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修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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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巧计拜会吕不韦

刘叔看完马车里的竹简之后,又向着窗外远远望去,此时这窗外的风景已和韩地、赵地大不相同了,刘叔饮了口酒,便向车夫问了一声“还有多久能到咸阳?”车夫自然知道里面坐的可是一位大人物,于是忙应答道“尊客,快了,就快了,最多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刘叔点点头,等车队快要穿过一片树林时,又说了一声“停一下,停一下,正好下车方便方便。”车夫闻言,急忙敲响马车上的小鼓,随即整个车队便缓缓停下了马车,众车夫也知道此乃是停车鼓,此时停车正好能方便一下,因为咸阳可不像其它地方,规矩多的很,随地大小便可是要挨鞭子的。随后,刘叔就让车夫将车内的竹简速速处理了,而他自己则将最重要的那枚竹简带出,然后又在附近找了一处无人的地方,以道门火符燃之,这火符温度极高,很快便将那竹简烧成了灰烬,众人方便妥当,又吃了些干饼,抹了把脸,刘叔上车后,车队又继续往前疾驰,没过多久,商队便来到了咸阳城外,也多亏了张良的大力帮助,刘叔从秦国的边关入关,到咸阳城这一路沿途关卡过得都很是轻松,虽然也有士兵多次盘查过整个商队,但普通士兵又哪里能看出什么端倪。

历史上,秦国曾迁都过多次,最后也是在商鞅的建议下,才迁都到了咸阳,至于为什么叫做咸阳,是因为水之北为“阳”,山之南也为“阳”,这咸阳城位于九嵕山之南、渭河之北,山、水俱阳,故而称为咸阳,之前秦国的都城本是栎阳,商鞅变法之时,就曾向秦孝公提议说“秦国现在是越来越强大,栎阳城虽然久为国都,但现在来看,它的规模实在是太小了,不足以容纳更多的人口,同时栎阳也无法提供更多的地方来给众王室,建造足够的宫殿,秦国拿下了河西之地后,整个关中地区便不惧山东六国的威胁了,我以为如今秦国的都城应当外向西迁,因为万一若有敌军来犯,有栎阳城在前面牵制,那么新都自然会多出大量的备战时间,并且咸阳这个地方,位于关中中部,那里土地肥沃,水源充足,离商朝的旧都镐京也很近,若论地理位置,那绝对是迁都的合适所在。”秦孝公闻言,也觉得咸阳的位置确实比栎阳要更好,于是便听从了商鞅的建议,迁都于咸阳。不过由于秦国迁都于咸阳的时间还不长,加上秦人又一直鼓励百姓多多耕战,所以咸阳城的繁华程度还远远不如临淄、大梁、邯郸、定陶等城市。

了解了秦国的前后历史以及秦国的一些秘事,对于整个秦国,刘叔却仍有一件事,还没完全弄明白,秦国变法后一直是鼓励耕战,并不断的压制本国商人,然而秦国却出现了一位拥有着“天下第一富婆”称呼的超级大商人寡妇清——巴清,以及出身于戎族的大牧主兼商人——乌氏倮,听说这二人富可敌国,即使是一般的小诸侯国,也是没有他们有钱的,这天下间能与他们相提并论的,也只有经营着冶铁生意的赵国郭氏家族,而如今郭氏家族的领导者,正是那个与廉颇关系不合的奸臣郭开,或许就连已经位列丞相高位的秦相吕不韦,在当年怕也不如此三人,后来过了好久,刘叔也总算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原来秦王嬴政需要大量的水银来建设地宫,除此,他还需要大量的丹砂和矿物来炼制长生不老药,而这些东西,自然是交由一位信得过的寡妇去做才最为合适,至于养马的乌家,那是因为秦国本就是靠养战马而发家的,所以他们对养马之术自然是无比了解,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们老赢家已经是贵族了,养马的事自然不需亲手去做,并且到了此时,众诸侯们都渐渐发现了骑兵的作战优势,在战场上骑兵的作战能力可不是普通步兵能相比的,不过由于之前各国都忙于相互斗争,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和财力去发展出一支骑兵队伍,直到赵国的李牧用骑兵大胜了匈奴之后,各国才意识到未来的战争主流,很可能就是要比谁的骑兵更多,这就犹如早期的战车时代一般,各国军力的强弱都是以乘来做比较,所以乌家才会越做越大。

