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茫然无措

这个世界的人和人的悲喜并不相通，她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孤独和无助的人，照顾自己本就困难，又多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涂新因为无法处理家庭的矛盾，躲到单位久久不回家。

每天萧萧站在厨房做饭的那一刻，看见公婆家明亮的灯光，她的痛无法言喻，除了看书写字，能把自己无声和隐藏的痛，用文字埋葬，剩下的什么都无力苍白极了。

原本以为忍过了猥亵侵犯，还有被踩踏的侮辱，她就可以换得涂新的成长，可她错了。

孩子百天的日子快到了，按照常理要给孩子庆祝，萧萧和涂新买了礼品和水果去公婆家，希望公婆能赏脸光临孙女的百天宴。

她和涂新高高兴兴地去，进门后婆婆的冷眼，公公摔门进了卧室，她说了一堆赔不是的话，尽管她并没有错，她希望能感动公婆不要错过了孙女唯一的百天宴。

月亮百天，萧萧把她打扮得可爱极了，粉嫩可爱，提前到了预订的餐厅，娘家的亲戚老小都逐渐到场了，可迟迟没见涂新的家里人，开餐以后，一边是欢喜热闹，一边却是冷清无人。萧萧表面露笑，心似乎又被活生生地拿刀子剜了一遍。

就这样两不往来，她也没有任何收入靠着涂新给的工资过活，还好涂新本分一些月月能顾及她们母女。一转眼月亮就到了能跑会跳的年纪，两岁有余了。萧萧通过阅读和写作也积累了一些经验，写一些简单的稿件，偶尔能赚一些周济生活的小钱。

小月亮虽然长大了，可她用的东西，萧萧都不舍得扔掉，放在了柜子里收藏了起来。两个人正在吃晚饭，涂新说“我姐怀孕了，想要月亮枕过的小枕头。”涂雪是再次怀孕，二胎，家庭条件优渥，姐夫马松是医药公司的老板。

两个人从长相上并不相配，马松年龄比涂雪大六岁。据说当初涂雪喜欢了一个男人，两个人相恋了五年，可是有一天涂雪却把男朋友和一个女人捉奸在了床上。

离婚的马松看到这个时候失恋的涂雪，嘘寒问暖，就此捕获了涂雪的芳心。“你姐条件那么好，缺个孩子的枕头吗？”萧萧气愤地说。在西北这个三线的小城，人们有时候总是爱相信一些迷信，关于吉祥好运的更是一个都不愿放掉。

“你的废话可真多，让你拿你就拿。”涂新颐指气使的质问指责。“我扔了也不给，”被气昏头的萧萧想在气势和话语上能留有最后的尊严。涂雪在萧萧的产后到此刻与涂新发生矛盾，从没有露面，萧萧如此的气愤不仅仅是一个枕头，更是对人性的鄙视。

涂新上前，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萧萧的脸发烫的厉害，她没想到这几年除了难解失望的关系还有涂新见长的脾气。“我们离婚吧！”萧萧绝望了。“离！”明天早上就去。

第二天一早，涂新已经等在了门口，迷迷糊糊的萧萧被叫醒“去民政局，快点！”在这个姑娘的眼里，怎么也没有想过日子竟然这般的难过，他也未曾想过离婚这样的结局会落到她的头上，就像当初她未曾想过父亲的意外会落到萧家一样。

民政局里进进出出，只能从进出的人脸上分辨出谁是结婚谁是离婚，结婚的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喜悦，而离婚的人都憔悴疲惫，萧萧也曾经幸福喜悦过，只是命运却从来不放过她。

涂新手写了离婚协议，决绝的是那样陌生，就像个路人擦肩而过。两个人一人手捏一份离婚协议，出了民政局的门，从此就不再是一家人。萧萧也没有告诉涂新，他的爸爸有一双变态的魔爪。

女儿协议给了萧萧，除了结婚女方的首饰和简单的陪嫁，倔犟的她剩下什么都没有要。似乎几年的婚姻，除了多了一个孩子，她的无力和伤痕没有减少反而还加深了几分。她左手拉着行李箱，右手牵着活蹦乱跳可爱的女儿，茫然无措。

小月亮这个天真的小姑娘傻傻地并不知道，从此对她的爱里，会少一个爸爸。萧子昂转眼大四，学习成绩优异，又被保送了研究生，自己还兼职找了一份工作，再也不用妈妈那么累给他筹学费了，李玉琴也从后厨帮工辞职了。

回到了娘家，妈妈李玉琴开门看到了垂头丧气的萧萧和快乐的小月亮，不知情的她本能地接过了女儿手里的行李箱，抱着可爱的小外孙说“月亮，以后就跟妈妈住姥姥家好不好呀？”“嗯！住姥姥家，姥姥做好吃的。”天真懂事的孩子大概是知道天意弄人，生下来就很乐观不爱哭闹。

李玉琴给她做了一碗面，她大口大口地吃掉，吞下的是全部的委屈。她觉得累极了，跟妈妈寒暄了几句，走进了卧室，躺倒在床上，这一睡就睡了三天。

这三天，她高烧不退、迷迷糊糊，忽睡忽醒，她醒来时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三天经历了什么，只是听妈妈说，她喊了爸爸，还自言自语地说了很多话。

她跟妈妈说“我又见到我爸了，他在街上走着，离我很远，好像在和一个人聊天，远远看见他的背影，听见他大概和别人的交谈，可我怎么都追不上他，我好着急，边跑边哭。”

这一世有缘做亲人，无论是走的人，或者是留下的人，未来都会再次相见吧！妈妈让她觉得从未有过的心安。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女人李玉琴，她默默地承担了一切，扛起了女儿的悲伤，给了孩子最强大的包容和接纳，拦住了左邻右舍吃人的口舌，用爱默默地为萧萧抚平伤口，也用爱无微不至照料着天真无邪的小外孙。

萧萧经过不断的实践写作，她也开始每月有了一些固定的收入，生活日趋平稳。对于情感她丝毫不敢触碰，也不再抱有希望和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