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世

88的冬天，一声不怎么洪亮的啼哭划破清晨，产婆右手提着婴孩的双脚，左手探出抄着孩子的脖颈。

“是个男孩，就是有点黑，还有点瘦。”产婆自言自语，坐在屋子里唯一的小板凳上，将孩童横放在腿上，拿出早准备好的麻布，放进热气腾腾的盆中。

等麻布凉了一会，缓缓擦拭着，屋里尽管有炉子烧着，但是昏暗的电灯还是显得有点力不从心。

不一会，产婆将孩子擦拭干净，穿着别人家孩子留下来的小衣，放进有点破的包被里，然后抱到女人的旁边，放进被窝，靠近女人的臂弯，枕着农村习俗为小孩子准备的米枕头。

“好好休息，明天让老五到我那拿10个鸡蛋，一斤猪油，跟老二家借50斤麦子，好好的，等明年重新分土子，你家就好过点了。“

“知道了，娘，你辛苦了。”女人此时有点虚弱，还是很有礼貌跟产婆道了声谢。

“好了，我让老五进来，这么大的人了，老婆都快生了，都不知道，又不是没有当过爹。”

说到这里，老人家可能意识到说错了什么，也就不再言语，打开门把外面的男人让了进去。

“老五，是个带把的，以后要加把劲了，最起码让老婆孩子吃饱，听到了没？”

“知道了，娘，我送你回家。”

“行了，我还没有到看不清路的地步，快去看看孩子，明天到我那去拿东西，这都快腊月了，真冷。”老太太嘟囔着，踩着小碎步离开了房子。

男人进屋，快步走到床前，看着老婆身边的小不点，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小张，你看这孩子多像我，嘿嘿。”说着就像用手去捏小孩子的脸庞。

“手凉，惊着孩子，帮屋子收拾下，血糊邋遢的。”

“对对，你看我这脑子，对了，你想吃什么，我去弄，对了，鸡蛋，小母鸡？”

“想啥呢，就3个母鸡，刚开始下蛋，还要靠它们卖钱，日子不过了？”女人虚弱的声音有点责怪，有点感动，虽然男人不怎么靠谱，但是很顾家。

“娘说了明天到她那去拿鸡蛋，油，还去老二那边借50斤麦子，嗯，对了，明年重新分田地，你看我们一家四口，日子有盼头啊！”女人话语中，带着对未来的憧憬，笑了一下，舔着干裂的嘴唇。

“嗯，总算熬过来了，不用再靠借粮食为生了，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过的更好。”男人的目光坚定，仿佛看到了以后日子，眉头也松开了几分。

“哇。。。哇。。。”突然一声啼哭打乱了夫妻的思绪。

“乖，乖，饿了”女人有点吃力的撩起衣服，小东西可能闻到了什么东西，小嘴直往上面凑。

“我去烧水，给你做糖水鸡蛋，这玩意我最拿手。”男人搓了搓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到堂屋。

拉开抽屉，八个鸡蛋轻轻的相互碰撞，拿起两个鸡蛋，正准备关上，然后又咬咬牙，挑了个最小的鸡蛋拿在手里，轻轻关上，满脸轻松。

“糖水荷包蛋来喽，赶快吃。”

“扶我起来，这怎么吃？”

男人放下饭碗，从床里面拿出女人的破袄子，轻轻的搂着女人的肩膀，将枕头竖起靠在床背上，将衣服披上，然后转身拿起碗筷，夹起鸡蛋就往女人嘴里送。

“孩他爹，我又不是没有手，拿过来。”

“你身子弱，还是我端着吧，你自己吃。”

“三个，你这不是糟蹋了，你明天还要去赶城，我吃一个就好了，剩下的你吃。”

“嘿，你这不是刚生完孩子，我咋能去，早上就跟二哥说过了，你赶快吃吧，要不然就凉了。”

这种互相让吃的，两人已经发生很多次，但是每次还是让女人很感动，虽然男人比自己大了好几岁，但是对自己是没得说，日子是苦了点，但是苦日子里有甜蜜，这比自己在娘家过的日子还是好了不少。

最后，三个鸡蛋两个给了女人，吃了过后，也到了晚上八点以后了，农村人睡的比较早，给女人擦拭了下身体，男人也洗了下，然后男人就靠在床外面睡下了。

满月后，小孩子的名字取好了，叫何树，小名叫多多。

88年的冬天，何家发生了件大事，一个叫何晴树的男孩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