咸阳城下,刘叔拿出张良令人特制的楚人照身贴,交与守卫验证了一番,便顺利入了城,其实自从刘叔进入秦国境内,他便被秦国的赢姓修者给盯上了,但守于边疆的那些元婴强者,也只能看出刘叔乃是一位金丹境的修者,那些赢姓渡劫境的强者一般都生活于灵气充裕之地,自然也没那闲工夫跑来边疆,探查来往路人的真实境界,毕竟这天下的渡劫境强者也是数的过来的,再说金丹境虽是强于筑基境,比起凡人来说,也是超凡的存在,但在金丹多如狗的世家大族眼里,金丹和凡人真没有太大的区别,并且姬族长老送给刘叔的那件宝衣,也有隐蔽修为的妙用,所以在那些赢姓修者眼里,刘叔和常人也啥两样。刘叔进入城后,便自顾自的四处逛了起来,转了一圈后,刘叔就发现这座咸阳城皆坐落于渭水之上,并且此城还被渭水巧妙的分为了南北二城,其中北城乃是咸阳宫及其他宫殿所在,而南城则多为百姓居所,原来秦国传到秦惠文王时期,咸阳的人口已是越来越多,城市的规模也是越来越大,于是本来空空如也的渭水南部地区,便开始迅速的发展了起来,而后世的秦王们见北城已盖的差不多了,便在咸阳南城也建立起章台宫、甘泉宫等宫殿。

刘叔在咸阳城内又闲逛了一会,便见城内一高楼上正挂着两行长幅,其上还写着“延诸侯游士宾客,有能增损一字者,予千金!”刘叔好奇,忙走到近前,此时那高楼之下已围着不少人,正在那里观望,好奇之下,刘叔便慢慢挤了进去,只见那长幅之下的几个箱子内,正摆放着千金之资,而旁边案台上又摆着好几本书,此时还有不少人在那不停的翻过来翻过去,刘叔见状,忙向左右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说道“外乡了吧?看到没?那些书是咱秦国丞相吕大人所著的《吕氏春秋》!吕相国定下约定,只要你能在书上,增加一个字或者减少一个字,就可得赏赐千金。”刘叔闻言笑道“哦!竟有这等好事?”此时,旁边又有个秦人拉了拉刘叔衣角说道“诶,可别听他瞎说,那可是丞相所出之书,公子可不要随意造次哦!”刘叔闻言就问“啊?怎么回事,不是贴了条幅让人来找错的吗?怎么,骗人的?”众人闻言纷纷摇头,然后本来乌压压的人群一下就跑了许多,这时有个老秦人看不下去就说道“吕丞相解决不了问题,还解决不了你吗?小哥,还请慎言,要不然我们这些人都得被拉去连坐。”刘叔闻言这才知道秦国的治安为啥这么好了,于是刘叔先谢过了那老翁,随后便来到了那长幅之下,此时,一位管家模样之人见状,忙与几个吕府家丁,拦住了刘叔问道“公子倒是生面孔啊,来这里是要阅书?”

