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想屁吃呢!
若要问上辈子最快乐的时光是什么时候?
那陆斐的答案只有一个:在树村,在[迷笛音乐学校]。
那是他前世摇滚梦最开始的地方,也是他一度挥洒青春、肆意妄为的所在。
眼前的院子,和前世那个“疯子乐园”并没太大区别。
红色的老砖房、杂乱的电线、简陋的摆设、随处乱扔的酒瓶,废品收购站都比这儿强。
即便这样,也硬生生支撑起了无数年轻人的摇滚梦。
但陆斐心里十分清楚,这个院子再相似、也不可能是那个让无数人热血沸腾“摇滚乌托邦”。
因为那是时代的产物,也是很多特定因素交杂才造就而成。
这个时空许多细节都和前世不同,再诞生个一模一样的[摇滚部落],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如果不是名字相同,陆斐压根就不会有半分诧异。
毕竟在村里逛了好一会儿,看多了各种量子纠缠效应,心中早已波澜不惊了。
而且不管是哪个时空,都少不了来大城市打拼的异乡人。
对于这些漂泊他乡的游子来说,房租低廉的城乡结合部,就成了最适合落脚的地方。
尤其文艺青年又是最喜欢扎堆的人群,聚到一块儿那更是再正常不过。
房价低、特定人群集中,偶尔会形成一种奇特的群租文化现象。
如同上辈子京城圆明园边上的西村(画家村)、亮马河的东村(实验艺术家村)一样,皆以住满了各种特立独行的年轻人著称。
诗人、画家、音乐家、雕塑家、设计师,他们不约而同地聚在一块儿,在希望与梦想里沉迷。
树村,包括后来的艺术基地宋庄,全部是一脉相承。
此种现象在世界各地都时有发生,国外就更是屡见不鲜。
巴黎蒙马特画家村,圣保罗画家村,纽约苏荷艺术区、洛杉矶酿酒厂艺术村、首尔Heyri艺术谷、越后妻有村大地艺术祭等等。
这些场所都是反主流文化的大本营,是艺术家、激进分子、反叛者们称之为“家”的地方。
各种各样的艺术工作者、理想主义者都聚集而来,他们行为乖张、与世俗格格不入,在常人看来和疯子无异。
可恰恰就是这么一群人,一次又一次铸就出了各民族文化中突破思想枷锁的最先锋武器。
尽管心里知道不可能,陆斐还是不禁期待地询问道:
“师兄,这里是?”
“那不写着呢么,就一个破音乐学校。
校长是庞各庄那边的一个暴发户,年轻那会儿就学人玩上了摇滚,结果穷得饭都吃不上。
没成想前几年运气好,他们村拆迁,平白得了一笔巨款,然后就开始膨胀了。
自己玩还不够,还非要搞个摇滚培训学校出来。
小六,你说说看,这家伙是不是钱多烧得慌?”拆迁暴发户的心态,马东强非常不理解。
关于这点,陆斐很难不认同。
玩摇滚纯纯就是有病,严重的中二病,无药可救的那种。越穷越不能得这种病,富哥另当别论。
他忙点头附和:“正常,有钱任性嘛!”
“有钱管啥用,办个破学校尽招些穷学生,学费收不着还要倒贴饭钱。
没几年,这家伙就把拆迁款造得一干二净。
最后只能把场地搬到了咱们村,三天两头搞乐队排练,那叫一个闹腾,村里狗都嫌。
而且他那群学生搁外边散活儿都接不到,动不动就欠房钱……”
马东强又忍不住吐槽了一堆,可说着说着突然打住,再不敢继续往下说了。
他小心翼翼地扭头撇了一眼,生怕师弟会发现什么端倪。
陆斐一听,当场就炸毛了:“啥玩意儿?欠房钱?那哪儿成啊,绝不能助长这种歪风邪气!
二师兄,走,咱们催催去……”
居然还敢欠租,那怎么可以,这不是明目张胆地挖他们老陆家的墙角么。
陆少对此很是不满,立即就要上门催缴。
“别……别急嘛,还没到日子呢!改天的,咱改天再来……”马东强生怕露馅,拉起师弟就继续往前走。
二人很快又来到了村子的西边,这一片全都是平房,没比刚刚路过的地方好多少。
陆斐现在算是明白过来,别看这个时空的树村只有屁丁点大,发展也是相当不平衡。
东边和南边明显要好一些,尤其村口广场和老陆家祖宅附近更是如此。而西北边则要差上很多,多半是因为地理位置及交通的关系。
东边有北平体育大学,东南面是华清大学,南边还挨着圆明园,圆明园下边则是燕京大学。
燕京大学和华清大学再过去,还有人大、科大、林大、理工大、民大、外大、航空航天、交大、师大、邮电大等几十所大学。
再加上各个高校的附属中小学,可以说优质教育资源堆满了整个片区。
有这些因素在,所以树村的东南面发展好些也在情理之中。
西北面则啥也不挨着,情况自然要差上许多,这也和村子的地理位置大有关系。
毕竟树村是标准的城乡结合部,就处在城市和乡镇的交界处。
再远些的地方,就完全可以称为农村了,环境更加的原生态,连外来务工人员都住的少。
“这里大多住的都是来京讨生活的人,摆摊买早点的、干家政的、当保安的、送外卖的、跑快递的,做啥活儿的都有。”
二人逛到了西边最后一片地方,马东强介绍到这儿,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同情之色。
自己虽是个孤儿,但从小便被师门收养、视如己出,一直衣食无忧,不需要为一日三餐而劳累奔波,毫无压力可言。
比起这一片的租户来说,简直太幸运了。
幸福都是比较出来的,正因为有对比,马东强才愈发珍惜现在的生活,对师门、对家人也更加充满了感恩。
陆斐倒没啥感觉,这个时空的树村再怎么说也比前世好上不少。
上辈子身为大导演,为了拍戏不得不走南闯北,足迹遍布了大半个华夏。
他见过的人间悲喜多了去了,早已经见怪不怪。
师兄弟二人在村子里转悠了一大圈,眼瞅着到了饭点,而且这会儿也确实饿了,就打算回家大吃一顿。
好巧不巧,迎面就撞见了一个小老头儿。
“哟,小六!早听说你小子回村了,终于舍得露面了?”这老头一见到陆斐就格外惊喜。
三两步上前,热情地拉起他的胳膊不肯撒手。
陆斐一脸懵逼,他完全不认识对方,扭头就朝着二师兄悄悄问起:“呃,这老家伙谁啊?”
“这是杨派相声的传承人,宝字辈的老前辈,田宝山田老。”
马东强低声回应着,还不忘提醒一句,“他带着几个徒弟,长年在咱家的茶楼驻场呢!”
言语间颇有些瞧不上,因为他一向不喜欢只会耍嘴皮子的人。
田宝山人老耳朵可不聋,自是把马东强的话听了进去。老头儿浑不在意,继续拉着陆斐说道:“小六……回来就好啊!
以后踏踏实实跟着为师学艺,一个月学费才不到八百块钱,上哪儿找这么便宜的事儿去。
为师一定倾囊相授,把咱们杨派相声的看家本事全都传给你。”
没等听完田老头儿念叨,陆斐登时就无比嫌弃地把胳膊抽了回来,拉上二师兄就往家走,理都没有再理这老家伙一下。
一边走还一边吐槽:“想屁吃呢,学个破相声还要八百块钱?
真好意思开口!
八百,我都可以包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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