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

学校为了安全，在阳台护栏上再加装栏杆。

顺着走廊走过，侧头向外看去，高高的栏杆分割视野，眼中所见的世界变得破碎。

“以前看学校就是一座工厂，一栋栋统一的大楼里关满统一工服的我们，现在看学校就是一座监狱，一片片统一的铁栅后关满统一的囚服的我们。”

“嘿，之前翻阳台还不太好上去，现在抓着栏杆借个力，轻轻松松～”

……

有学生聊天。

呵呵，提前适应铁窗泪。

“我中午才擦的栏杆，今晚它就结蜘蛛网了？！”

下自修，女生回到宿舍，难以置信地看着栏杆上的蛛网。

舍长凑近了看：“真的哎。”

“蜘蛛拉网的速度很快吧。”旁边的小壹说。

“学校可真会给人找麻烦！”那女生对着蛛网忍无可忍，拿来抹布愤愤地擦干净，恨道。

“什么？哪里有蜘蛛！”一女生回来，恰好听到在讲蜘蛛，十分兴奋，“我看看！大不大只？”

她扒着栏杆看，没看到蜘蛛，倒是留意到栏杆下的盆栽：“谁把多肉放这里了？”

擦栏杆的女生答：“我放的，它那个位置下午晾衣服滴水。”

“哈哈，喝洗衣水长大的！”

宿舍里面的人听到了，有人道：“然后这个多肉和一群多肉聚到了一起，其它多肉就说‘你身上怎么一阵味儿？’”

另一个人接道：“‘没有啊，什么味儿？我没闻到——啊，不一直是这个味道的吗？你们不是这样的吗？’”

又有人加入：“‘我们都没有的，你那是什么奇怪的味道？’”

“‘对啊，很奇怪啊。’”

“‘我不知道啊，我以为大家都是一样的呢。’”

“‘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你吃什么长大的？’”

“‘洗衣水啊。’”

“‘咦——’”

“‘你们不是喝洗衣水的吗？’”

“‘只有你才会喝吧！’”

“‘你们没喝过吗？’”

“‘哈哈，你们没喝过了吧～’”

宿舍里面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续出了一个故事。

阳台外面，一人盯着多肉琢磨：“话说，它真的不会掉下去吗？”

“应该不会吧。”

“掉下去也没事吧，我们就三楼。”

“那下面也有两层楼。”

“万一有人在下面搞卫生被砸到了呢？”

“不会有人搞卫生，我们宿舍楼是最后一栋，下面就是围墙和山。”

“可是吓到下面两层呢。”

小壹对学校加装栏杆怨念尤深，正走神，闻言，语气幽幽：“没事儿，大不了我跟下去赔罪。”

“那更恐怖了。”

反射弧较长的舍长正在刷牙，没什么感觉地又刷了三秒，含一口水，刚进嘴，忽然反应过来，一口水喷出：“咳咳，什么？什么！我刚才没有听懂！我刚才竟然没有听懂！我没听出来！”

……

呵，呵呵，呵呵呵。

小壹盯着栏杆思考：为什么总有一些人看到窗就想翻，看到矮墙就想跳，看到栏杆就想爬呢？

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冲动。

呃，人类的劣根性？人类进化论？人是由猴子——啊不，是类人猿——森林古猿进化来的证据？刻进DNA里的一个成为人猿泰山的梦？

……

啊。

装上栏杆的第一天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