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神的邀请
“师弟。”
不知道多久。
他们再次回到了酒店大门前。
马蹄声又再次响起。
那骑着马的人，就像是和他们隔着一条街道一样。
一会从远处疾驰而来，一会又远去。
他们不断的徘徊在二人附近，像是随时准备捕猎的野兽。
在陈年又一次要往前走的时候。
帕特里奇开口了。
“其实我们出不去了对吗？”他拔出了自己的刀：“你对这个地方很了解？”
“你一直跟我说是领域。”
“你因该是了解它的。”
“它到底是什么？”
帕特里奇握着那把炼金刀，名物观世正宗。
副校长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的杰作，仿制那把日本古刀，说是送给自己学生的礼物。
陈年停下了脚步。
他回过头，并不畏惧帕特里奇手中的刀。
“你听说过尼伯龙根吗？”
“北欧神话中的死亡之国？”帕特里奇面露疑惑之色。
陈年伸出手：“看到这一直下着的雨吗？”
“这是一个冰冷多雾的地方，一个永夜的场所，只有亡者才能到达。”
“在北欧神话里，那是死人的国度，是雾之国，是一个只有亡者才能到达的地方。”
“而在炼金术的世界里，它是所有炼金术师朝拜的圣地。”
“师兄，你还记得炼金术的本质吧？”
帕特里奇的老师是副校长，纵然副校长只是心血来潮教授过他一学期。
“拥火焰杀死‘物质’，然后令‘物质’再生。”
“炼金术师们认为尼伯龙根中满是死去的物质，那是他们渴求的圣地，无数年来，所有炼金术师都在追寻尼伯龙根。”
陈年微微躬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师兄，欢迎来到神的世界，尼伯龙根。”
“或者说，龙之国。”
“这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尼伯龙根，龙之国，但是他们的本质上是一样的，所以我才称呼它为域。”
帕特里奇在震惊之余提出了质疑：“我的老师曾经花费了半生的时间追寻尼伯龙根，他足迹甚至远至南极洲，但是他没有找到所谓的尼伯龙根。”
“我们有这么幸运？”
“我们总不能比副校长还厉害吧？”
“师兄，那是什么你知道吗？”
“神的国度。”
“那是需要门票的，并不是说你追寻就能踏入的。”
“我们从来没有拿着门票来拜访龙，怎么会误入所谓的死人之国。”
“因为神邀请了我们。”
“神？是什么？”
帕特里奇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无需解释。
刺眼的光从街道尽头传过来，像是太阳在哪里升起。
阳光刺透了雨幕。
耀眼的光中，如山一样魁梧的骏马，它披着金属错花的沉重甲胄，口鼻之中喷吐雷电。它的脸上带着鬼神一般的面具，八只足踏在地上，以它为中心，裂痕蔓延开去。
它的背上。
是一道看不清面容的魁梧身影，它身着暗金色甲胄，披着暗蓝色的风氅，手持一柄闪动着暗金色的古怪武器，像是随意从某跟树上折断的树枝。
脸色的银色面具上，一只眼睛漆黑如墨，另一只眼睛绽放着刺眼的金光。
神灵的威严朝着街道尽头涌来，令卑贱者臣服！
恐惧在帕特里奇的脑海中炸开了。
奥丁！
他长大了嘴巴。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已经无需任何解释。
奥丁！
北欧神话中的雷神奥丁！
“师兄！”
“跑吧。”
“找门，那是唯一的出去的路。”
帕特里奇转身就跑。
他在今日之前已经完成了数个‘A’级任务，是卡塞尔学院最优秀的学生。
但是这些和眼前的这一幕比起来都算不了什么。
他跑了。
匆忙间，他回头，他的师弟，那个新生并没有跟着来。
相反。
他转过身，冲向了奥丁。
他手中挥舞着的是路边拔下来的路灯。
他把灯柱当做武器！
帕特里奇的内心告诉自己，要停下来，和师弟一起战斗。
但是恐惧击溃了他。
帕特里奇的眼中落下泪来，混杂着雨水。
他出生于芬兰的一个普通家庭，按理来说他应该不会和龙的世界有任何关系的。他从小想着的是好好读书，快些长大，然后找一份工作，为家里减轻压力。
他家有六个孩子，他是最大的。
也是唯一的读书的孩子，他家里的钱只能负担起一个孩子读书。
他的父亲是个酒鬼，喝了酒就打他母亲，打他们，一直到后来，他变成了一个魁梧的男子汉，他终于可以保护自己的母亲了。
那个男人终于不敢再喝酒之后耍酒疯了。
后来，那个男人死了，喝醉之后被冻死在了路上。
他没有伤心，反而心中有种解脱的轻松，那个男人对这个家庭是没有意义的。
他期着长大，养活这个家庭。
他记得看过一个帖子说什么花钱扶持弟弟妹妹什么的，他觉得帖子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但是他们绝不会明白，在他们这种家庭，亲情是有着无法想想的重量的。
是高于一切的。
他的母亲死了。
她挡在了劫匪面前。
她中枪了，劫匪落荒而逃。
帕特里奇就坐在母亲的尸体旁边，一直到警察到来。
后来那几个劫匪死了，卡塞尔学院察觉到是混血种所为，派出了执行专员。
帕特里奇就这样加入了卡塞尔学院。
这些日子，他在无数个夜晚泪流满面。
当时……他应该挡在母亲身前的，他已经十五岁了，已经魁梧得像个成年人了。
但是他害怕了。
那时候他才信物，原来自己在面对那个男人，名义上自己的父亲的那点勇敢在真正的生死面前是如此的可笑。
就如同那一天一样。
于是只能疯狂的做着各种兼职，没错他这个学生会长，在学校里的图书馆，餐厅做着兼职，把所有钱都寄回去，给他的弟弟妹妹。
这有这样，他心中的悔恨才会消泯一分。
他期待着毕业。
他要回家，去哪里当执行专员，守着他的弟弟妹妹们，就如同他的母亲以前守着年幼的她们一样。
只要完成这个任务他就能回去了。
街道尽头。
水流积蓄在路面上，是一个镜子。
帕特里奇明白了。
那就是门。
离开的门。
只要踏进这个‘门’他就能离开这个地方。
他就能回到故乡，在哪里当一个执行专员，守着弟弟妹妹，守着母亲的墓。
就在眼前！
他红着眼睛，冲向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