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看卦
翌日，天晴。
繁华的街道上，阎道长正带着两个得意弟子，在茶楼里喝茶，准备看卦。
他倒不是想挣那几个算卦钱，只是想借着喝茶的功夫，教这两个鞍前马后的弟子一些真本事罢了。
茶楼本来是不给阎道长摆摊算卦的，但阎道长与茶楼掌柜谈好了，算卦的钱他分文不取，全部拿来折算成茶钱。
掌柜的一合计，觉得这笔买卖倒也不亏，于是答应了阎道长。只是需要阎道长在算卦前，和客人言明此事与他们茶楼无关即可。
阎道长欣然同意。
茶楼掌柜不想惹上麻烦，阎道长也不想被人当成茶楼里打杂的，免得自降身份。
阎道长问掌柜要了些笔墨纸砚，又放了个签筒在桌上，接着就让两个弟子把‘铁口神算’的招牌亮了出来。
“道济、道源，你们两个可知为师所学的算卦之术，源头出于何处？”
两个小道士摇摇头，都说道：“弟子不知！”
阎道长也没有怪罪他们，他本来也只是想找个话头而已，于是说道：“在上古有圣人出，圣人观察天地至理，于是又有了《易经》。《易经》的内容包罗万象，为师的卦术亦是出自《易经》之中，名为云笈七籤，传到为师这里，也有三百来年了。”
“算卦的方式多种多样，有测字的，有摇签解签的，也有抛铜钱的，还有烧龟壳的等等，为师就不一一列举了。”
其中的小道士道济问：“师父，那我们是摇签解签和测字吗？”
道济看着桌上的签筒，还有笔墨纸砚，有些兴奋。
阎道长摸着胡须，微笑点头。
几人还没聊上几句，茶楼的伙计就奉上了热茶，阎道长捧起热茶，只是闻了两口，就眉头一皱。
他往茶杯里看了看，一股子茶沫不说，居然还有些霉味，这掌柜的不地道啊！
尽管霉味不明显，但阎道长走南闯北喝过的茶，比旁人吃过的盐还多，鼻子刁钻无比，这劣质的茶水还没入口，就被他给闻了出来。
阎道长摇了摇头，又把茶水盖了起来。
掌柜的见阎道长刚端起茶杯，就马上放下，当即心虚的转过头去，小声嘀咕：“我怎么知道你算的准不准，要是算得不准，岂不是亏了……”
就在阎道长品茶之时，茶楼也渐渐热闹起来，一些公子哥也都来此消遣时间。
没多久，一个背上插扇的公子哥，晃晃荡荡的走来，看到了阎道长的算命招牌，来了兴致。
“铁口神算？有点意思……”庞进德走近了问道，“你这道士，怎么把算卦摊子摆到茶楼里来了？”
阎道长抬头看了他一眼，面相倒是平平无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富贵人家子弟。
他伸手先让庞进德坐下，接着就问道：“公子要测何事？”
庞进德也不客气，拉过凳子就坐下，又取下背后的扇子，附庸风雅的扇了几下。
“你这里都能算些什么？”
阎道长把茶水挪开，将签筒和纸笔递了过去，说道：“贫道处可以测姻缘，也可以问前程，还能推断吉凶祸福！公子要是感兴趣，可以摇上一签，或是写上一字。”
庞进德看着眼前的物件，把扇子收拢，想了想道：“我已经成婚，姻缘无需再测，前程嘛，我也不感兴趣，今日闲来无事，不如就测个吉凶祸福吧！”
阎道长微笑点头，做出手势，让庞进德选择测吉凶的方式。
庞进德看着签筒不屑一顾，说道：“摇签解签庙里到处都是，尽是一些牵强附会之说，没什么意思。本公子今日来了雅兴，就写个字与你，看你如何测算！”
说着，他起身看了看四周，终于在屋檐上看到了几只喜鹊，当即心头一喜，在纸上写了个工整的‘鹊’字。
阎道长拿着鹊字，又看了看庞进德，当即笑了起来，恭喜道：“贫道恭喜公子啊，今日喜鹊临门，贵府将添丁进口矣！”
庞进德闻言，却没有高兴，反而冷笑着道：“我就说你们这些家伙，哪有什么真本事，左右就只会捡些好听的说，骗些卦金罢了！我府上就我妻子备孕，她若有喜，我能不知？”
阎道长也不恼，只是往庞进德的脸上又看了几下，当即笑道：“公子不知，并不代表没有，今日贵府喜事盈门，公子当早早归家才是。”
庞进德还想再说，一个家丁满脸惊喜的跑来，冲他喊道：“少爷少爷，少夫人有喜了，老爷夫人叫您快快回府！”
“什么！”庞进德当场懵了，这居然是真的，他成婚三年一直没有子嗣，心中郁闷不已。
如今得偿所愿，想起这几年被好友们各种戏谑打趣，他终于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少爷，少爷，还愣着干嘛！我们快回府啊，老爷和夫人都还在等着呢！”
“啊，对对！回府！！”
庞进德如梦初醒，连忙起身，跑出去了几步，却又突然停下，折返回来，走到阎道长的桌前。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掏出了五十两银子，恭恭敬敬的奉上：“道长真神算也，庞进德心服口服，之前口出不逊，还往道长见谅，这卦金请道长收下。”
阎道长笑而不语，只是示意徒儿接下了银子，庞进德见阎道长肯收下银子，心里也松了口气。
最终，他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向阎道长告辞后，连忙赶回家中。
茶楼掌柜看到阎道长一下子进账五十两银子，惊得下巴都掉了下来。他连忙让伙计把阎道长桌上的劣茶端走，自己亲自奉上好茶。
“还请道长恕罪！小的有眼无珠，怠慢了道长，这是上好的春茶，有请道长品尝。至于茶钱就由小的来付，全当给道长赔不是了。”
阎道长捧过新茶，闻了闻，果然芳香馥郁，沁人心脾，是上好的春茶。
但他还是示意道济，把钱给了掌柜，说道：“这银子既然是之前说好的，贫道便取不得，掌柜的还是拿去吧！”
“这……”
掌柜的拿着五十两银子，却觉得烫手无比，脸色难看。
阎道长看了他一眼，也没想和他计较，只是不想和这等人有太多的交集罢了，他慢悠悠说道：
“贫道既然把银子给了掌柜的，那掌柜就收下好了。如果掌柜的觉得过意不去，待会贫道有客来访，不妨也给客人奉上茶水即可。”
掌柜的大喜，连忙说道：“应该的，应该的。”
说着高高兴兴的拿着银子走了。
道济和道源一脸崇拜的看着阎道长，齐声道：“师父好厉害！！”
阎道长心中得意，面上仍是一副得道高人的做派。
茶楼就这么点大，本来就是消息灵通之地，阎道长刚刚来了这么一出，一下子就惹来了不少凑热闹的。
众人争先恐后，纷纷找阎道长算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