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整活儿
豫州，也就是前世的中原省，作为华夏文明的发源地，历史文化底蕴不是一般的深厚。
商都作为豫州省会，也是华中地区的核心城市之一。
座落在商都市郊的中原影视城，和北平影视城、长安影视城、东阳影视城并称为国内四大影视基地。
以高度还原古代历史场景风貌著称，不少历史古装剧都选景于此。
陆斐之前待的剧组，大部分场景就是在中原影视城中拍摄的。
只是今天他们师兄弟二人并没有赶去影城，而是来到了医院附近的农贸市场。
市场外有一大块空地，俨然是个适合赶大集的露天广场。
再加上买菜、批菜的客流不断，堪称摆摊圣地，引得各路小商小贩蜂拥而至。
无序经营，乱象丛生。
周边市民是一边享受小商贩们带来的便利，一边又不停抱怨因此带来的各种脏乱差和拥堵问题。
所以每隔个几天，城管就会来驱赶一次，但是收效甚微。
马东强为了给师弟筹集医药费，前段时间一直都是在农贸市场这边摆摊卖艺。
大部分练家子都会有几手绝活，撂地的小杂耍自然不在话下。
打场子、耍大枪，空手劈砖、胸口碎大石，尽管多数都是忽悠人的，但总有一些真本事流传了下来。
不过今天他不用卖艺了，借了个轮椅把师弟推到了农贸市场附近。
这里人多，搞事情正适合。
……
就在广场的不远处，一辆不知道转卖了多少手的破旧面包车，大咧咧地停在了路边。
车内，陆斐被人按着好一阵捯饬，弄着弄着他就有点不耐烦了。
“何老二，你行不行啊？”
为了给剧组上眼药，他今天是彻底豁出去了，打算亲自上阵，来一出苦肉计。
“都多余问，我在剧组是负责道具的，又不是专业化妆师。能免费给你弄就不错了，且得意去吧！”何驰不情不愿地回道。
要不是看这师兄弟俩可怜，加上平常关系不错，他才不愿来蹚这趟浑水呢。
万一被李大导演知道，非把他从剧组开除了不可。
陆斐见这家伙死脑筋不开窍，便没好气地提醒道：“你傻啊！
绷带给我缠厚点，再往身上多浇些‘血浆’，怎么惨怎么来，这还不简单么。”
“你早这样说不就结了……”何驰秒懂，立马又上手忙活起来。
没几分钟，一个极为凄惨的重伤版陆斐新鲜出炉了。
不仅脑袋和胳膊被绷带包得跟个粽子似的，从头到脚还被何驰泼上了一片片鲜红的“血渍”。
这要是再换上军服，活脱脱就像是刚从战场退下来的伤员一样。
“大功告成！瞧瞧……”
何驰显然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一脸嘚瑟地把镜子怼到了陆斐面前。
陆斐朝镜中一看，差点没给气乐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要的是都市苦情剧造型，硬生生被你整成了战争片幸存角色，咱还能更夸张点吗？”
“嘿！不是你自己说要多浇点血浆么？反正我觉得挺好，看上去要多惨有多惨。
你爱要不要，老子还不伺候了……”何驰很是不满地反驳道。
他这就好比是厨子做菜，手艺差不管，绝听不得客人说难吃。
要知道这伤员造型可是他打算转行成为化妆师的“处女作”，还想着一会儿拍个照当留念呢。
陆斐一看时间，也来不及重新再弄，只好将就一下得了。
虽说何老二整得过于夸张，但自己要的不就是这个效果么，越抓眼球越好。
不整点狠活儿，怎么可能博取到舆论的同情。
中心思想就一个字，惨！
既然装造搞定，接下来就该行动了。
陆斐扭头望向车窗外，见便宜师兄还没回来，暗自嘀咕了一句：“租个音响而已，用得着去这么久？”
他这正念叨呢，人就已经到了跟前。
“小六，你看这个行么？”
只见马东强拖着一个类似行李箱的黑色便携式音响，飞快走到了面包车边上。
陆斐抬眼一瞧，好家伙！
硕大一个大黑箱子似的音响，不光自带蓝牙功能，而且还配了两支无线麦克风，随时随地都可以尽情K歌。
前世他可没少受广场舞毒害，一看这设备自是再熟悉不过。
陆斐忍不住吐槽起来：“让去租音响，二师兄你就给我整个这？”
“人家老板说了，这音响可是4000W的超高功率，外加15寸的重低音炮喇叭，用来开演唱会都够了……”
马东强也很委屈，他身上就那么点钱，也只能租这种玩意了。
陆斐定睛一看，音响侧面的标签上异常醒目地写着：超大容量电池，续航高达30个小时。
得，这下连求人拉条电源线的功夫都省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他只能摇了摇头，无奈叹道：“凑合用吧！二胡呢？”
“这儿呢这儿呢，顺道也取回来了。”马东强随即从脚边的纸箱子手里掏出一把二胡，顺手就递了过来。
陆斐也懒得再确认，指着车外大手一挥道：“走，开干！”
于是在二师兄的搀扶下，下了车又坐着轮椅来到农贸市场前的空地上，好不容易才在小商小贩中间找了个相对显眼的位置。
摆开架势，安好道具。
陆斐就这样瘫坐在轮椅上，摆出一副含冤受辱的愤恨表情。
他脖子上还挂着一块从大纸箱上撕下来的烂纸壳子，上面简短描述了事情的经过。
上面的字迹故意写得歪歪扭扭，还存心用了几个错别字。
让人一看就感觉是个文化水平不高的底层人士，平白遭受了莫大的冤屈。
申诉无门，只能摆摊求助。
最关键的是陆斐身后还竖着两根竹竿，支起了一长条白色横幅，上写着：
[无良剧组恶意压榨演员，黑心导演践踏道德底线。]
这标题党式的维权口号刚一亮出来，瞬间就吸引住了路人的目光，不少人纷纷停下了脚步。
再加上他那重伤员般的造型，兄弟俩很快被围了个密不透风。
里三层、外三层，满满的人。
“这是弄啥嘞？”
“恁个小伙儿有冤情，一身伤，怪可怜嘞！”
大姐大妈们最是来劲，以往都是在电视或网上看热闹，哪有现场吃瓜来得刺激，围观群众们只恨没带两包瓜子在身。
看热闹不嫌事大，这叫人性。
就有人一边看戏，一边不忘拿起手机拍了起来。
有甚者，直接开起了直播。
瞅着眼前人头攒动，三五成群地议论不停，陆斐心知现场的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
他扭头问道：“二师兄，记者啥时候来？”
“这我哪知道！反正我联系了好几家网站和报纸媒体，应该快了吧……”
马东强其实也没底，可瞧着现场不少人纷纷拿起手机大拍特拍的架势，个个都像是专业记者似的，鬼知道哪位才是正主儿。
陆斐一看围观群众有的已经面露急躁，知道不能再这样耗下去。
于是他咬牙吼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咱们先整起来再说！
二师兄，开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