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牧羊人
臭蛋在被二爷拽了一下胳膊之后，那股剧烈的疼痛如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神经，仿佛无数细密的针尖在胳膊处疯狂攒刺，让他疼得直咧嘴。垂着胳膊时，那股疼痛确实能稍微缓解一些，可整个胳膊就如同失去了力量的源泉，仿佛所有的劲道都被抽离，不过庆幸的是手还能活动。到了吃饭的时候，臭蛋望着那碗，左手根本使不上劲去端碗，好在只是左手受伤，他无奈地将碗放置在桌子上，艰难地用右手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丫丫看到后疑惑地说道：“哥哥，你怎么不端碗喝饭啊。”臭蛋哪里有心思说这个，朝着丫丫使了个眼神，嘴上还对着她“嘘……”这就是臭蛋做贼心虚，怕妈妈着急了打自己，想想就害怕。就制止了妹妹的询问。
可终究还是瞒不住的，准备睡觉的时候，臭蛋在脱衣服这个看似平常的事情上却遭遇了极大的阻碍。他的整个胳膊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根本抬不起来，只要心里想着动一下，那钻心的疼痛就迅速蔓延开来。他深知白天自己刚刚惹得妈妈生气了，这会儿实在是不敢再因为这事跟妈妈讲，只能咬着牙强忍着，用仅能动的一只胳膊费力地脱着衣服。
怜语看到臭蛋正用一只手艰难地脱着衣服，急忙走上前，一把抓住臭蛋那垂着一动不动的胳膊，口气中带着严厉，但更多的是掩饰不住的关心，焦急地问道：“这个胳膊怎么回事，脱衣服不能用两个胳膊吗？”当怜语握住臭蛋的胳膊后，她才猛然发觉，这胳膊软趴趴的，就跟没有筋骨似的，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该不会是脱臼了吧，她紧接着又问道：“这个胳膊疼？”
“嗯，使不上力气。”臭蛋看着妈妈，知道瞒不住了，只能如实说道。怜语紧紧抓着臭蛋的胳膊，让臭蛋试着看看能不能用力，其实臭蛋早在睡觉前就已经反复试过多次了，除了手还能稍微动一下，其他部位只要一动就疼得厉害。但他还是依照妈妈的要求去做了。怜语一边让臭蛋做着动作，一边仔细询问着。根据臭蛋的描述，怜语确定这胳膊确实是脱臼了。可是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脱臼的呢？难道又是去跳土岩了？可怎么会单单手脱臼呢？想到这，怜语的语气不禁又急切了起来，说道：“操你娘的，是不是又去跳图土岩了？”
“我没有跳，被二爷拽了一下胳膊就成这样了。”臭蛋觉得妈妈冤枉了自己，心中满是委屈，急忙说出了实情。怜语听后，皱起了眉头，二叔也是的，怎么没轻没重的，把孩子胳膊都给拽脱臼了，可大晚上的找二叔帮忙找孩子，还是人家给找到，哎，也不好怪罪二叔，可臭蛋的胳膊脱臼了，不能一只这么着，时间长了就不好了。
怜语走到院子里冲着，听着奶奶孩子屋子里面哐哐的织布，怜语冲着北屋喊道：“妈，臭蛋胳膊脱臼了，咱们村里有谁会接胳膊吗？”奶奶听到后停下了织布的动作，从织布机里出来，想着村里能接胳膊的人，说道：“在村东，东水池那里就有一个。”
“是谁呀？”怜语着急地问道。
“原来是个放羊的，算了，我跟你们一块去。”奶奶虽然知道胳膊脱臼不是什么大事，可拖久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光找找的时间也不短，不能让孩子一直受疼。
“谁看着丫丫啊，家里要留个人的。”怜语虽然着急，但还是没有乱了方寸。
“我带着去吧，你在家看孩子，不一会就接好了。”奶奶想想也是，都走了，丫丫怎么办，不能把丫丫独自扔在家里，不如自己带着去，也知道那家那屋。于是，奶奶拿起手电筒带着臭蛋，匆匆忙忙地朝着村东走去，夜色中，他们的身影显得格外焦急和匆忙。
奶奶拿着手电筒带着臭蛋往村东走去了，可现在天黑了，怕人家没有开门，还得敲人家的门，但为了孩子，也只能这么做了，奶奶的手电筒发出暗黄的光，刚能照亮前方的路，这条路并不好走的，全部是由石头铺成的，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要是不拿个手电，很容易就会歪到脚脖子。
