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仇与誓
塞西莉亚拔出刺穿胸口的剑，她扫了一眼猫女，那双眼眸反而带着释然。
“等等，女孩！”贾司尔特鼓着腮帮子，浑身铆足劲，赤红的能量如同血液般渗入红武士的伤口，“聪明一点，小姑娘，虽然你能徒手拧开那只臭猫和他的脑壳，但现在不是时候，稍等片刻，我马上就能治好你……”
忽然，一张布满碎肉和血痂的手掌，刺入伤口，将伤口撕裂的更大了一些。
“小女孩！铁匠？你在做什么！”恶魔又惊又怒。
塞西莉亚看着恶魔虚幻的影子，缓缓的摇头，“停下，贾司尔特！”
她眼中带着悲哀，用颤抖的语气，说：“这是血神的旨意，八百八十八枚颅骨中，注定有一枚要在我们之间产生。两人斗，一人生。从我来到这里开始，命运就注定了！”
“狗屁的旨意！”恶魔怒骂道，旋即它想起来，作为混沌魔军之一，它的主人究竟是谁，贾司尔特只能按耐住内心的怒火。
“停下来！女孩！”
塞西莉亚伸出手，在胸前描绘着猩红的符号，赤红的能量在伤口处蔓延。凝固成一个猩红的骷髅符号
恶魔对物质位面的影响越来越薄弱，它甚至无法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的武士！
塞西莉亚，不，红武士提起盾牌，重新面对奥伯龙。
她沙哑的开口，声音如同吞血的刀子，“你认错人了！我是血神麾下红武士，注定献上八百八十八枚头颅，盛赞吾主。如今只余其一，不是你，就是我！”
鲜血从她的胸膛不断的涌出，好似逃跑般离开她的身躯。
她抬起手臂，数十条猩红的荆棘铁链缠绕在她的手肘上！
“不不不！”贾司尔特哀嚎着，“求你了！女孩，求你了！”
面对这一幕，奥伯龙的神色逐渐凝固……
残刃化作蛊惑人心的低语，在他内心绽开，“杀了她！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奥伯龙仿佛看到无尽的以太潮中，有一染满鲜血的王座立在鲜血洪流中，狰狞的血红人影端坐其上，饶有兴趣的注视着凡尘间正在发生的争斗！
无论生死，唯有一事不变，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奥伯龙的内心越来越愤怒，那是对至高天的看客的怒火！
“我不会参与这场战斗！绝不！”
奥伯龙摆脱那蛊惑的低语，他注视着手中的短剑，一枚血琥珀般的眼睛同样凝视着奥伯龙，仿佛能看穿他的灵魂深处。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他内心回荡着，“你终会如此……”
回过神来，红武士砂锅大的拳头瞬间出现在眼前。
奥伯龙奋力去抵挡，一股蛮横的力量折断了他的手臂。
他痛哼一声，紧接着迎接红武士如同暴雨般的拳头。
骨骼碎裂，血管破碎，肌肉淤肿，红武士的拳头又快又狠。每一拳都让人猝不及防，渐渐的奥伯龙无力支撑。
随着一拳撞在奥伯龙的胸膛，他倒飞出去，撞在碎石上。
奥伯龙张开嘴，咳出一口带着内脏碎块的唾沫。
“面对我！懦夫！”红武士丢弃了盾牌，舒展着长出狰狞骨刺的双手，鲜血和内脏碎块仿佛不要钱一样，从胸膛喷出。
她看上去上伤的比奥伯龙还重！
“快逃！”贾司尔特出乎意料的关心起了奥伯龙，它的虚影如同水中浮萍，焦急的呐喊着，这是奥伯龙第一次在恶魔脸上看到了悲伤。
“求你了，奥伯龙，你逃吧！她在求死啊！快逃！”
奥伯龙双唇颤抖着，他艰难的支撑着身体，朝着远处爬去。
红武士见状，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头，甩出两道抛物线，砸断奥伯龙的双腿！
奥伯龙捂着断裂的双腿，脸色发白，直冒冷汗，“别这样！”
红武士逐渐朝着奥伯龙靠近，口中低语着，
“血神，盛怒之王，你是生者之主，是死者之首，你掌管尘世之间所有的屠杀和死亡，必然看到了如今的一幕。你的仆人只有一愿可许……”
那双布满血痂的巨手伸向奥伯龙，抓住他的衣领。
奥伯龙的身体陡然拔高，直到面对狰狞魁梧的红武士。
狂暴的杀意扑面而来。
奥伯龙仿佛置身于凛冽的寒冬，他双唇发颤，眼中恐惧、悲哀、自嘲混为一色。
他露出苦涩的笑容，良久后，才说，“太荒唐了，我从没有怀疑过你……”
红武士沙哑的开口：“这才是最悲哀的事，是塞西莉亚辜负了你的信任。”
在她对你的开枪的那一刻，她的灵魂就已经失去了人类该有的高贵！红武士心酸的想着。
正因如此，她不能再错下去了。
红武士注视着奥伯龙，那双眼睛猩红尽散，如同小鹿般的清澈动人。
她就像在某个等候列车的清晨，用带着期盼的语气说，“奥伯龙，你一定要摆脱祂们！只有你，决不能放弃人类骄傲的灵魂！为此，我宁可献上一切……”
贾司尔特呆滞的仰望着它的主人，它无法置信，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女孩，我们就快赢了啊！你很快就能荣获血神恩典！为什么！”
奥伯龙还来不及说些什么，眼前被鲜血染红，“不！”
“可！”短剑睁开血琥珀般的眼眸，饱饮战士的鲜血。
红武士捏住奥伯龙的短剑，抓住后者的手腕，刺入了那如同天鹅般的脖颈——求死之人的脖颈。
曾经见证宇宙间第一次死亡的残刃，轻松的刺开了后者的脖子，终结了一个由纠结、悔恨、还有些许希望构成的灵魂。
奥伯龙瘫坐在地上，仰望着，脸上落下的不知是眼泪还是血水。
塞西莉亚站在大地上，仿佛一座面朝夕阳的雕像，带着灵魂中为数不多的高贵，永久的停止了心跳。
日落了。
红武士却燃烧了起来。
风中传来嘈杂的声音，就像野兽淌泪。
“是你在哭泣吗！贾司尔特。”奥伯龙仰望着铠甲上跳动的火光，哽咽着说。
“不！贾司尔特大爷不会为弱者哭泣，绝不会！”恶魔矢口否认，它火焰中探出一双猩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奥伯龙！
“多么可悲，奥伯龙！她宁愿献祭自己！没人会记住她——没人会记住一个失败者。除了贾司尔特！我会铭记这份耻辱，这场战斗还未结束，总有一天，我会把她逝去的东西重新捡回来！而那一天，就是你的死期！”
贾司尔特绝望的大笑着，
血神的恶魔从来不知道哭泣为何物，正因如此，贾司尔特也不理解自己为何会如此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