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高考进行时

凌晨，位于郊区的三中高三学生就要乘坐公交车，踏上前往市区高考的考点了。

天还没亮，原本还沉睡于夜晚的宁静校园，被学生们的行李箱轮胎拖地声所搅碎。

韩筱筱艰难的拖着箱子，处理完行李箱的安置后，坐在女同学所占领的前排靠窗位置里。

她有些遗憾向后瞅了一眼，但回头发现戚文谦虽然与男生们都坐在最后排，但同属自己那一侧靠窗的位置，韩筱筱兴奋的立即回头向戚文谦打招呼。

戚文谦同样的挥手，轻轻点头，微微有些不自然的微笑回应了。

与越面临考试越放松的韩筱筱不同，戚文谦在后排听着同学们早就妥协，在车上面打打闹闹。

他看着即将离开的学校大门，内心就越来越紧张。

就要考试了，他看着早已复习百遍都快翻烂的复习资料，虽然头脑已经记得滚瓜烂熟，但他并不相信自己，他始终认为没有坚持到最后一刻解放，他不敢放松。

班主任上车清点人数，整顿完毕，公交车终于发动了。

韩筱筱兴奋的打开窗，迎接清早的凉风，未曾想被街道的鞭炮硝烟以及噪音吵晕了耳朵。

街道的烟花噼里啪啦，声音响彻云霄——

所有同学向窗外望去，原来三中校园外所有的居民并没有睡去。而是早早的起床，为街道旁布置鞭炮，庆祝三中的学生一路顺风，红红火火。

那一刻，韩筱筱突然觉得自己很像那种即将征兵，开始英勇历程的英雄。

在掌声和鼓励声中，韩筱筱看到了人群中拼命向自己鼓掌呐喊的韩耀东。她心潮澎湃的大声呼唤，老师也与他们道别。

同学们纷纷上前迎接老师家人的祝福，在他们不断的鼓励与祝贺声中随着校车渐渐驶离了三中。

进入城区，满载高三学生的公交车一路上畅通无阻。

韩筱筱原本还以为是因为起的早，路上没什么车的缘故，但在班主任提醒下，他们才发现今天公路交通灯一路绿灯。

原来全中国都在为6月6日这一天，为高三学生提供最便利的条件。

所有居民无论是高考过还是未高考，年龄不管是8岁还是80岁，都为高三学生献上了最真挚的祝福，所有人都希望他们能一切顺利，金榜题名，得偿所愿。

公交车在实验高中门口停下了，韩筱筱很意外在门口遇见了何芝华，她匆匆与妈妈打了声招呼就提着箱子上五楼，住进了实验高中的寝室。

太久没有住集体宿舍了，她抢到了下铺的位置，收拾床铺。

原本是有高考可以回自己家睡，然后去考场的决策。但是似乎往届出现了在家备考的学生，在家睡过头或者遇见交通堵塞的原因，耽误了时间。所以韩筱筱这一届的政策直接一杆子打死，所有人全部住进学校统一安排的宿舍。

韩筱筱看着不远处外婆家的明灯，陷入了沉思……

匆匆收拾完，班主任带领一部分在实验高中考场考试的学生参观了考场，吃了一顿异常难吃的午饭后，终于轮到在实验高中对面的市一中考试的学生看考场了。

韩筱筱对于这第一次进入曾经也算与自己失之交臂的重点中学感慨纷纷。

抬头，巍峨崭新的沐阳市第一中学的大门标牌映入眼帘。踏入校门，正面就是高大气派的报告厅，往内的一条树荫大道走到头是辽阔的天然绿茵操场，旁边还建了数不清的篮球室，校内有多少栋新教学楼那更是数不清了。