刘叔闻言行了一礼答道“啊!是的,我是楚国的游子,您看,这是我的照身贴,之前我在韩国求学时,已经花光了身上盘缠,今日刚到秦国就看到了这一字千金的大好事,小的自然是心痒难耐,想来一试!”此时一位满脸横肉的家丁突然冷笑了一声道“你果真想好了?”刘叔回道“自然!”几人见刘叔确要阅书,而此时周围又围着这么多人,便怒目看向刘叔,刘叔被看的浑身发毛,立刻说道“规矩我懂,只看,不说,作假之事,小人在楚国时也是经常做,熟得很,保证丞相既得面子,又得里子。”那些人闻言立刻就化做了护花使者,高呼道“楚国游子刘叔,听闻丞相之贤名,今日特来阅书!”众人闻言皆觉得脸上有光,就好像是自己写下了吕氏春秋一般,刘叔随即就来到众竹简前,又翻开一本《吕氏春秋》,然后便一目十行的读了起来,只见那书中写道:这天下间有十位豪士即“老聃贵柔,孔子贵仁,墨翟贵兼,关尹贵清,列子贵虚,陈骈贵齐,阳生贵己,孙膑贵势,王廖贵先,儿良贵后。此十人者,皆天下之豪士也。”

这里所谓的老聃,便是指楚国的老子;孔子是鲁国的孔丘;墨翟是宋国的墨子;关尹是在秦国函谷关做关令的尹喜,也是他让老子留下了传世的《道德经》与《德道经》;陈骈既是上古八大姓妫姓的后人,也是齐国田(陈)氏,所以又叫田骈,此人是稷下学宫中,影响力极大的学者之一,同时他还是法家的引路人;阳生即创造杨朱学派,以贵己与一毛不拔为主要思想的魏国人杨朱;列子即郑国的列御寇,与杨朱时代相近,同时也是贵虚学派的创始人;孙膑自是鬼谷门徒,他帮助齐国取得了桂陵之战与马陵之战的胜利;王廖即秦国的王龁,他辅佐了三代秦王,是秦国的宿将,长平之战中,白起为上将军,王龁为副将,他们带领秦军一同大败赵国;儿良又叫倪良,他是与孙膑齐名的兵法大家,曾著有《倪良兵法》……

台下众人见刘叔眼睛看的飞快,皆以为他是在找其中的错别字,殊不知刘叔的目力惊人,更有过目不忘之能,过了没一会,他便将此章阅读完毕,随后他又翻开另一本,继续看了起来……传闻这《吕氏春秋》乃是吕不韦与其三千门客共同著作完成的,要说思想内容,可以说是包罗万象,无所不有,不过也正因为其无所不有,倒还真被刘叔看出了许多漏洞,刘叔看完此书后,便知这吕氏春秋以“道家学说”为主干,同时又以名家、法家、儒家、墨家、农家、兵家、阴阳家等思想学说为素材,然后熔诸子百家学说于一炉,最后自成了一家,所以不管怎么说,此书确有其独到之处,原本秦相吕不韦要创作此书,是希望能借此成为历代王侯之“帝师”!进而成为一个超越儒学墨学的存在,然而,由于秦国历代君王用的都是商鞅带来的法家,所以因为此书是以道德为标的,以无为为纲纪,其中又以儒学为独尊,这怎么看,都与如今的秦法有些格格不入,所以刘叔看完了《吕氏春秋》之后,只说道“秦相之书果然是博大精深,用词严谨,他国游子实在是改不了一字。”台上台下众人闻言,皆是松了一口气,刘叔随后便向众人拱拱手,然后面带愧色就欲离去。

这时,那位吕府管家模样之人,忙出来拉住了刘叔,刘叔点了点头,那老管家先向刘叔施了一礼,然后又拿出一些赏钱递给刘叔,说道“公子不能改动一字,这一幕演的确实是很好,难怪小哥会说自己经常在楚国当托。”刘叔假装痛苦道“诶,没办法,在楚国时我们这些底层都是一枚一枚的挣钱,他们都是一心一亿的去拿,到了最后还要骂我们不努力!我们文人啊更没有出路,只能出来大唱赞歌!”那管家却笑道“小哥在我面前还要表演吗?楚国什么样,可能秦国的老百姓确实不知道,但我们这些人哪里又会不知?”刘叔哈哈一笑说道“演习惯了。”管家道“同样,同样,我们都是天子的狗,不演不喂骨头,天下利出一孔,苦也悲也,无自由也。”刘叔见管家似乎也是一文化人,不禁对其又是一阵吹嘘,管家喜笑颜开就道“之前听小哥言你曾求学于韩?”刘叔点点头,管家又道“我家吕丞相一向求贤若渴,不知小先生可否赏脸,与我一同入府去见丞相?”刘叔一听此言,自然是十分的乐意,要知道吕府那一片守卫森严,常人哪得进入!刘叔虽是修士,但其修为低微,又是一个楚人,自不敢在咸阳城内撒野,如今人家竟主动请他入府,若是能攀龙附凤,那自然是好事一桩,毕竟大树底下好乘凉,以后自己在秦国做什么也有了借口。

