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徒劳
徒劳是什么意思？
毒蛇般怨毒的褐色眼睛仰视着苍穹中的月牙。
兴许这个世界就是这般残酷。
兴许……
砰砰！一道冰冷而又沉重的枪声忽然呼啸，如一道残酷到暴虐的巨兽吼叫，声音划破天际。
与其一并到来的是森然的恐怖惨叫。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智者，一切都只是蠢人编造的谎言，他们伪装成所谓的智者，然后放下无边的巨网。
把蠢人们通通化作鱼虾，区分了高低大小贵贱，规定了“想要”、“可以”、“不能”，支配了蠢人们的想象。
所有的蠢人都遵循着不存在的智者的指令，纷纷跪在悬崖边缘。
智者声称只有跪五十年而不被风吹落的才能够成功，于是蠢人们纷纷跪着，等到五十年到来的。
天地自然，风来雨来，暴风卷起几百个蠢人，从五千米的高空上坠落。
智者说，可以成功的人必然能通过考验，而你们都有机会成为智者，所以你们需要通过这次考验。
蠢人们相信了这一谎言，就像他们相信智者是真实存在的实物一样。
他们相信了蠢人就是低等，就是贱人，就是小人，而智者就是高等，就是贵人，就是大人。
他们从高空落到了悬崖的底部，他们惊慌地祈祷，企图得到某种奇迹的力量，让他们自己得以活下来。
成为万里挑一的智者。
可是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不是那种谎言的事物。
又有一个蠢人受到了残害，可他无能为力。
“我是蠢人。”
路洛说。
从窗口往外看，没有多么遥远的位置，大概也就七八十米之外的位置，便是两道身影于公寓的街道上翻滚了几圈，随后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样的话，那也没有必要追逐了。”
目光聚集于两个逃走的男女。
“还差两个，不远了。”
……
“这家伙真是够神经。”
李侠擦了擦汗，刚才这个陌生的阎浮行走不发癫，说些怪里怪气的话，他们可能跑都跑不掉。
“这应该不是第一个，人变强以后，脑子总会因为各种不匹配，变得神经兮兮，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救了。”
温敦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的发生。他拍一下屁股，刚才没有压住身体的姿势，太过于急忙反倒是做出了一些错误的行动。
不过还好。
传承选的好，也就不害怕这类情况的发生。当然，更重要的是真的合适，而且确实不差劲。
他忽然闻到一股血腥味。一股极其浓郁，宛如怪物般的诡异腥臭味，恐怕源头位置的场景如同喷墨般残暴吧。
“起码有一公里之远。”
“什么？”
温敦摇了摇头。
等到他们签订了与共者协议，等到一会再杀两个阎浮行走，他们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从此逍遥自在。
火烧般的灼热疼痛刺激着温敦的神经系统，这类经验的发生是他独有的阎浮秘藏的效果。
一分钟。他精准地掐算着时间，一分钟后，这股灼热将会烧死自己。
具体的源头无法确认，但只是这样已经够了。
他们不断奔跑起来，竹牛，独，两个都是强化身体以快恢复、耐力著称的毛类传承，所以他们的速度虽然不快，但手脚摆动的姿势狂野，所以速度也没有弱到哪里去。
可在两人没有看到的地方，一双毒液般森绿的眼眸窥探着他们。
不等他们走远，忽然发出阴险的笑声，低沉，微弱。
……
一所视野开放的咖啡厅内。
慕颜雪站在第二层的玻璃窗旁，脸色有些不喜。
这些事情都是已经注定好发生的事情。
没有人会特意地改变这些事情。
一切都会顺其自然地发生。
慕颜雪忽然闻到腥臭的味道，那类味道她非常熟悉，几次阎浮事件中经常打交道的气味，是非人之人的鲜血，也许没有人会认为这么一群彻头彻尾的家伙们算得上人。
但如果不称之为人，又该称之为什么呢……同样的智慧种族，同样都是以人类为起点而发展的个性生命。
一群疯癫的物种，一群神经质的种群，一群暴虐的野兽。
慕颜雪死亡般的沉默，直到第一声恐怖的枪声。
没错，是枪声，不是其他的任何声音。
砰砰的声响，慕颜雪很确定不会是其他的声音，这类声音一般发生在手枪。
一柄极具穿透性声音、恐怖的爆炸伤害的手枪。
可能枪管经过改造，格外硕大，子弹也并非常规的特殊子弹，否则声音不可能这么夸张地大。
“十强争霸，恐怕不会只是这么简单。”
慕颜雪心中闪过一道念头。
十强争霸，只是想要生存就非常困难，更何况说像是她这样持有“霸者之证”的猛人。
主动狩猎，不得已而为之的狩杀，碾碎弱者的头颅，野兽般低沉的嘶吼，一切都只是为了筛选吗？
慕颜雪只是一个十都，她还什么都不明白。
只是她莫名有一种直觉性的感受，如若用言语来概括这抽象的精神思绪，那么非常难以描述。
慕颜雪无比惆怅。
死在她手里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最终有一天，将会超越自己的想象。
突破一切的恐怖死亡将会吞噬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命，也许只是这样的话，还算是一件好事情。
但她心头涌出莫名的慌乱，查不到源头的暴乱。
她猛然吹出一口气，这口气撞在了温热的空气中，宛如一道针刺，越拉越长的白色线条，笔直射在五米之外，才缓缓消散。
在最终的时刻，撞到了一只蓝色小鸟。
不好……
慕颜雪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她这一口憋了很久的气体可非同寻常，乃是凝聚了一切郁闷和不解的肺气之箭。
就算落到人身上，也能扎出一个血花。
可到了一只鸟身上，恐怕整个身子都要炸开，死的不能再死。
她平生最爱修生养心，如无必要，从不杀人，除了一些妖魔鬼怪和不服者外，她已经很少杀害一个无关者。
蓝色小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在飞翔的路径中缓缓停了下来，发出清脆的鸟鸣，如同一串银铃般响起。
慕颜雪瞧着自己的一口闷气，消散成普通的二氧化碳，消解在空气之中。
悬起的心脏这才缓缓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