班主任讲解了一下地图分布，就号召同学分散行动，自己找考场了。

韩筱筱一边四处参观，一边迅速的寻找自己的考场，记清每一条路，每一栋的每一层，为第二天直接进考场节约时间做准备。

所有考场里都循环播放着英语广播听力的声音，听得韩筱筱头晕又想吐。

中午的太阳已经很灼热了，她早早来到集合点，见没有人去小卖部旁边的水池冷水洗脸，小声祈祷自己没有中暑。

冰冷的水珠划过灼热的脸庞，韩筱筱阖目，凉水洗不凉烦躁的内心。其实自己一路上并不是滋味。

她总有些遗憾自己没有进入一中，明明这所学校就在自己外婆家不远，倘若当时考进去了，可以在外婆家走读三年，只可惜自己当时初中贪玩，错过了这里，在破旧的第三中学一路颠簸，吃了这么多苦。

韩筱筱长叹一口气，甩甩头重新振作起来，已经没考上还在为打翻的牛奶哭泣，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迅速的调理状态，罢了，如果考上一中了就见不到他了——

韩筱筱抬头，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

“总算看到你了，明明在一个考场，我却一整天都没看到你，我英语考场就在你楼下，刚刚跟你打招呼，你没有注意到吗？”

戚文谦用准考证挡着阳光走近，他皮肤晒太阳也不会晒红，这么热的天，他似乎也没怎么出汗，戚文谦看上去状态很稳定，似乎还是那么的云淡风轻。

韩筱筱在洗手台反复拉扯 T恤领口散气，她眯着眼，“英语考场我看得最不上心了，没有关注呢……”

韩筱筱定睛一看，仅仅盯到他略微飘忽不定的双眼在四处打探，她就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戚文谦的不对劲。

“戚文谦，你看上去很紧张呢……”

戚文谦放下遮挡在头顶的准考证，他回避着她的眼神，侧目问道：“你，你怎么一眼就知道了……”

“哼，认识你这么久了，你这心虚的小表情肯定瞒不过我的法眼。”她甩甩手上的水珠，“怎么了？来到考场太紧张了？”

“唉，总对自己没什么把握，感觉时间不够，还没有学好的样子……”戚文谦其实微微的撒了谎，除了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以外，他也是和韩筱筱相同，一样的在中考时与市一中擦肩而，对这个学校内心五味杂陈。

迟姐姐和那个不想提起的人，也在这所学校，来到这儿才知道这里的教学环境有多好，总是忍不住遗憾，自己当时错过了重点中学的师资。

如果在市一中，我会不会就不会紧张，为自己的能力没有底气，而感到不足了？

但是上了一中……戚文谦回头，耐心倾听韩筱筱安慰自己的一字一句。

六月的阳光炽盛如火，所幸水池旁大树撑荫，只有几片零碎的阳光偷偷的洒在树下高三赶考生的身上。

戚文谦微微凑近，一切的担忧与苦恼在与韩筱筱短暂接触交流之后也逐渐烟消云散了。

……上了一中就见不到她了呀，我更珍惜在三中每分每秒与筱筱在一起的时光。

6月7日上午9点，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终于正式开始了。

韩筱筱以及同学们早早起床，忐忑的排队过安检，进入语文考场教室时，在看到桌面上安静摆放的答题卡，她心脏都要跳出来。

我们做的这套试卷要进入历史吗？下一届的学弟学妹还要看我们的卷子当真题刷吗？

韩筱筱万分期待的接下语文试卷，拿到手的第一瞬间，火急火燎的检查了试卷上所有的边边角角，确认无误后，她郑重的贴上了条形码贴纸，摸了摸确认贴平整，抽出中性笔开始做题。

刚开始拿着试卷，闻着浓烈的油墨味，韩筱筱总是有些忍不住心神不宁，心思一直飘忽不定，久久不能沉下心来。还好整体做下来还比较行云流水，除了作文不知道主旨在说什么，其他的题目似乎并不难。

逐渐越写越流畅，渐渐的都差点忘记自己在高考，她翻面，内心暗暗惊呼今年的高考语文竟然改了题目类型。

语文老师到时候看到试卷后肯定很意外，她最不在乎的语言类题目竟然改题型了，韩筱筱轻轻一笑，前面的文字书写题迎刃而解，最后40多分钟专心琢磨该死的作文大题。

韩筱筱饭后闲暇空余时间与戚文谦交流语文情况，戚文谦也认同说刚开始特别紧张静不下心，后来写着写着忘记高考的感受。不过对于戚文谦而言，语文时间很紧凑，不像韩筱筱那样绰绰有余，他基本上刚刚写完作文，匆匆一检查就要收卷子。