于是,刘叔就假装有些犹豫道“游子能去府上拜会相国,那自然是好,可我天生脸黑,怕冲撞了吕丞相!”管家忙笑道“不打紧,不打紧,我们丞相出身……是论才不论相,再说公子只是黑了一些,若论长相和气质,便是我们大秦的太傅——项少龙,怕也是不如你吧!”刘叔闻言,便跟着管家去往相府,相府门前不少秦兵正在门口站岗巡卫,确实是守卫森严,那些看门的甲士见到管家归来,却是巍然不动,待刘叔被门口甲士仔细搜过一番后,才被管家引进相府大门,进入府中,只见其内颇为宽广,向后望去,大小院落多不胜数,什么厨院、家塾院,书院、花院、长工院、围院自是应有尽有,再看那些亭台楼阁建的不仅是精美异常,还十分的高大,就好像正如日中天的秦国和吕丞相一般,管家一路引着刘叔是左拐右拐,七绕八绕,总算是到了一间书房前,此时,秦相吕不韦正在书房内头疼着嫪毐之事,门外管家小心来报,说今日在咸阳城中心条幅那,竟遇到了韩非的门人、李斯的后辈,吕不韦自不是什么人都愿意见的,但他听闻这游子竟是韩非的弟子,而韩非最近又名声大噪,说其写出了帝王之术,于是突然就来了一点兴趣,然后他就问管家,此人如何如何?

管家答说“我跟着相国也有不少年了,府上的才子老奴也全都见过。若论讲儒说道,那游子定是不如相国府上诸多门客的,但此子也有其独到之处,只是那小子藏的太深,老奴也看不太清,故而才将他带了回来。老奴跟您多年,您是知道我的,若说看人品相,我老王可是少有看错的。”说完,便将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吕不韦又疑惑道“既然此人也未能改动一字,那你看上了此人哪一点?”老王管家笑道“相国,那游子没多久便将整本《吕氏春秋》给看完了,他人只以为此人是在找错别字,但老王一眼就看出,此人看书,一目十行,因为相国门客之中,也有这类奇人,所以我对这类人也颇有了解,但他们和这个游子却又不可比!”吕不韦闻言就有些惊讶道“哦?怎可见得?”老王答道“普通人若看《吕氏春秋》,必然会觉得此书是包罗万象,无所不有,很难完全看懂,待遇到生涩处,往往还需考虑一番!”吕不韦说道“是了。”管家道“这人不仅是一目十行,其思维能力也是远超常人,虽然他看似是在查错字,但依老王看,他当时的眼神实在是太犀利了,那眼神绝不可能只是在查错字,而是在心中正暗读着此书。”吕不韦闻言惊道“世间果有此等奇人?嗯,那游子会不会是楚国的方士?”

