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这也行不通啊
告别了小家伙，陆斐又继续往前走了一小段，找到目标的那栋破屋，抬手便敲开了门。
“咦，少村长，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说话之人名叫杨虬，一个怀揣文学梦想的纯情少男，中二病特严重的那种。
只不过这家伙像是才刚睡醒似的，说话仍有些迷迷糊糊。
“起开，起开！”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室友凌浛的声音，“心里没点儿逼数，六哥能是来看你的么，这明显是找我来的啊！”
二人一个上铺一个下铺，合租了同一间屋。
他们住的这栋平房是套三室户，左右各一间大的，最里头还有一间小的。
两个大间都是上下铺，各住了两人，小间则单住了一位。
关键是他们五个小年轻都是因文学梦想聚到了一块儿，把这套平房当成他们的写作工作室。
不过别误会，他们可不是什么传统文学爱好者，而是写网文的。
这个时空的华夏由于种种因素所致，文化发展相对失衡了一些。但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全面普及，网络小说行业也进入了高速成长期。
一个个小说平台不断涌现，让凌浛和杨虬这些怀揣文学梦想的青年看到了成为“作家”的希望。
虽说二人现在仍是一边兼职、一边写作，但也算有了个盼头。
要换做以前，他们只能利于业余时间写些短篇的稿子投给报社或杂志社，找出版社发行长篇那是想都别想。
即便这样稿子也大部分都石沉大海，毫无音讯，更别提稿费了。
毕竟纸媒和实体书的承载容量有限，选稿自然是优中择优，能真正刊载或出版的作者太少了。
如今就不同了，互联网的空间是无限的，人人都有机会。
尽管网络小说行业还处于发展初期，相当于最早的莽荒时代，但已经有不少小说平台引入了付费订阅机制。
甚至有部分平台为了抢作者，还开出了保底稿酬。
所以五人原本各自干着不同的工作，背景也大不一样，仍因为对写作的共同爱好聚到了一起。
大家志趣相投，码字还能相互监督鼓励，最关键是能平摊房租。
住到一块儿，多好的事情。
原先五个家伙都差不多，全是一边兼职，一边码字。
有的在工厂打螺丝，有的在小公司当社畜，都是底层社会人，谁也不比谁强多少。
只不过另外三个伙伴天赋明显要更好一些，眼瞅着稿费收入越来越稳定，正准备辞了工作，开始全职码字的生活。
唯有凌浛和杨虬二人，还在追寻梦想的道路上苦熬。
“六哥，那天给您发的番外是不是看着贼拉带劲儿？”凌浛一脸得意地卖弄道，那猥琐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陆斐开始还一头雾水，压根就不知道这厮在胡说些什么：“啥番外？我咋不知道？”
“嗐，跟我这儿还装啥装！
不过今儿是不成了，老弟我刚起床，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实在是没有力气码字啊。
要不您先V我20，我去吃个猪脚饭，真的好久都没开荤了。
等吃饱喝足，我保证写一章更带劲儿的出来，绝对是您以前最爱看的那种调调……”
陆斐终于明白过来，当场暴怒：“滚，老子是那种人么？”
“呃，难道不是吗？”
凌浛很是不解，以前这位大少爷不是最爱看自己写的番外么。
还每次都逼着他熬夜写那种拨云撩雨、欲拒还迎的段子，要是敢拒绝，分分钟被威胁赶出村子。
陆斐也是服了，敢情前身那小子还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不行，必须尽快撇清关系，否则有这段黑历史在，以后还怎么在村里当带头大哥。
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了一个最好的背锅对象：“胡扯，以前那都是给小七要的，我才不爱看你写的那些玩意儿呢！”
一转眼，他就把师弟李岩又给卖了。
“哦哦……那您今天来是？”
凌浛也不知是真是假，又不敢和这位少村长求证。
陆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迂回着问道：“本少过来，就是关心一下你们嘛！
