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旧人 潇湘泪尽处，归来是故人
最近小苏总问永穗陈永萧的事情，永穗每每都会被问的瞠目结舌，永穗竟没有发现，自己原来这么不了解陈永萧这个人，这个她的亲六哥。
永穗只能告诉小苏，陈永萧是皇帝的六儿子，也是最小的儿子，今年十八岁了，被册封为萧王，是已故萧皇后唯一的子嗣。他的各种喜好永穗一无所知。
陈永萧不常在宫中露面，也不与姐妹们亲近，一般的家宴也不会参加，也非常少去皇帝处拜谒。
皇帝没有明旨让他入太学读书，也没有给他指派任何老师，没有给他朝职，也不会让他有实务。
整个宸朝几乎忘记这个六皇子的存在。
小苏不禁扶额，这样一个寡淡的六皇子怎么会偏偏和自己过不去。
“其实他是不想让你喜欢他，他不想娶你。”杨承章坐在堂下悠闲的品着蜀中运来的新茶，于妈妈站在小苏左手边，琅歌在给小苏添水。
“杨承章，你什么意思?”小苏有点莫名窝火，“什么叫他不想让我喜欢他，莫名其妙，搞得谁会喜欢他一样。”
“扶盈郡主想多了。其实应该是萧王不想让镇南王的女儿喜欢自己。”
“什么鬼话。”小苏噘嘴道。
杨承章好像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笑笑道“扶盈郡主，这新茶虽然清香，但终究是茶水，不如在下做东请你喝酒。”
“我不想去。”小苏咽了咽口水。
今天自打杨承章进门小苏就觉得他有所企图。
本来小苏就不喜欢这个人，“胸有翰墨，却是一肚子坏水，满腹经纶，都是些弯弯绕。”这是小苏对他最直观的评价。
“昨天刚运到京城的蜀中竹叶青”杨承章淡定的说道。
小苏立马动摇了。
不到一刻钟小苏已经和杨承章并肩走在朱雀大街之上。
小苏自我安慰道“我是对人不对酒，酒总归还是去喝了，世上的鸿门宴还没有我孟小苏不敢去的。”
崇安坊经六巷潇湘酒肆，没想到杨承章会带她来这个地方，上次她们来时这儿还没开门，这次潇湘酒肆已经开门了，但是地处偏僻客人不多。
杨承章在进门的档口坐下，面朝大门坐在了上位，小苏也不拘泥这些便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扶盈郡主，你可知这家酒肆为何叫潇湘酒肆吗？”杨承章笑问道。
“不知道。”小苏回答的很干脆。
“当真不知道?”杨承章嘴角挂着欠揍的笑容，一瞬间小苏竟然在他身上发现了那个欠揍的陈永瑭的样子。
“大概就娥皇女英，泪尽潇湘的故事。”小苏敷衍道。
“哈哈哈，扶盈郡主真够嘴硬的”杨承章哈哈大笑。
小苏白了他一眼，她是真不懂这有什么好笑的，他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潇湘二字是萧相多了一笔血一笔泪。”
小苏猛的抬起头，他看到了杨承章眼中的泪花，那是真的泪。
“那你是谁?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小苏终是问了一句。
“旧人。”
旧人是什么人，被新人替代了的人，是那些旧事中留下来的人。小苏细细端详杨承章，她想看出点什么，但她知道她看不透杨承章，她更知道杨承章不愿让她看透。
杨承章毫无知觉，他一边给自己添酒一边说道“龙袖之下是天下，龙袖之下也沾满了血泪，郡主应当有所了解。”
小苏点点头，又摇摇头，小苏想起了她父亲告诉她的那句话“天下人都在这龙袖之下。”
杨承章好像不在。
出了潇湘酒肆小苏已经有了醉意，杨承章大摇大摆的走在最前面，琅歌跟在小苏后面，小苏则摇晃不定的走在中间位置。
琅歌一直寻找机会上前去扶小苏，小苏却偏嘴硬说自己没醉，为了展示自己没醉，她一边加快脚步的跟上杨承章，还一边把赶来搀扶她的琅歌推开。
就在小苏追赶杨承章的时，不注意一下撞在了一个人身上，触感软绵绵的。小苏一抬头看到了一张涨红的小脸，满脸的羞愤，小苏这才反应过自己撞在了一个姑娘的怀里了。哪儿来这么清秀的脸，小苏挠挠头，很疑惑，该死不死，小苏竟鬼使神差的伸手去摸了一下姑娘的小脸。
啪，小苏手背一痛，自己一下醒了过来，看着那个姑娘身边满脸怒容的仆从，小苏知道自己准没干好事，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今天穿了一身男装时，她明白自己绝对完蛋了。
小苏赶紧撒丫子就跑，不愧是小苏的做派，遇事先躲为上。任后面喊叫声此起彼伏，小苏只顾着自己跑。
被惊的一个机灵，小苏的酒气也散了不少，她一个猛子扎进人群，拼命狂奔，跑起来迅疾如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野兽在追赶她。
在逃跑的过程中，小苏为了不被人认出来，她脑子一热从袖中掏出面巾将脸遮了起来。
没错，小苏凡着男装必定带着面巾，世上之人有随身携带面巾的恐怕除了江洋大盗就剩下小苏这样的天潢贵胄了。前者怕官府看到他们的真面目，后者则怕天下人看到他们的真面目。
小苏当时还暗道自己机智，她好歹也是长安城中有头有脸的人，这要是被人当做轻薄无礼之徒，以后这长安城她可怎么混，若是被人识破身份，再被一众八卦女娘渲染谣传一番，落得个“百合”之名，小苏还要不要作人了。
小苏酒醒之后悔恨不已，她当时一身男装，当街摸了人家小姑娘的脸，然后立马蒙面逃窜，这不明摆着采花大盗的装束行径吗？
小苏听琅歌描述，自己好像还进了一趟诏府，最后被陈永瑭给保出来了。但是自己脸上这五个指头印是怎么回事？琅歌说好像是被那个姑娘身边跟着的一个男人打的，小苏一直在回忆这一巴掌，可能因为醉酒，她始终看不真切打她的那个人。
小苏这两天根本没敢出门，她整天在家骂杨承章，要不是他好好的要去喝酒，自己怎么会这么惨。她暗暗发誓，她一定要找到这个打她的人，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