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一段狗屁倒灶白日做梦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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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去爸爸的地方(2)

一个寒假光耍不学会不会失心不晓得,写些做完又不交的作业确实会让自己不得开心颜,可是母命难违啊!正当他刚闷闷不乐地又坐回到书桌前时,爸爸径直进房间来喊道:“作业搁到起等会再做,现在跟我去机场接你三姑。”一听是去接三姑,一时雀跃的心情又冷静下来。

也有三四年没到过机场了,自从上了中学,生活中除了学习,其他的活动都得靠边站,以前读小学时一家人在寒暑假里天高路远的旅行,如今只得在梦中回味。即便有幸能出山城地界,也不是坐父母开的车(近年父母对中短途自驾游倒是兴趣盎然)就是搭高铁动车,飞行却从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因此当汽车驶上弯曲的高架路,城北机场T2航站楼波浪般的白色穹顶和其上红色的“山城”二字再度浮现于车窗外的时候,他心里一时竟有点不胜唏嘘感慨之感。

航站楼接机口当然是节日氛围浓厚的人潮涌动,而荆鲤见此心都提起来了,一个月前某地新年夜的踩踏事故给他的冲击还鲜活着。他也没有一点要在人潮中努力找到三姑的念头,倒不是因为眼前人头攒动要辨认的脑袋太多难度太高,而是因为他本来就认不太到三姑。几十年前爸爸从山城附近的一个乡下考入山城,他那边的直系亲戚后来也自发跟随他洗脚进了山城,独有三姑只身向东闯出巴山,上苏州打工去了。相隔千山万水和几十年,他和三姑见到面的场合屈指可数。

前些年从爸爸和亲戚的议论中听说三姑的消息,还是在讲她跟“因为与共,所以患难”的老家男人离了婚,以及替她为留守在老家,被前夫带坏因而不思上进自甘堕落的大女儿而忧心忡忡。而这些年再听说三姑,就是爸爸和亲戚都津津乐道于她在苏州开了间“打衣服鞋子”(纺织衣服鞋子)的作坊。爸爸还经常念叨着要把“颓废”的儿子送到三姑那家打衣服作坊里头接受吃苦教育,惹得荆鲤既扫兴又忧心,加上他还总是把三姑与大女儿截然不同的小女儿当作刻苦努力学习的榜样来鞭策他,令他对本就素昧平生的三姑的印象分多少打了些折扣。

“哎,来了啊!”爸爸突然向一位身着灰色毛绒大衣的女士迎了上去,他也跟着抬头看了三姑一眼,虽说并非一见如故,但也确实唤起了一些先前对三姑的印象,她身材还是颇有些发福,但圆脸上风韵犹存,而且依然是一头黑里带棕的短发,就是不知道染过没有。

“快点跟过来!”在火车站内外妈妈不知把这句催促对手提重物的荆蓟喊了多少遍。一见到火车站妈的警惕心就直线上升,不是这会担心东西被偷,就是那会害怕搞丢车票证件,再就是疑心她们是不是落下了什么行李,而且总要一步三回头地看看自己还在不在。妈妈似乎把这里几乎每一个擦肩而过的旅客都当作了潜在的人贩子,疑心最重的时候干脆就把自己背着走,尽管最后一次不顾自己抗议这样做的时候,她都已经读小学五年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