着红盖头，穿着鲜红的嫁衣，脚穿一双崭新的红色绣花鞋。只有一双白皙的手露在外面。她既没有和丈夫交拜，也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斜靠在椅子上。
她正匍匐在地上，以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动作在缓缓地来回爬行，姿势看上去既不像人，也不像任何已知的动物。
但是新郎不见了。
苏愈来不及细想，眼前的新娘子便扑了上来，苏愈也不习武，仅有一手拘灵遣将也没怎么正儿八经的用来战斗过。
因此措不及防中直接被扑倒在地。
新娘用涂满胭脂的嘴疯狂地撕咬着苏愈的脖子，苏愈大口大口的呕出血沫，他已经无法呼吸了。
第一次，死亡如此清晰的出现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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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苏愈再一次恢复意识时，见到眼前躺在凌乱的桌椅之间的那个东西，也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那东西穿着嫁衣，涂着鲜红的胭脂，半蜷缩着侧躺在散发恶臭、如沥青般粘稠的黄绿色脓水中，浑身血肉模糊，有什么东西撕碎了它的衣物和部分皮肤。
它还没有死透，身体尚在断断续续、无声无息地抽搐，胸膛的起伏节奏可怖地契合着在外等待的乌鸦的疯狂啼鸣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苏愈抱着脑袋，精神都快要崩溃了。
毫无疑问。新娘有一部分人类的特征。双手和头部非常类似人类。只是涂满白色妆容的脸蛋却是短下巴，山羊脸。
它的躯体和下半身畸形的无与伦比，腰部以上与人类差不多，但脖颈及以下上覆盖着鳄鱼般的块状坚韧硬皮，背部的黄、黑、花斑有点儿像某些蛇类的鳞片。
可怖的是，腰部以下与人类的相似之处消失殆尽，只剩下彻底的离奇恐怖。
它的皮肤上长满了粗糙黑毛，几十条带有红色口器的触手从腹部无力地向外伸展。
两侧臀部上各有一个带纤毛的粉色圆，还有点像没有成熟的眼睛。应该长着尾巴的部位有一条带子色环纹的肉转或触须，种种迹象表明那是尚未发育的嘴部或咽喉。
四肢要是去掉黑毛，就有点像史前巨型蜥蜴的后腿，但顶部既不是蹄子，也没长钩爪，而是有着极壮隆纹的肉掌。
它呼吸的时候，尾部和触手会有节奏的改变颜色。
新娘从正常人类变得像是她非人类的先祖。
它没有人类的血液，恶臭的黄绿色脓水沿着前膝的地板流淌，超出了粘稠液体的范围，怪异的改变了地板的颜色。“这个世界的妖怪画风都这么恐怖吗？”苏愈眼神空洞，话说他怎么没有死？难道是高人路过直接就斩妖除魔了？
苏愈的到来似乎唤醒了垂死的怪物。
它没有转过头，或抬起头，只是开始喃喃自语。
苏愈仔细地辨别了一番，竟然是人类的语言。
“这，这不是妖怪！这是个人！”
她在轻声呼唤着，“卤鹅，卤鹅。”语气是那么温柔，那么幸福，甚至一滴黄色的液体从它的眼角流下…
苏愈沉默了一番，轻轻地用手抚上她的头颅。“让我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愈的双眼骤然变的纯白，“拘灵遣将！”
一道不同于普通人类形状的怪异的灵体被苏愈从怪物体内慢慢扯出。
喘息声骤然停顿，怪物发出悠长而凄厉的嚎叫。随后，令人毛骨悚然的黑色巨眼悄然闭上。
窗外，乌鸦的啼鸣戛然而止，鸟群在惊恐中拍打翅膀，腾空而起，身影遮住了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