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审讯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仁义记忆中大片视野都只是空白的毫无东西,等到他终于醒过来时,睁开眼,发现眼前是白亮亮刺眼的光。
和刚刚空无的记忆片段一样,白茫茫的一片。
使他稍微愣了一会儿神。
……他好像正平躺在某一间病房的床上。身上输送着未知的药流物质。仁义动了动胳膊发现动不了,很快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被固定住绑在了病床上面。少年努力地睁大眼,动作缓慢地向两边扭头以便能够看向身旁两侧。
相当勉强地看清楚了一断口的药管残留物,药渍沾在床上,沒有被人清理。不出意外自己应该是挣扎过。他转动半睁的眼球望向四周。
首先注意到了耳侧的异样。
那儿有两根输液导管,里面正流动着青蓝色的液体。那些细长的软管,分别安插了一部分在他头部一部分分成两截连接在小胳膊两侧,就连他的小腿上也各绑着一条绷布扎带固定在床上。那上面装着一枚用作传输信息的方盒,样式外壳上印着糖果板砖的标识玩意,他的身体也如同厚厚的白茧,被绑布一层层厚度扎实的包裹。
移去目光看向下面的地板。只见那些用来输送信息的导管在地面上企图像藤蔓一般无限延伸延长爬过地板伸到墙面,路径扭曲地穿自他的身体而后曲折出去;终于延长到了房间的入口处,而后通往另一个房内。
因为难以行动,仁义眨眨眼睛,只得在心囗处叹了口气。一再思考后,再阖上了双眼。
虽然不知道自己做出胡乱行为和梦境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也没有办法去干其他的事儿。因为逃出无望。
他能感受到无数双猩红的监控仪器在外面盯着他。
……
闪回此时,少年正端正坐在一个白色的不明材料所制,审讯专用的椅子上。别问为什么场景转换的这么快,一会你就知道了。
仁义看向周边各物,打量着。
这把椅子并沒有像正规审讯一样配置专用来针对被编号看的绑带和束缚锁等等,这回审讯可能不算怎么严肃……
他微微向前倾身,双手交叉着闭上眼,不一会儿便陷入了小小浅睡。
他发出微弱的呼吸声,默默地等待着那将要前来审讯他的那个人。惨白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侧,衬得刚成年的少年像枝干枯的枝干。
不一会他醒来,凝视着灯光下的倒影同时慢吞吞地在心中盘算着之后将要念出的说词。
他的意识有些偏移和模糊。慢慢地,他感受那些影子在动。
【我心中的阴影爬出来,将我牢牢抱住,告许我,它会保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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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身着白大褂戴着蓝色隔离护目镜的一群人——大慨是医疗人员吧,来到他的病房,然后把他从那里领到了这间崭新的如同刚刷的屋子里。
老实说,他并不知道在躺上那间病房的床上之前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
记忆有些糊涂好像只记了场奇怪绚丽的梦。
还好,精神还算正常。仁义眨眨眼睛。到底一会儿会被问什么事儿呢……脑海中难以捕捉。啊突然他想起来他的本名好像不叫仁义。
算了,这个大慨率不会问到。
阿晶的隐瞒工作做得很好,自己一定会完成任务。
少年琢磨着,用右手食指裹着左手的大拇指缓慢的磨蹭,显得有些紧张。
等的时间大概不超过十分钟。
一只白暂而宽大的手出现进入他的视线,把一个文件夹放到桌子上。
随后,白色的衣角在其之后率先映入他的眼帘的是微笑着的嘴角。一具白色的身影落座了。
好白,这是仁义的第一印象。
仁义看着对面的那位审讯人落座然后端坐着。
那人身材修长,戴着一副方框的老旧眼镜,很难想象这年代还会有人用旧时代的东西。他双手自然地交叠,迎对着仁义审视的目光,只是不在乎般的轻轻摇晃,然后搁在平滑的桌面上。
卡其色的发丝迎着窗外的日辉,盈照出温暖的光;木制的桌面衬显得他的手白皙无比快要接近透明。脸上笑着的样子显得既有些适度的严肃,又很适当地平易近人。
被审者仁义小心的观察着对方,然后得出了如上几条无用的外貌结论。
审问人则一边打量着手上的资讯夹,一边囗中了解着文件书写的那些有关于仁义的资料,对着他说出了自其进门以来后的第一句话。
“很紧张吗?”
费话,当然。仁义摇摇头说:“不会。”
“我叫茆售。”审问人把笔什么的物什摆放好了——目测物件之间都是规整的一厘米间隔,强迫症吗?仁义吐槽。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坐姿继续面对着他,继而温柔微笑着对他自我介绍。
胸上标着二等微章,是散养在审查部门的追查工兵。相对来说比较好对付。对方现在看起来好像也不是要追根究底的态度吧……是吧可以幻想偷个懒了吗。
对面的那人好像又礼貌的笑了笑似乎在督促他回答——不知怎的仁义突然觉得这笑容有些刻意了。
“…我叫仁义。”他也礼貌地回复他。
茆售翻开了文件夹夹着的资料第一页,正式地对仁义提出了他的第一个问题。“请问仁义,你在晕倒之前看到了些什么?”
“我不知,”仁义想了想,还是问:“那个,可以请问一下我之前是是怎么晕倒的吗?”
对面那个人先是没有回复,表情好像早有料到;他翻开第二张材料,同时悠悠回答他的问题。“这个的话将会在第二个环节与你沟通时再作答。请不要着急。以及,只是再次确认,你之前是否什么真的都没有看到——哪怕线索?”