管家回道“老奴已经派人查过,那游子入关时,用的确是楚人的照身贴,并且守关仙长也回说此人就是一普通人,之前咸阳的异人府也回说此人确实就是一介书生,只是似乎确是练了什么外门功法,后来老奴又托人询问咸阳城内的几尊老祖,老祖们说儒家学子确实是能修炼出一种叫做浩然正气的独特气能,而能修出正气的皆是万中无一的儒学大师,如今似乎也只有那个赵国的荀子大师修出了浩然正气,即使是他的徒弟——李斯、张苍以及韩国的韩非,似乎都没有修出这什么浩然正气!”吕不韦一听喜道“那本相还真的要见上一见此子。”老王又贴心问道“相国,需不需要先让门客们来考验考验此人?”吕不韦大笑道“即是被您老王看中了,还能有假?正好也左右无事,你且让他进来吧。”随后,老王便回身对着刘叔说道“小子,你还真是走了狗屎运!我们相国听说你是韩非的弟子,特让我速速领你进去!”刘叔谢过管家,然后又跟着他进入书房,待进入书房介绍一番后,老王又很自觉的自己退了出来。

书房内,吕不韦盯着刘叔看了好久,心中暗道“好俊美的男子!可惜就是皮肤黑了点。诶,早不让本相碰到此人!要不然哪有嫪毐什么事!”刘叔自然不知道吕不韦所想,而此时吕不韦已认定要将刘叔培养成赵姬的二号备胎,刘叔进门扫了一眼书房,便看到书房墙上正挂着“兼利天下”四个大字,于是他不禁心道“这些个没啥文化的大官就爱在房中挂些字、摆满书,搞得自己多有文化一般,实际上这些老家伙要不是赶上时代红利或是家里有人,或是马屁拍的好,能够不要脸,这些关系着万千百姓的官位又哪里轮得到他们?吕不韦也扫见刘叔瞥了一眼墙上的字,便说道“不必拘谨,本相听说你是楚国的游子,曾求师于韩国的韩非。那本相考考你,你可知道这墙上四字的来历?”刘叔拜道“孔夫子曾言‘许由,独善其身者也;太公,兼利天下者也。’”吕不韦闻言,哈哈大笑道“好,好,你小子果然是有些本事,那本相再考考你,你可知这十圣六贤都是谁?”刘叔道“《吕氏春秋》有言:神农师悉诸,黄帝师大挠,帝颛顼师伯夷父,帝喾师伯招,帝尧师子州支父,帝舜师许由,禹师大成贽,汤师小臣,文王、武王师吕望、周公旦,齐桓公师管夷吾,晋文公师咎犯、随会,秦穆公师百里奚、公孙支,楚庄王师孙叔敖、沈尹巫,吴王阖闾师伍子胥、文之仪,越王句践师范蠡、大夫种。此十圣人、六贤者未有不尊师者也。”

吕不韦哈哈大笑,又道“好,你小子不但能一目十行,这过目不忘的本领,也着实令人佩服!以前本相也听说过世间有人可以做到过目不忘,却不曾亲眼见过,今日一见,真是大开眼界啊!”刘叔则道“游子有一问,不知当讲不当讲?””吕不韦点点头道“说吧!”刘叔道“相国,姓姜,氏吕,这书房墙上又挂着兼利天下这四字,莫不真如传言一般,吕相国确是那齐国开国之君太公望的后人?”吕不韦闻言手捻着长须笑道“你小子确是有点东西!今日只通过墙上这四个字,便猜到本相乃是太公的后人。不错,本相确是太公爷的第二十三世孙!”刘叔闻言忙假装吃惊拜道“哎呀呀,游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国相乃神仙之后,又出身于名门望族!难怪能做到如此高位,诶?那相国今日之境遇不就相当于当年太公之于周吗?”吕不韦闻言大笑道“是有几分相似,可惜本相还未能得到分封。”刘叔也叹息道“小子认为,不久之后这天下必会被秦国统一,到那时,相国也必能因功,受封一国,诶,搞不好还可能是齐国呢!”吕不韦听了放声大笑,本来他还有些心情不佳,但被刘叔这么一捧,一说,倒也有些飘飘然,最主要的是刘叔说到了他的心坎之上,那就是封国大事,想当年他与异人商议时,异人曾亲口答应会分国给他,可等回了秦国之后,就再无下文了。