两人谈论题目时面对作文材料分别悟出了不同的感受，韩筱筱却耸耸肩，小小语文何足挂齿，“语文对我而言只是小事啦，我只在乎下午的数学，那才是我涨分的关键。”

下午的数学试卷在她手里。

她看着除了最后两位大题的最后一题，其他的全部在自己掌控内的数学胸有成竹。

一路上避难就易，不会的先空着，会的题一定争取不能留一点分，答题的路上感觉时间过得飞快，韩筱筱确写得势如破竹，草稿纸举手向老师要了一次又一次，韩筱筱自负的心在提交完数学试卷那一刻膨胀到最高点。

可惜第2天物理如同给她泼了一盆冷水，韩筱筱写的模棱两可，内心毫无底气的交了试卷。

本就内心有些心绪不定的她，面对下午压力山大的英语，她午休就感觉小腹胀胀的不适，下床收拾完自己，在寝室别人都快走光的时候临时上厕所发现自己来了月经。

这对于痛经专业户的韩筱筱而言简直是五雷轰顶，大受打击。

她最厌恶来月经，本来受压力以及身体因素，她整个高三的月经来得飘忽不定。原本一直有些提心吊胆，好不容易6月份一切正常才松了一口气，结果高考第2天它就来了。

这可是韩筱筱在厕所里自乱阵脚，还没有痛经就已经条件反射感觉自己腹部出现幻痛了。

自己什么都没有，起身想问室友借卫生巾，发现门外已经走光了，要高考了，自己一个人还在寝室厕所蹲着，那一刹那，韩筱筱心立刻崩塌。

韩筱筱蹲在厕所里，抽抽搭搭，手指下意识点到了妈妈的电话。

“喂，妈妈，我来大姨妈了……”韩筱筱气得眼泪直掉，“一般都是月中或者月末来的，没想到这次月初就来了，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要考英语了，室友也走了，压根就没带卫生巾，怎么办呢，呜呜呜……”

何芝华是不惑之年，她的阅历早已经历很多，女儿眼里天塌了的大事，在她心中不过是小事。何芝华平静的耐心劝阻，疏导女儿的心情。

“没事的，每个女人都要来月经的，你要学会接受它，而不是嫌弃它。来就来了，你收拾好心情，先用卫生纸垫着。”

韩筱筱抱着准考证以及物件，紧张害怕，但依旧按照妈妈的指挥，在烈日下追逐同学的步伐。

“同学是不会走的，老师会清点人数再一起走的，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果然如她所言，韩筱筱找到了班级队伍，举手表明自己特殊情况需要寻找考场的医疗组。

“所有的大型考场应该都有物资资源的医疗体检组，你找一下你们的班主任看看哪里有卫生巾，止疼药，红糖这些。先喝着对付一下，不要一直在想痛经，漏裤子上，这件事情，安心考试吧……”

韩筱筱借到了卫生巾，虽然时间仓促，但她的心已经平复许多。

“没事的，小挫折而已，我一直把高考说这么严肃，就想让你警惕一点，但是已经两大科考完，解放了，你应该早就不紧张了吧？”

“英语你本来就烂嘛，我也没指望你写多好，正常发挥就行，你让好处想想，幸好不是昨天数学来了。”

“昨天来了也无所谓，每个月月经都来是咱们女人作为身体健康的象征，你多喝热水不要太紧张，顺其自然就行，筱筱……”

一向严肃认真的何会计很少深情流露的叫女儿筱筱。

自己一直以来认为不近人情的妈妈，也使韩筱筱那一刹那感觉到了她细腻的关怀，湿了眼眶。

算了，没有时间感性了。韩筱筱麻利的换完卫生巾，捧着开水，着急忙慌的往英语考场赶。英语考场14:45禁止入内，还好在14:30就快爬到了。

她靠在楼梯间的墙壁上喘气，准备加把气迅速冲上去。

却不慎在即将转弯上楼的楼梯间旁，听到令自己万分熟悉的声音，有人呼唤她的名字，使韩筱筱骤然止住脚步，下楼。

“戚文谦？”

