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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糊浮草(7)一篇无名提记
讲个笑话,关于自缚之人。
就是——打个比方你听说过[永驻圆]吗?来吧,你试试看,伸出手,用手指画或圈一个小圈儿来,然后伸直手臂把它拉远——提问,你怎么才能在不移动你全身肌肉的情况下从而能够把被[困住]的你自己,从你眼中的那个圈中救出?
哎哎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回答是没有办法。哦不,搞错啦。是所有人的回答都只能是——没有办法。嘻嘻~其实这不关乎别的,这是我们那里的地带,经常有的大人哄小孩的小把戏。其实就只是个沒有用的谎术。
咦,刚刚的笑话难道无聊吗?那么,我来讲讲故事吧。你就只用听听就可以了哟。
我告诉你,我有个认识的女孩哦。
她呢,有个写日记的习惯。
常常带在身上一个棕色小挎包,那块薄薄的夹层下面,便一定装着本小小的日记本。
那本日记的外表很旧,可能用过许久吧。日记本的书皮破旧得很,破破烂烂且有部分已看不出色彩地,在它的包裹下,是表皮儿泛着黄斑儿连边缘也发卷的、十分纤薄而易碎的无数页纸张。
即便很轻,可是它的“分量”难以比拟。那可是很重的哦。这本小小的日记本,几近伴随了它的主人那前半生的光阴岁月。你想想——啊,你不知道来着。不过算了,来来来——等了这么久了,釆马上看看这本日记的内容吧!终于进入主题啦——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咯!
嗯~?无从下手呢。让我想想……还是从第一页看起好了。
哈哈哈哈,让我翻开一页……
嗯?等等,这怎么没有第一页?不对啊,这几页都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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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十几页日记是被撕掉的样子。纸页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了斑驳的、未撕完留下的断面痕迹]
『……我出生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一片村子里的其中一个房屋里。那个村庄整个都十分矮小。该要怎么描述呢,我想它与其它的村庄并无什么不同吧。毕竟慨括来讲所有村庄都只是有人和一些房子不是吗。』
『……在那里和大多数小孩一样,我拥有着童年,而且几近一无所知地长大长大着一直到了五六岁都不懂事。可惜那时的我还只是个小小女孩尚且年幼当然全然不知为何村中每间隔几时就会有人员减少和房屋倒塌。我只记得当时站在村囗看着村子的变化,只是逐渐觉得那片村子有些沒落而已。』
『你知道吗,虽然我不知道我是在跟谁说——我的眼睛其实患有病症,其体现之一就在永远也看不清每个人的脸和样子。但是即便过去这么久了现在那个地方的每人的脸和名字我一点儿都也不记得了;但我仍记得那时能闻得到的各种“烟”的气息所带来的名为[知道]的感受。它飘飘忽忽各种色彩,回荡在那个目不转睛的我眼前。我闻着它散发着时有焦麻时有芬香的气息,构造了一个全然不知与他人不同的世界观和认知体系。那冒烟给予了我特殊的信息,我因而以此来识万物认各人。』
『等到了我十岁了左右,才终于是熟练了解读烟雾的表达,我自认为懂得了世间的道理。当再一次如同从前那般站在那顶门牌破立的村囗看的懂了那股曾闻到的“烟“所代表的味道含义。那时的我孤傲一味认为村庄里的那些村民消失的原因只足原来因为大家经年累月遭受病魔侵袭而导致最终死亡。我想,所以才会时有房屋重建和人员流失的事发生啊。』
『于是年幼的我打定主意学医,而因沒有途经求学,只好四下找各种不论真假是非的人们讨学求问。磕磕绊绊地终于是在开始学习十几个月之后掌握了些较为简单的医术。之后在正式行医前,我稍作试验,把有用以及有问题的方子分别记下,一边在继续钻研的路上一边搜集经验药材,开始有机会就在各方有空地的小土坡的角落立个牌子,零零散散地治病行医。那张牌上写着:“只需要交纳一片花草叶,感冒胃疼小病通通治好。”』
『十三岁的我因故被人带出村庄,但在那里人生中的第一回我见识到了外边的世界。』
『那里所拥有的各种奇异风彩是人类难以想象的——但是只需试试想想仅是十三岁的某个人双眼骤然一亮,她惊觉发现萎靡不振的灰黯村子外边竟是五彩绚丽的缤纷世界,似乎结构都不一样!但……那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呢,你,想想看啊,一切都和那个女孩儿,她认知中的有所不同。』
『于是理所当然地她产生了某种向往:对于前往外界的生活的模样。』