在村里住得还习不习惯？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
“习惯……老习惯了！
除了伙食差了点，其它的也没啥困难。”凌浛和杨虬二人听得是面面相觑。
今儿太阳是大西边出来的？陆大少爷也知道关心人了？
也不管前面铺垫得生硬与否，陆斐直接强势转场，硬生生询问起来：“那你们几个家伙写小说，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啊？”
这才是他真正的来意，就是想了解一个码字的真实收入情况。
若是捞得可以，他也准备弄本小说扔到网上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总要想办法搞钱才行。
身为重生大佬，脑子里不知道有多少畅销作品可以抄呢。
“唉，我们两个没用，收入不咋稳定，连全勤保底都吃不着，一个月就几百块钱吧。”
一谈及稿费收入，凌浛当场就蔫了。
他一向自诩小有才华，可是在小说创作这条道路上却迟迟找不到突破口。
写传统文学天分不够就算了，连网络小说都一直不能开窍。
也就是偶尔在陆斐这个外行面前装个杯，其实五个小伙伴当中他属于是混得最差的。
人家杨虬虽说在小公司当社畜，起码算半拉白领。
只有他，一边在隔壁村的电子厂打工，一边利用业余时间码字，别提有多辛苦。
要不是因为有文学梦想支撑，早就放弃了。
“少村长，虎子他们现在写的不错呢，一个月至少能拿一千多块钱稿费。”杨虬见状急忙补充道。
别看一千来块钱不多，这个稿费级别却是他梦寐以求的境界。
至于他嘴里说的虎子，本名叫墨晓勇，也是共同追求文学梦想的小伙伴之一。
此人的天赋要好很多，在写作事业上已然领先了一步。
可听在陆斐耳朵里，就显得毫无吸引力了。才一千多块钱稿费，还不够他累的。
小爷我出去找剧组碰个瓷，分分钟二三十万进账。
担心自己了解得不够全面，他忙又追问道：“网文行业的那些头部作者，大概能拿多少稿费？”
“这可就高了，多的一个月能有好几万稿费呢！”杨虬激动地回复道，“如果连出版也算在内的话，年收入破百万都有可能。”
嘴里如是说着，内心也在隐隐憧憬自己也会有那么一天。
可陆斐却听得连连摇头，搞半天这条路也他娘的行不通啊，又白打听了。
倒不是年入百万没吸引力，而是他从不轻易幻想自己欧皇附体。
毕竟任何领域的成功，都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结果，缺一不可。
艺术从来都是殊途同归，无论是音乐、电影还是小说，本质规律是相通的。
想赚钱，尤其要讲究个市场时机问题。
总不能你拿一首非常前卫的说唱歌曲，跑到八九十年代的国内随便唱唱就能轻松一夜成名，那绝对是在想屁吃。
就算是出道即巅峰的杰伦同学，一开始都不得不苟着。
他的那些先锋说唱和RnB作品，还被当时的乐坛主流打上了不少另类的标签。
别说卖歌了，送都送不出去。
即便后面红了，一样被归类于小众歌手的范畴。
要不是靠着一首首“中国风”作品向市场妥协、取悦大众，又怎么可能红遍大江南北。
所以自穿越以后，陆斐也从未想过靠什么写歌卖歌去发家致富。
上辈子身为大导演的他，对娱乐行业那是再熟悉不过。
一首歌初听上去是可以品出质量高低，但能不能火谁也说不准，毕竟决定的因素太多了。
即便在娱乐至死的前世，也不乏明珠蒙尘的例子。
运气好，作品在几年后被人翻唱，说不定还莫名火一下；运气不好，可能这辈子都无人问津。
在你不出名的时候，送歌都送不出去，更别说是拿去卖钱了。
小说其实也是一样的道理，不是说质量好就一定能畅销。
市场、时机、营销、平台运作等，都缺一不可。
尤其是时机，更是至关重要。
在大众还相信爱情的年代，你非要去写什么渣男文，那还不分分钟被人举报了。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脉络，可不能胡来。
所以陆斐从不奢望自己会是那个一夜成名的幸运儿，而是会去看这个赛道内选手的平均收入水平。
再说了，他现在也把不准这个时空的读者是个什么口味。
到底抄哪本合适呢？
答案，也不是一时三刻就能够弄明白的。
看来，想要成为一个文学青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