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庞各庄鼓王
“六哥,这能行么?”
老幺李岩忐忑不安地在边上跟着,对于接下来的计划,他心里慌得很。
陆斐一脸鄙视:“瞧你那点儿出息!演唱会门票还要不要了?”
又过了两三天憋屈日子,他终于忍不了了,想出了一个歪主意,来搞到自己的第一桶金。
没别的,还是收租。
只不过不能光明正大地进行,得背着家里边偷偷去收取。
陆斐打算就直接跟租户们说,这个月要提前几天交租,能收多少是多少,主打一个信息差。
到时把钱一藏,再来个死不认账,他陆大村长还能打死小爷不成?
既然当爹的不仁,就别怪他陆少不义了。
只不过这个计划陆斐一个人执行不了,谁让他失忆了呢,得找个熟悉情况的合伙人才行。
二师兄肯定不行,这家伙脑子一根筋。
陆斐想来想去,最终发现急需抠女基金的小老弟才是最好的合作对象。
“要要要!”李岩顿时把头点得跟个鹌鹑似的。
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于是又急忙提醒道,“六哥,咱可事先说好,万一东窗事发,这次您不能再把我扔出去顶包了。”
陆斐摆了摆手,满脸不屑地回应道:“放心,你哥我是那样的人么?”
说完也不顾小老弟相信与否,杵着拐杖径直就往前走去。
“是,你一直都是!”李岩回忆起了小时候被陆斐坑惨的画面,现在都心有余悸。
二人一前一后,很快便来到了第一个目的地——[群星演艺培训学校]。
“哟,小六,不好好养伤,今儿怎么又来我这儿了?”
达闻西正在院子里打扫呢,一会儿群演学生就要过来上课。他猛一抬头,竟见到了他们俩兄弟。
陆斐也不废话,直奔主题道:“达叔,是不是该交租了?”
之所以把第一站选在这儿,是因为那天已经和达闻西打过照面了,熟人好说话嘛。
而且对方做群演生意想来也不少赚,提前收租应该容易多了。
“啥,交租?”达闻西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小六,你没事儿吧?
今天可不是愚人节,快别开玩笑了。”
陆斐立刻板起脸,一本正经地回道:“我没开玩笑,您没听错,就是交租。
别啰嗦,赶紧的。
要是现在就能交上来,我可以做主给你打个八折。”
“可拉倒吧,我还能不知道你?”达闻西压根没把眼前的小子放在眼里,“别说是打八折了,就是打骨折,我这会儿都没钱交。
况且村长月初就答应我了,缓两个月再说。
你哪儿凉快、哪儿歇着去吧,居然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真够可以的。”
陆斐当场就愣了,压根就不相信自己所听:“啥?缓两个月交?
你的群演生意干得有声有色,业务渠道遍布全国各地,还能没钱交租?
搁这儿糊弄大傻子呢……”
“你傻啊!我这群头儿心又不黑,一个人才抽几块钱提成,能赚个屁的钱啊?
再说那点钱我全用来弄这个演艺培训学校了,平常自己喝酒还嫌不够呢。”达闻西闻言,心里也很是不平。
就因为他是滥好人一个,对底层群演太有同情心了,才赚不到什么大钱。
而且这所学校从开业起就未曾盈利,也几乎倾尽了他的一切。
可达闻西却有不得不做的理由,即便是把钱都投进去,也不带丝毫犹豫的。
“没钱早说啊,尽耽误事儿……”
陆斐听完根本不想和对方多哔哔,当场拉起师弟就跑,临了还不忘吐槽一句。
“嘿,你这混小子,还搁我这儿装起来了!”达闻西指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想骂几句脏话,偏偏又骂不出来。
陆斐二人马不停蹄,第二站直接又来到了[迷笛音乐学校]。
之所以选这儿,其实道理就和收税一样,先挑大户开宰才够油水啊。
“六哥,这儿的校长据说还是个拆迁暴发户呢,一准有钱!”
有了刚才在达叔那儿的经历,李岩现在胆子也大了,颇有些跃跃欲试。
但陆斐却慢慢琢磨过味儿了,已然没了刚出来时的信心。
对眼前这个音乐学校,他反倒没抱什么希望:“暴发个Der,谁家暴发户租这么破的院子啊!”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说不定有点余钱呢……”
李岩也是豁出去了,反正已经踏出了这一步,先把演唱会买门票的钱弄到手再说。
陆斐不以为意,直接在院子门口大喊道:“有人吗?赶紧来个管事儿的。”
“大上午的,吵吵啥?”没一会儿,最里那间破屋传来了回应。
很快便走出一人,大背心、大裤衩,满脸的络腮胡,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村民们口中的脑残暴发户。
庞各庄鼓王,孙牧南。
这家伙虽不着调,可一手架子鼓打得是冠绝京城。
而本事越大的人,脾气往往好不到哪儿去。孙牧南先后合作过几个乐队,都因性子太过火爆,最终和人家闹翻。
不欢而散之后,没多久竟然折腾了个音乐学校出来。
不带我玩是吧,那老子直接开个摇滚培训学校,到时教他几十上百个乐队,每天换着人合作,都不重样的。
不蒸馒头争口气,就这性格,死不悔改。
反正咱有钱,就是个玩儿!
该说不说,这人呐,就没有取错的名字。
当初父母给孙牧南取名时,正是从古诗中借鉴的灵感:啸啸彪悍马,放牧南山下。
而其性格也和这个名字如出一辙,相得益彰。
就一个字,彪!
当然了,拆迁暴发户最后的结局往往都大差不差。财富来得快,自是也去得快。
没几年,土地补偿款就被孙牧南造得一干二净了,也因此把学校挪到了树村。
如今除了院门口的招牌,已经没有一样瞧着像当初那个摇滚音乐学校了。
陆斐是从二师兄那儿了解了个大概,不过他也不去管那么多。
几步上前,当场道明来意:“孙校长,别来无恙啊。这眼看着快要到月底,咱是不是该交租了?”
他其实是第一次见对方,故意寒暄客套,压根就是在咋呼人家。
“小六?”孙牧南瞪大了双眼,瞬间睡意全无,“你小子可是有日子没见了。”
陆斐并不想跟对方多磨叽,今天还剩下好多租户要跑呢。
他旋即催促道:“搞快点,六哥我急等钱用,赶紧把下个月的房租交一下。”
“我交个鸡毛租!”
孙牧南这下也不客气了,直接爆了个粗口出来,“老子这个小院儿当初在租的时候,就一次性交清了十年的房钱。”
他也是没办法,生怕自己把最后那点钱也败干净了,还不如直接交了房租,断了这份念想。
免得以后手头没钱了,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这下轮到陆斐傻眼了,对眼前这个暴发户无语至极:“你狠,还真特么是有钱任性啊!”
毕竟哪个脑子正常的人,交房租会一交交十年?
“你管我,就这个!”孙牧南也不愿继续搭理眼前这位二世祖,扭头就回屋接着睡去了。
他们这群人,从来也没把这位不着四六的少村长放在眼里过。
大家给面子,才叫你一声六哥;不给面子,你丫的算个屁啊,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鄙视呢。
陆斐见这厮傲得不行,也是有气无处发作,一点儿辙都没有。
玩摇滚的,多半就这脾气。
看对眼了,没一会儿就能跟亲哥俩一样;不对付起来,鸟都不会鸟你一下。
前世他自己就是其中一员,只不过后来生活所迫,世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