问审人边说边掏出了一个厚实的红色蛇皮本子提起笔操控着指尖用悬浮笔来记录。
看见仁义在看他,安抚地冲他弯起嘴角。
“啊我明白了咱这里是有固定的问话模式是吧,哈哈。”仁义察觉到不对,搓着手笑说。
审问人也笑着,抽空从红皮本中抬起头瞄他一眼。
“大慨没有,呃我不是很确定。”说着说着他补充说明,突然有点有压迫性啊,被他盯着说这话的时候。“因为——因为都晕过去了。”他又结结巴巴地补充。
茆售只是低头继续听着,自动书写的笔依照主人的意思稳妥用笔进行记录。看着笔画下最后一个句号,然后他抬起头,再缓缓提出了文件上所规定的第二个问题:“那么请问你最近吃饭情况怎样,做梦频繁吗?”
怎么成心理治疗医生了?仁义想了想说:“不错。呃……我想是的。”这都是什么问题啊。
对方再次提问,“大慨都做过些什么类型的梦呢?”
什么类型的梦?仁义皱着眉头,有些不知怎么措词造句。“…大多数是美梦吧。有时也是一些噩梦。”中规中矩地列了几条。
审问人扶了下镜框,好像继续等着他说些什么。于是他就只好继续延伸说。
“美梦的话很多,就是那种只存在幻想中的非常不科学但是特别美好的世界?噩梦的话——也很多,通常在半夜,那就像是被人追着在逃跑。”
“原来如此。”不知想起了什么,茆售抿了下嘴。接着他说:“顺带一提,在你昏迷后身体也做出类似梦游的举动。嗯……就是像是被人追着一样……?”
他小声地说:“…点像在跳舞……不知这样比喻是否恰当。咳咳。”审问人笑了几声,正经起来。
“你一会儿可以看一下总录房制作的录块,”他拿笔比划了一下说。
“然后其余的咱们看着监控再问录也行,第二轮会再进行一轮笔录。”他静静等着。
仁义于是应道:“好的。”
茆售微笑着,满意了似的点点头,随后在刚刚写过的记录下面一寸续写,添加了一些内容上去。
然后在中间画了一个大框,同时他对仁义追加了一个问题:“那么,您此前的案例,在何地发生、当时判定时又被划属于何种判䞣类型?”
似乎这个问题在前几个更简单的问题中显得好像有些突兀,但是这类提问在类别通常的审讯之中一般都会有。感到意外才不正常。
顺便一提判䞣是人员被编号人员收录的断定原因之一,非要比喻的话,有点像游戏里的怪物等级。如果说越高的怪物等级则配以越高的“武器”等级“击杀”,那么其中的“武器”,指的就是“间屋”,而“击杀”指的就是收录。
间屋则是特指用来关押编号人员的地方,这个名字的来源据说很笼统。其一是两位管线者吵架,不知道叫‘房间’还是‘屋子’,得出的最后协议的名字。
民众有很多讨论的众多说法。虽说不知道有什么区别。有点可笑的是,连分析两位对于房和屋的不同喜好图例都有。
仁义回答:“…铪卞岛外。”铪卞岛分为外岛和内岛,外岛大多数是窜逃的事件,内岛则更为严重。他由低到高,以一个难以发现的角度瞄着那个人的面目动作。
那个问审人员好像没什么面部表情,只是撕了一张纸,然后说道:“那你就是那102个人中实施逃离行为的一员是吗?”
“…是的。”
“除此之外呢?”几乎察觉不了地。
自己的信息?仁义认为审讯人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
“你是说,”审者很快地写完了大约两整页纸,提问。“那些人,在同一时刻,同时陷入晕迷。而且当时在现场还沒有发现明显的,外界导致的因素?是吗?”
这是那起在医信所大批人员集体陷入晕迷的未解案件。虽然没有引起人员伤亡,在当时也引起了很大的骚动。人们被一一询问了,但是都没有说出些什么有用的信息。他也在场。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仁义皱皱眉头回答。那时只是一瞬间的事,黑暗就扑面而来。当时他一动也动不了,准确来说不是昏迷,而是无法行动。在场那刻肯定也有很多人跟他感受一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初去参加集体测评室时没有人说出来过。这是为什么?
茆售:“……”
对面的人看着他好像沉默了。风这时从窗户掠过他们吹到桌面上,轻轻把案上一页纸吹到了地面。
“然后,下一个问题…”
不到片刻,他又继续捡起纸张提问。
“……——”
总之类似的对话,又进行了差不多1642声哨响的时间。
等对他的身份经历反顾的差不多的时候,那位问审人员终于能闭上嘴可以歇一歇了。
他又接着上一页揭下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几个条目,一一比较过。然后把这张纸翻过来面对着仁义。
“你要做的后续工作,”
审者正色说。他把这张写着条目的纸转递给仁义时肢体表现出鼓励的行为,“对于之前的改进还有很多。”待仁义接过、他接着又把文件夹和收录本合上。
问审者提出了此次审讯的最后一个问题。所谓不愧是压轴问题最是锋利,问的就是很刺骨。
“请问,”他施施然,相当平常地说。
“您是<逃逸者>吗?”
仁义愣了一下。他在心里想,这个问题和之前的那个问题很容易混淆。但两者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不过,于问审而言只是略施小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