『十四岁,我独自外出,我那时是个不过半人高的小女孩,独自一个人头一次反抗了大人的命令,偷偷地在半夜三更跑到村庄外面。而在早上太阳刚升起时,我扒在一堆杂乱的稻草之上,头上还顶着几片稻草叶。在布满着因被太阳光晒过,而冒着香喷喷的气息的稻草丛中醒来。』
『旁边的两根芦苇搔痒着我的脸,水边的鸭子没有声儿地从我身边游过。』
『我睁开双眼,红红的太阳挂在天空中,我闻到了自由的味道……快乐和期许裹满了我整个身体,心脏像红彤彤的太阳一样——跳动着,每跳动一下,就涌出一个对美好生活的想象。』
『我一顿,因为此时此刻良辰美景忘记了如何呼吸,差点淹死在那只有1/3个我深的浅滩里。』
『……我逃出来了。』
『那时的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前半生过得多么的无知且低俗。我来到了焕然一新的别的城镇,学到了新的医术,真正第一次有了对“咒语”的认知;令我世界观完全改造的:那个咒语,可以取代人类,把大部份疑难杂症全部消除。』
『多么可怕啊,多么愚蠢啊,我竟然此时现在才知道。』
『我掌握了它。而下我感觉世界就握在我手中。』
『当那颗象征着“霜雾”的冰粒凝结在我手中时,当头一回感受到看不懂的世界熠熠生辉时,那看不清晰的视野中,“它”像宝石一般折射出万千光芒,反射出我的脸和神态。我的双眼无意识的看到了自己的脸,但是并没有在乎她,只是我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孤寂的夜晚下,我站在几乎枯败的那颗楛稿树前。我双手交叉许愿,愿望足希望这样的片刻时日能多一些,而终止的未来时限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可是你想,世界自私无比自然不会如许愿者所愿。要不然故事可就显得乏味无趣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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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灾人祸,一个巨大的苦难降临在我16岁的晚上。』
『在采药的间隙我被从前镇上的居民围困住,然后被他们拉去了从前我所居住的那个村子。』
『熟悉的场景和陌生的味道,我注视这些东西,没有注意到的手被拉到了一个木桩前。他们在我身上贴着什么,等他们离开我才看到那上面写着的字是反叛者。』
『一无所知的我被疯狂的市民拉到市中央,被无数穿着严苛黑色制服的护卫拖进了牢房。』
『我被捆在木桩上,而他们用不知为何燃着白火的火焰在我身边围出一个圈,众人围坐在我的周围团团包围住我,而另一个人站在更高的地方,他穿着一袭白衣长着嘴八字胡,低垂下三角眼,头发往上梳,成一个M型。他指着我开始念着一些圣词。』
[日记末尾是一片巨大的污渍。]
『我躺在昏暗的囚房里面。外面有个幼童路过,不管我想不想,都不得不侧耳倾听着她说的话。那恍如外界之语,她只是说着今天的月亮如何如何圆而那欢笑声一般都司空见惯地远去了。而我侧躺着沒有反应,双目圆睁望向模糊的牢壁上方。』
『就要死了。』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记忆中的那片霜花成了最大的景象,视网膜中映衬出的同雪花别无二样的颜色藏在我的手心;我仍然记得它,也仍然明白它是现在支撑着我活下去的最大的执念。我撑着力,在那用几把稻草杂乱铺成的床上坐起身然后缓缓抱住双膝,我把头埋进去,几乎没有啥精神力地思考着。按照牢内规矩本来应该在黄昏时刻送来晚饭,但是到了晚上没有一个人为我送饭。我想着,他们是不是打算尽快处刑我呢。』
『然而当天半夜里,一位胸前贴着[代号災]的守卫为我送来了伙食。这就有些奇怪了,他不是这里的人吧。那人举着根火把,而我也能看出他此时正在借着那微弱的火光观察我脸上的神色。我不知他是为何而来目的是什么,但是呵呵,毕竟我已无暇思考了。从别人眼里看来,浓重的黑眼圈几乎要把我的上半张脸都给盖住;头发已经散乱的不成样了,比那稻草还要干枯。』
『那人试探着向我抛出出一个提议:你有没有听说过这片儿区域有一个伟大的……教会?』
『我听见了,因为双耳在脑袋外边所以一定会听到声音,但是我没有也不想回应他。』
『可他只是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
圈一个圈儿吧。我被困在了自己的指隙之间,于是我选择闭上双眼。
在窒息来临失去意识之前,我从朦胧的余光中看到有一丛丛焦红的烈火在牢笼内熊熊燃烧。
它在我的眼中跳动,火舌舔到墙壁,然后从窗户那边伸出去。
啊,这又是为什么。我已无暇思考,于是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