奶奶对于村里的道路了然于心，很快就到了村东，轻车熟路的带着臭蛋进到一个胡同里，看着院子还亮着光亮，看来是家里面的人还没有睡觉，也是人老了觉也就少了。到了放羊的门前，门却是紧闭的，奶奶只好拍打大门，喊道“捻子哥在家吗”
“谁呀？”从院子里发出询问的声音，
“我，桂月，孩子胳膊脱臼了”奶奶说出了来这里的原因
听到门后面有人走了过来，捻子把门打开后，领着桂月往屋里走。走到屋子里，捻子让臭蛋坐到板凳上询问道“哪个胳膊能呀”
“这个”臭蛋看着这个捻子，胡子发白，头发稀疏，皱纹布满了整个脸上，在进到这个院子里，就闻到了一股羊粪蛋的味道。
“哦，这样疼不疼呀”捻子伸出粗糙的手，抓住臭蛋的胳膊，轻轻的上下晃动，便询问道
“有点疼”臭蛋如实的回答道
“这样疼不疼呀”捻子一个手抓着臭蛋的手上下晃动，另一个手慢慢的捻着胳膊肘。
“不疼”臭蛋感觉胳膊在捻子爷爷的手中上下晃动中，渐渐就不再疼。
捻子又抓着胳膊让臭蛋挨个试着动作，一会让臭蛋摸摸自己的脸，一会让他摸一下自己的头，一会让他够一下后背。这些动作一开始臭蛋还很困难，可不一会功夫，再做这些动作就不再疼痛。
“好了，自己试试看看能不能够到后脑勺”捻子摸着臭蛋的胳膊肘，已经复位的说道
臭蛋按照说到，抬起自己的胳膊，够了够后脑勺，也不觉的疼了，而且胳膊能抬起来了，不像之前的面条了，高兴的说道“奶奶，胳膊能动了”
“还不赶快谢谢爷爷”桂月露出笑容说道，
“谢谢爷爷”臭蛋发出真心的说出来
臭蛋开心地活动着自己刚复位的胳膊，脸上洋溢着喜悦。奶奶桂月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连连向捻子道谢：“捻子哥，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这孩子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
捻子摆摆手，笑着说道：“都是乡里乡亲的，说这些干啥，孩子没事就好。”说完，他又叮嘱臭蛋，“以后可得小心点，别再这么调皮把胳膊弄伤了。”
臭蛋乖巧地点点头，应道：“我知道了，爷爷。”奶奶桂月从兜里掏出一些钱，想要给捻子表示感谢，可捻子坚决不收，直说这都是顺手的事，不用这么客气。
祖孙俩和捻子又寒暄了几句后，奶奶便带着臭蛋离开了。走在回去的路上，奶奶语重心长地对臭蛋说：“你看捻子爷爷多好，以后咱可不能忘了人家的恩情。”臭蛋懂事地说：“奶奶，我不会忘的。”
臭蛋想着，这个爷爷怎么这么厉害，说着话就把胳膊给接好了，觉得很神奇，询问奶奶说道“奶奶，这个爷爷怎接胳膊这么厉害呀”
“当然厉害了，咱们村里小孩子胳膊脱钩了都是找接的。”奶奶摸着臭蛋的头说道，的确能不厉害吗，捻子哥放羊放了半辈子，羊在山上到处乱跑，极其容易脱臼，这是用羊渐渐的练出来的，不光接胳膊厉害，拆胳膊也是很厉害的。桂月听说在捻子年轻的时候村里的流氓惹到了捻子，捻子二话不说，抓住流氓的胳膊上捏了两下，流氓的胳膊就垂了下来，疼的流氓，流氓也害怕了，甚至下跪求饶，捻子才放过这个流氓。自此之后流氓在也不敢找他的事了。
回到家中，怜语看了看时间，才半个小时，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会没有接好吧，大晚上的怎么去医院啊，村里的医生看看感冒还行，接胳膊还不放心，可往镇上的医院怎么走呢。
“接好了吗？”怜语着急的询问
“好了，好了”桂月说道
怜语抓着臭蛋的手，左看看右看看，又让臭蛋活动活动胳膊，确定真的已经完全恢复了才彻底放下心来。她转头看向奶奶，满是感激地说道：“妈，还好有您，这大晚上的要是没有您带着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奶奶笑着摆摆手说道：“这有啥，孩子的事最重要。”
臭蛋在一旁也笑嘻嘻的，经历了这一天的事情，还有一场有惊无险的脱臼事件，他仿佛知道不应该到处乱跑。他心里暗暗想着，以后一定要更加小心，不能再这么轻易受伤让家人担心了。
夜已经很深了，一家人折腾了一天也都有些疲惫。怜语让臭蛋赶紧上床睡觉，臭蛋乖巧地爬上床，钻进被窝里。奶奶也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屋休息。在这宁静的夜晚，家里终于又恢复了平静，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