今日,吕不韦是真的高兴,他听了刘叔之言欣喜万分,便令管家备下酒水,自己要亲自为这位游子刘叔小先生接风洗尘,不久,秦酒,硬菜就上了一大桌,这硬菜是秦国之特色,比较有名的便是那烤羊和脆皮犬了,这烤羊口味和刘叔在李牧府上吃的很像,而那什么脆皮犬则是一道真正的秦国硬菜,因为旧时秦国靠于犬戎,而这犬戎则是一养狗和吃狗的大族,其族内火烤脆皮犬更是相当的哇塞,刘叔尝了一口,真的是一点不输沛县的狗肉火锅,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卫国独有的特色菜,以及一两道楚国的特色菜,当然了,这是因为吕不韦本就是卫国人,而楚菜则是因为秦国国内有着不少的楚国人,比如当年的宣太后闵八子等人,众门客坐了整整八大桌,而这也只是相府门客的一小部分,众人知道丞相府上来了一位颇有才华的贵客,自然皆不敢言,吕不韦举杯说了两句话后,大家方才动起碗筷,没一时刘叔举杯先敬道“楚国愚民刘叔,多谢相国的抬爱!”吕不韦摆摆手道“不必客气。诶,说起来,本相本是卫国之人,这些年也是如履薄冰,方才走到相位。”刘叔又夸道“卫国那可是个好地方,前有闻名天下的儒商子贡,后有相国这般人物,不过依我看,子贡与相国可差的太远了,古今以来,或也只有陶朱公范蠡可与相国一比。”吕不韦哈哈大笑,心情立刻又好了不少,随后就问道:“刘叔啊,本相问你,你为何要来秦国啊?”

刘叔答道“小子之前一直在韩国跟着韩非先生学习,后来听闻师伯李斯正在秦国相国做了舍人,小子想吕丞相心怀若谷,爱惜人才,所以便跟着韩国商队来到了秦国,并准备前往相府拜访下师伯,也好寻个出身。”吕不韦点点头道“哦,你说李斯啊!他来秦时,确曾在我府中做过舍人,如今他已做了长史,拜了客卿了。”刘叔忙道“李师伯之所以能在秦国混的风生水起,那还不得多亏了跟在相国身边多年,受您教诲,方才有机会出人头地!”吕不韦道“只要是人才,本相绝对会多加栽培。诶,刘叔啊,你可愿做我府中舍人?”刘叔闻言忙拜谢道“小子愿意的很,多谢相国赏识。只是小人新到相府还寸功未立,如今一来就做了舍人,怕在座的诸贤也难以服气。小子听闻当年商君刚来秦国之时,曾先游历一番秦地,方才回到秦都提出变法,所以小子也斗胆想去勘察一番。”吕不韦点点头说道“是了,是了,看来你小子也是其志不小啊。好吧,既如此,本相就先收你做个门客,一会记录于案,如此你再去往秦国各处,到时只说是本相府上门客,自然便可以通行无阻,省去许多麻烦。”刘叔再拜道“多谢相国的厚爱。”众人见刘叔得宠,心中虽有不服,但他们自己也为客人,自不敢放言撒野,当然了,也有几个不开眼的出言考究刘叔的学问,结果自是啪啪打脸。

没多久,众人渐渐散去,只留下丞相和刘叔等人,而就在二人闲聊饮酒之间,吕不韦竟突然问道“韩国那边,可有什么流言?”刘叔知道吕不韦问的是啥,于是他假装有些犹豫,然后才答道“韩国那边,我听说嫪毐与秦后……”吕不韦闻言顿时一惊,忙摆摆手,意思叫刘叔不要再说了,他也没想到此事竟会传的如此之快,随即,吕不韦便不快的饮了一杯酒,又问道“除此之外呢?”刘叔忙望向左右再悄悄说道“如今的秦王嬴政乃是相国的……”吕不韦闻言,颇为头疼道“什么?竟会有此谣言?怕不是有人想离间本相和秦王?”刘叔点头说道“诶,相国身在高位,平日哪里听得到这些市井传言?此定是有人欲以温水煮青蛙之计,来谋害吕相国!”吕不韦立刻皱着眉说道“哦,什么人这般歹毒,竟欲置我于死地?”刘叔答道“恩相,小的不敢说。”吕不韦想了想,用手指了指上面,刘叔叹息道“只因恩相威名太盛,就快要遮住天上的光芒了,以恩相之功劳,秦王也就要无可封赏了,您既有灭周之功,又写出《吕氏春秋》这等惊世之作,您且想一想,当年若没有商君便没有秦国的变法,可商鞅最后又怎么样?您再想一想,那位功高盖主的杀神白起,他只是称病不出,最后也没有得到善终,还有之前的张仪、公孙衍、魏章这些功臣,最后又如何了?”

