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妾室请安
柳兰蕴以为赵衡之真好心带她去厨房,结果越走,这地方越觉得熟悉。一直到进了院,看见站在廊下的刀春,柳兰蕴才发现被骗了。
“你……”
平章侯府,赵衡之最大。
不能得罪。
“刚刚我还在屋里,陪嫡姐说话,怎么一晃就到了外面。”柳兰蕴带了两分狗腿子的微笑,就差为赵衡之扫榻相迎了。“多亏侯爷好心,给我送回来了。不然这么大的候府,我还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去,真是谢谢侯爷了。”
赵衡之看到这张与兰枝相似的脸,却做着与她截然不同的事,不免更觉心烦。对于柳兰蕴话里的破绽,也懒得计较。朝刀春看了一眼,主仆多年的默契使然,咣当一声,刀春就将已经上锁的门给踹开了。“请夫人回去吧,一会儿就该用午膳了,若是再错过,怕是……”
“好的好的,我接着去陪嫡姐说话。”
柳兰蕴看着被踹成两半的门,什么小心思都不敢露了。乖乖巧巧的跪在牌位前,这刀春,必然是有武功的,不然怎么可能一脚把门踹开。
莫非这候府之人,都深藏不露,有绝世武功。
看来,日后行事,要小心一点才行。
门被踹开,柳兰蕴逃出去的后窗还开着。刀春已然明了,这侯夫人怕是没那么老实。
“奴婢会找人来修门的。”
刀春昨日请仵作验尸后,确定大娘子是溺水而亡。大娘子知道今日是与侯爷的大婚之喜,平白无故的,肯定不会跳湖自杀。便叫来嫣儿问了些疑点,刚刚她也同样问了喜云。
她们二人倒是说法一致。
大娘子因有人相约,才独自出去。两个丫鬟久等不回,才出门去寻。最后,有人在池塘看到浮上来的尸体,才发现是大娘子。
这其中,必有问题。
柳大人的种种做法,明显是不打算查明杀害大娘子的凶手。若是告到官府,免不得牵扯出代嫁的事情。侯爷只能私下查案,他又不便去内宅。只好让她等回门时,去大娘子的屋里探一探,看会不会有什么蛛丝马迹留下。
明日,也不知会不会有收获。
“侯爷,您怎么在这。”
一位云鬓玉钗,面若芙蓉,身着浅青长裙的女子,看到侯爷在春娇院,面露喜色。
“侧夫人。”刀春行礼,喜云紧随其后。柳兰蕴人在屋里,耳朵却没闲着。听到有人过来,她便起身了,瞥见地上的门,又跪坐了回去。
阮嘉容也上前,给侯爷请安。
“不知夫人在何处啊?”
阮嘉容好似没看到跪坐在屋里的人一般,明知故问。她入府一年多,侯爷碰都没碰过她,若非是看在父亲的份上,怕是这管家的权力,也不会落在她身上。以前,还以为侯爷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后来才知道,他是为柳兰枝守身。
不过一个户部侍郎的嫡女。
她可是百官之首,阮丞相最疼爱的嫡幼女。
却要屈身做侧夫人。
好在,她昨日听说侯爷还迎了一人做姨娘。
不仅是个死人,还是柳兰枝的庶妹。
一个庶出,竟然压到了嫡出头上。
昨日侯爷身边的小厮林春,还特意来问她,有没有白布,还让她拨人把春娇院收拾了。这地方,离着正院远,没想到是给柳兰枝准备的。
阮嘉容往里头撇了一眼,这里头的布置,跟灵堂似的。那个庶出,倒是抬着棺材,放到了春熙院的偏厢。这牌位,怕也是那庶出的。
她倒要看看,柳兰枝怎么抬得起头。
有柳兰蕴的身子挡着,阮嘉容没看到牌位上写的字。她想着新妇入府,肯定要交管家权。侯爷一直也不提,各处也没个动静。便想来探探口风,也是给柳兰枝这个正妻请安。
主要是瞧柳兰枝出丑。
“夫人与她的庶妹感情深厚,正在里头对着牌位叙旧。”赵衡之差点忘了告诉阮嘉容一声,他可不放心,把内宅交给柳兰蕴管。“夫人与柳二娘子情比金坚,轻易割舍不下。本侯就将她一起纳来了,棺材就在春熙院,过几日,以平妻丧仪出殡。你既管着内宅的事,就去准备吧。”
“侯爷,这……”
以平妻之礼下葬。
这是什么意思。
她堂堂丞相府千金,还不如一个庶出。
柳兰蕴听这意思,赵衡之对嫡姐,可谓是用情至深啊。可惜嫡姐走的太早了,生前享不了这个福。其实,按父亲说的,想办法让赵衡之爱上她,再生一个能继承爵位的嫡长子。
似乎也不错。
这样,父亲有事,岂非要低声下气的求她。
可,做个傀儡夫人。
有吃有喝,也挺好的啊。
柳兰蕴有些纠结了。
她这一生,本就不能自己做主。
既没出去谋生的本事,也没杀人报仇的心。
生母十月怀胎,小心隐藏,也不是为了让她和亲生父亲去拼命的。柳兰蕴的心眼,就那么小一点点。前半生受了嫡母和嫡姐的打骂,也不过是为了嫁人后,能得个好的待遇。
真的把他们都杀了,京兆府也饶不了她啊。
“就这么办吧。”若非阮嘉容背后,还有门生遍布的阮丞相,他才懒得解释。只是答应母亲要让自己儿孙满堂的话,怕是不能做到了。
“是。”阮嘉容哪里敢违抗侯爷的话。
“夫人难过,做事难免会有差错。你在府上管了内宅这么久,从未出过错。日后,就还由你来管吧。夫人这里,一应要伺候好。”
赵衡之说完,就拎着酒壶走了。
阮嘉容看着柳兰枝的背影。
这是失宠了吧。
以前侯爷回来,总会以各种理由去柳府。
莫非侯爷的魂儿,被那个庶出给勾了?
“夫人,既然侯爷都这么说了,我就将对牌和钥匙,都拿回去了。”阮嘉容虽看不到柳兰枝的表情,但她肯定不会多高兴。“还要准备您庶妹的丧仪,这几日,怕是忙不开,就不来请安了。”
柳兰蕴从头到尾,没和阮嘉容说一句话。
等阮嘉容走了,柳兰蕴才起身。“这牌位,还是找个柜子放进去,锁好了吧。若是让这位阮侧夫人看到,只怕很快就会怀疑我的身份。”
上头的名字,是柳兰枝。
可柳兰枝,不就站在这里。
火盆烧的正旺,刀春只将牌位收起来。夫人说的也没错,既然柳大人已经行了代嫁之举,他们已然不能把人退回去,自然要遮掩一二。
“妾身招湘,见过夫人。”
人未至,声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