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扶龙，小元王
此言一出，暖云阁内顿时陷入了沉寂。
大晋立国五百年，治下纵横万里，臣民以万万计。
光银州一府，便有人口五百万，占了大晋二十分之一的人口，在大晋内可谓是重中之重。
因着国土广阔，大晋太祖为保证自家基业，便立下了君王共天下的治国基调。
除了高坐龙椅的大晋皇帝外，时至今日，大晋还传有十三位藩王，分布在大晋各处，为皇帝统治一方。
银州虽然直属皇帝管辖，与诸位藩王无关，但是主政一方的父母官，也会有自己支持的皇子，或者交好的藩王。
在众人讨论药材涨价时，阁内的侍女便已经被陈天成示意退出，一时间，众人也不担心谈话泄露。
沉吟片刻，金破空便在风涯期待的目光中，开口道：
“如今陛下身边，多有妄臣，以至于民不聊生，更是引得天怒，降下水灾干旱。”
“陛下育有五子，除去病重的三皇子，仅有大皇子与二皇子，有继承大宝的可能。”
“而在朝堂之外，许王、成王等几王，封地都在穷苦之地，难起兵戈，江东王、丰王等，进取不足守成尚可，难以夺天下。”
“我看唯有楚王，齐王，蜀王，赵王四王，有逐鹿天下的野心与实力。”
“至于元王一地，从半年前继位的小元王神秘身死后，便已经除国。”
小元王？
风涯心中一动，连忙开口追问：
“这位小元王，身为一地封王，怎么会神秘身死？”
虽然说大晋乱象已现，各地都有起义，但是整体上来说，局势还在控制之中。
元王身为大晋十三藩王之一，位高权重，不可能死得不明不白。
李九真呵呵一笑，接过话头：
“柳馆主不知道吧，这小元王，其实是当今陛下的五子，只是生母出身寻常，仅为一宫女，没有母族扶持，也得不到陛下宠爱。”
“而老元王无子，前年病逝后，王位一直空置。去年五皇子满十岁，便被陛下封为元王，继承元国，打发到了封地上。”
“谁知他才到封地没多久，就遇到了流窜的乱兵，意外被乱兵杀死。”
乱兵杀死？
风涯面色古怪，没想到堂堂一位王爷，居然被乱兵杀死了。
李九真压低声音，又道：
“不过许多人都在传，是大皇子的母后，当今皇后暗中出手，为自己儿子清除障碍。”
这些事情，风涯看过不少，别说皇后为儿子清扫异己了，风涯甚至还见过玄武门继承法、禁卫军继承法！
一个皇位，背后无不是腥风血雨。
这传闻，恐怕所说不假啊！
在风涯的刻意引导下，几人畅所欲言，谈论着当今天下的局势，对于一些藩王与大臣，风涯也了一些了解。
金破空望了眼已经气色大好的自家外甥，向风涯开口道：
“每逢乱世，必有贤臣出世扶龙。不知道柳先生，是不是也有扶龙的心思？”
学得文武艺，卖于帝王家。
在金破空等武道中人眼里，投靠一方势力，建立军功，也属正常。
风涯闻言，却是微微一笑。
“金前辈难道就没有扶龙的心思吗？”
一个武馆馆主，竟时刻关注天下藩王与大臣，了解药材粮食等动态，说他没有任何想法，风涯是半点不信。
这话一出，金破空一愣，旋即连忙打个哈哈，拿起酒杯与几人品鉴桂花酿。
风涯也默契的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觥筹交错间，时不时与金破空对望一眼，彼此皆心照不宣。
待到月色透过屋顶的琉璃瓦撒在暖云阁内，几人已吃喝的差不多，便在陈天成陪同下，乘坐马车归去。
没多久，风涯就回到了白猿武馆内。
如今武馆内，居住着近百人，即使是深夜，也常有喧闹声。
“师傅，请喝醒酒汤！”
张元恭敬的端着一碗热汤，侍奉在旁。
看着面前的小小少年，风涯神念一探，只见房间四周没有人，便将目光放在了张元身上。
那碗醒酒汤，正在张元手中，冒着热气。
不知过了多久，风涯将心思收回，淡淡道：
“若我没有猜错，你就是小元王，当今陛下的第五子吧？”
话音一落，张元手一抖，白瓷碗晃动下，冷了一些的醒酒汤撒到地上。
片刻后，张元小脸一松，似乎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又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变得轻松了许多。
“师傅猜得没有错，我正是那个就封没多久就被乱兵杀死的小元王。”
见张元承认，风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当日从小河中救下张元时，风涯就发现，张元身上竟然身具红色气运!
更为重要的是，这红色气运凝聚成形，化为一只长着小小犄角，腹下有鼓包的怪蛇。
头生犄角，腹下有爪，这是龙蛟之像。
张元这蛇不蛇，蛟不蛟的怪样，恰好符合他的现状。
一个从不受宠，年幼被外放，更被人暗杀的小小藩王，不就是蛇蛟。
但若是让张元在封地站稳脚步，这怪蛇便会化为蛟龙！
张元脸上的悲伤溢于言表，叹了口气，抬眼望向风涯：
“我五岁时，母妃为了护下我，饮下了那杯毒酒，肝肠寸断而死。”
“好不容易活到十岁就封时，母妃身边留下的人都差不多为了救我，丧失殆尽。仅剩的几位侍卫，也为了从那群乱兵手中救下我，被乱刀砍死。”
“之前我说被山贼追杀，都是真话，只是引开山贼让我有机会逃跑的，不是我的娘亲，而是我的奶娘！”
许是见过了太多生离死别，张元眼里没有泪水，就像是讲述他人的故事般，将自身的一些经历和盘托出。
从风涯将其救下时，张元就觉得这位天降的师傅，身上充满了神秘。
顿了顿，张元将醒酒汤放在案桌上，来到风涯面前行了跪拜大礼。
“师傅救命之恩，弟子没齿难忘，恨不能日夜侍奉在旁。只是弟子惶恐，怕为武馆引来灭顶之灾，明日一早，弟子自会离去。”
“若侥幸不死，来日定报大恩！”
在风涯身边的这段日子，是张元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不用担心阴谋诡计，不用担心身家性命。若有可能，张元想这样过一辈子。
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元，风涯却是一笑，径直将桌上的醒酒汤喝下。
“明天中午，我要考较之前教你的东西，若是没有达到要求，为师可不会轻饶你！”
听着风涯这话，张元一愣，旋即猛然抬头，诧异的望着风涯：
“师傅，您...”
他没想到，自己作为皇后及大皇子的眼中钉肉中刺，风涯居然还会留下他。
“你是我的弟子，我说过，入我门下，便一辈子是我门中人！”
风涯将碗递过去，“醒酒汤不错。”
张元见状，连忙恭敬的接过白瓷碗，郑重道：“请师傅放心，弟子定不忘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