吕不韦立刻摇摇头,酒杯摇晃说道“不至于,还不至于。”刘叔见吕不韦已经有些动摇,就说道“恩相待我如此,小子今日也是有话不吐不快!商君虽死,秦国却仍旧坚持着变法,这么多年过去了秦人已将《商君书》奉为了圭臬,而恩相的这一本《吕氏春秋》虽然远超那商君书,但其内容却与秦法甚有冲突,恩相此举,无疑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再说秦老西那可都是一根筋啊,他们只知道变法能使秦国变强,所以是绝不敢冒险去用《吕氏春秋》的,况且,古有云:狡兔尽则良犬烹,敌国灭则谋臣亡。”吕不韦闻言,叹了口气,好半天才说道“那,你有什么,可教我?”刘叔说道“前些年我与吾师韩非曾做过一番讨论,我师曾放出豪言‘君不贤可自代之!’”吕不韦一听,也是吓了一跳,还好相国府守卫森严,此处也并没有他人,就算是门外的家丁、守卫,那也皆是吕不韦最信任之人,吕不韦想了良久,方才叹道“当年先王为了能逃离赵国,确曾答应过本相‘事成之后,定会分国与我’今日你之言,使本相再次想起,当年的秦孝公见到商鞅时,似乎也是如此对商君说过,难道,本相,真的会走了商君他们的老路?”

吕不韦在酒桌旁沉吟了良久,刘叔见状,立刻在旁添油加醋的说道“那位商君,也同是卫国人啊!恩相一世英名,作事可绝不能在人后啊。小子刚才就在想,那位长信侯嫪毐,恐怕已经准备好要动手了吧?”吕不韦闻言大怒道“那嫪毐狗贼如今飞扬跋扈,狗仗人势,似乎权倾一时,可终究不过只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他的一举一动,不但本相了如指掌,就是秦王那,也早已做好了准备。”刘叔谏言道“恩相,岂不闻假途灭虢之计?”吕不韦闻言,胀红了脸喃喃自语道“政儿,秦王,他会吗?”刘叔道“就怕他也不得不如此啊!秦人可一向就是翻脸不认人的啊!您再想想张仪、公孙衍等!”吕不韦叹道“罢了,罢了,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本相本欲如先祖太公那般,辅佐明主一统天下,可小先生今日这些肺腑之言,本相又确实不得不考虑。”刘叔忙举杯假装受宠若惊道“当年,太公曾因功受封于齐国。今以恩相之大才,怎么说也应该要封个候爵。再说就算做不了周公和太公,那也可以做那伊尹啊!想当年伊尹放逐了太甲,到最后不还是能流芳百世?”吕不韦闻言大喜,于是他举杯敬道“小先生一言,使本相茅塞顿开,本相敬你一杯!”刘叔说道“恩相大气,小子在府上休息个几日后,便会去往各地为恩相探查一番。”说完,二人皆是哈哈大笑。

酒足饭饱后,刘叔便在相国府内住了下来,待刘叔告辞回房后,吕不韦又在书房内是来回踱步,他一边走还一边大怒道“赵姬这个贱货,当年若不是跟了本相,能有今日之荣华富贵?如今她当了太后,又有嫪毐那祸害陪伴,想来定是不会再帮本相了!诶,政儿,我?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