戚文谦原本还靠在走廊扶手上，看上去非常认真的看复习资料，捕捉到她的步伐，他闻声抬头，叫住韩筱筱与自己对视时，唰的一下兴奋的睁大了双眼。

“韩筱筱！我总算见到你了，知道你的突发情况一直都很挂念……我特意在这一层楼等着就想亲眼看到你进考场，不然我肯定会揪心整场时间的……”

“你这个蠢货吗？走廊都快没人了，你还在在外面等我！”

韩筱筱听到他的解释并没有感动，更多的是气愤。一刹那她想起了曾经看到脑残小说里男女主为了对方放弃高考，或者故意做错题，等对方等到迟到的脑残行为，她当时只是嘲笑，想不到此刻真的有人愿意做。

“没有啊，45才禁止入内，现在才12:30多，还有人在外面陪我继续临阵磨枪，不等你，我也害怕没有准备周全还想继续看会作文题型呢……”

戚文谦微微心虚的指了指走廊零碎的几个人，面对韩筱筱大惊失色后的咄咄逼人，他却也终于放下悬着的心。

他又悄悄撒了谎，其实作文题型什么的，他早已烂熟于心除了并不相信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再看的必要，他就是单纯的想在这里等待韩筱筱按时考试的身影而已。

“你没事吧？我错了，我马上就进去……听说你来月经又一下午没看到你，我生怕你痛经，身体不舒服，非要看你一眼才安心……”戚文谦撅嘴不顾韩筱筱的气愤，抓着她的手晃了晃边解释。

老师已经开始催促学生进场，韩筱筱气得把他扯过来，可戚文谦转身就想在空无一人的楼梯间俯身抱她。

“你疯了吧你！这高考啊，你怎么这么不上心……”韩筱筱又羞又怒，她是真想不到戚文谦一直在等自己这么关心自己，手陡然被握住，她终于如同心被触到，泛起一阵心软，她注意进场时间快速问道：“我要是考试迟到了呢，那你是不是一直要等下去？”

比起韩筱筱的争分夺秒，戚文谦说话慢悠悠的：“嗯，我可以的，你要喊我帮忙我可以马上下去找你。”戚文谦用不带半句虚言的眼神，诚恳的点头。

韩筱筱踩在楼梯上，力气不轻不重的拍了他的头。

韩筱筱打了之后又心疼的抚摸他柔顺的头发叹气，生气之后内心涌起的更多的是酸涩的感动。

“你已经这样做了，还好没有因为我害得你迟到，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有点感动的……”

“我没事。我们一起加油吧……”

两人在高考楼梯间口迅速，很短暂但是亲昵真挚的拥抱后，在耳边诉说相互打气。分别按时走进自己的考场。

戚文谦有了爱情加持，在面对自己最有把握的英语科目更是气势如虹。

拿出了自己百分百的专注与知识储备，无论是听力还是阅读作文这都算是他写得最顺畅，舒适的一次。

时间把控的刚刚好，刚好还有不到5分钟的时间可以检查，也不知道筱筱感觉怎么样？

真的对她所说没有痛经吗？这次物理很难，但是英语很简单，那她应该发挥的还行吧。

韩筱筱确实如他所愿没有痛经，但是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面对英文试卷一个词都看不懂，她压根就看不出英语试卷的难度程度，平等的看不懂的一个词，听不懂每一句话。

囫囵吞枣的写了个大概，填完了每一个选项，每一行话。反复检查后，她实在是没有事干了，看着还剩半个小时的时钟，没辙了，索性面对着窗外发呆。

外面的阳光和风景真好，一中的教学楼窗户正好可以看见外面的高楼大厦。

好了，两个我最害怕的文科都考完了，我也尽了我的全力了，抓紧在最后看看明天的化学生物吧。

黄昏金灿的阳光照射在写字楼的玻璃大厦上。

韩筱筱莫名有一种高考后，她和戚文谦未来就会像熠熠生辉的大楼一样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