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地下拳赛馆?暗巷
——下城区•九龙城寨•东街
手持那张粗劣的灰色纸张，借助街角处煤油灯透出的昏暗灯光，林胜勉强辨认着指引方向的潦草字迹。
而越往巷道深处走，光线便愈发黯淡，直至最终完全被两侧高耸而压抑的层叠建筑所吞没，只剩下头顶一线如同伤疤般狭窄的铅灰色天幕。
林胜放缓脚步，将身形隐匿在这片巷道的阴影之中，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不多时，他便抵达了目的地附近。
根据那张粗劣纸张上所标注的信息，【地下拳赛馆•暗巷】的入口，便隐藏在前方不远处的一间酒吧内。
但与其说是酒吧，倒更像是一个摇摇欲坠的破败窝棚。
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皮招牌，歪歪斜斜地悬挂在门楣之上，在夜风中发出吱呀作响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坠落下来。
大门紧闭，只有钉着铁丝网的窗户间隙中，才勉强透出几缕昏黄的光线，以及一些嘈杂的声响，依稀能够辨认出瓶瓶罐罐的碰撞，以及粗鲁难听的叫骂声。
深吸一口气，林胜猛然推开木门。
一股混杂着汗臭、血腥气、劣质酒水和烟草的怪味，瞬间扑面而来，呛得林胜忍不住微微皱眉。
衣衫整洁，面容白净，一袭黑灰色练功服的他，与如此污浊的环境显得极为“格格不入”。
酒吧内原本喧嚣的人群，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个“异类”的闯入，嘈杂声微微一滞，无数道如同实质般的目光，瞬间汇聚在林胜身上。
那些目光复杂而各异，有审视，有好奇，有打量……更多的，则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恶意。
如同夏日午后盘踞在腐肉之上的苍蝇，贪婪而令人厌恶。
肆无忌惮地在林胜身上游走，仿佛要将他从头到脚彻底扒光，看穿他的一切秘密。
林胜却仿佛对此一无所觉，平静如常，眼眸深处毫无惧色，目光坦然地环视四周：
酒吧的空间并不宽敞，东倒西歪地坐着一些醉汉，他们衣衫褴褛，胡子拉碴，眼神迷离而涣散，口齿不清地嘟囔着一些含糊不清的醉话。
靠近墙壁的角落里，则是一些衣着暴露的廉价娼妇，她们浓妆艳抹，搔首弄姿，向着过往的男人们抛着媚眼，招揽生意。
可这些却并不值得林胜过多关注，他收回目光，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随即迈开步伐，大步朝着吧台方向走去。
练功服下，肌肉线条随着动作微微起伏，蕴含着内敛的劲力。
吧台内，原本正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酒保，被林胜的脚步声惊醒，猛地抬起头。
宿醉未醒的脸上，布满了油腻和倦容，眼神浑浊而呆滞，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清站在吧台前的林胜，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迅速被不耐与厌恶所取代。
“小子，干什么？没看到老子正忙着吗？要喝酒就快点点，没钱就滚蛋，别在这里碍眼！”
酒保语气粗鲁，态度恶劣，仿佛下意识地将林胜当成了一个前来捣乱，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他的声音沙哑而尖利，就像是指甲刮擦玻璃般刺耳，满是不耐烦。
林胜依旧面无表情，似是没有听到酒保的恶劣言语，漠然地注视着对方。
下一刻，他抬起臂膀，将手中那张皱巴巴的粗劣纸张，猛然拍在吧台上。
“啪——！”
一声脆响，在嘈杂的酒吧内显得格外清晰，如同平地惊雷般，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力。
粗劣的纸张与满是划痕与污渍的桌面碰撞，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声响，力度之大，甚至让吧台上的杯盏都震动了一下，溅洒出几滴浑浊的酒液。
酒保被林胜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原本还带着不耐与轻蔑的表情，瞬间僵硬在脸上，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动弹不得。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吧台上那张皱巴巴的纸张，又抬起头，望向神色漠然的林胜。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酒保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惧与疑惑，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敬畏。
林胜右手依旧按在桌面上，指节分明的手掌，稳稳地压住纸张，嗓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千斤之重，掷地有声，清晰地传入酒吧内每一个人的耳中：
“谁能告诉我——暗巷是在这里么？”
“暗……暗巷……”
酒保结结巴巴地重复着那两个字，舌头似乎打了结，声音也变得颤抖，完全没有了之前粗鲁恶劣的态度。
“您也是……来参加拳赛的？”
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颤巍巍地抬起右手，指向吧台侧面。
“在那边……那边走廊到底就是的！”
“直接进去就行了，里面会有专人招待您！”
林胜顺着酒保颤抖的手指方向看去，目光落在了一扇狭窄的门廊上。
门廊的表面装有铆钉与用于加固的金属链条，由猩红颜料绘制而成的狰狞骷髅图案，在昏暗的光线下更显阴森诡异。
目标明确，林胜便不再停留，也没有再理会紧张不安的酒保，转身快步走向那扇狭窄门廊……
而酒保则是望着林胜离去的背影，拍了拍胸口，安抚惊吓得不轻的心脏，喃喃自语：
“要不是前些天程立那小子不长眼，被这样的家伙直接捏爆了脑袋……”
“踏马的，还好老子聪明，长了记性！”
“这活我是一天都干不下去了！”
就在他庆幸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渡过了这次“突发危机”之际。
忽的，酒保像是想起了什么，忙不迭从柜台下抓起一台老式电话机，输入了一串号码后，连忙将话筒贴在嘴边，压低嗓音，语气恭敬殷切：
“摩西摩西，是野雄先生么……对对对，我是韩建！”
“十分抱歉，贸然打扰到您了……是这样的，我们拳馆刚刚来了个年轻人，看起来有点本事和门道，按照您之前的吩咐，我这不就立即告诉您了！”
“那个人很是嚣张啊！还说要打十个！”
“当然！那是当然！他绝对不可能与您的空手道相提并论！”
“您绝对会赢的！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