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讨厌你
“哦？”
念清歌微微挑着眉，她自然听出了洛婉音的言外之意。
不就是在说她因为吃萧凛尘跟她的醋而生气吗？
“姐姐，这之间的误会我已经解释清楚了，所以你能不能不要让阿尘继续跪着了？他的伤到现在还没完全好，不能跪那么久的。”
洛婉音说完看向萧凛尘，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关心。
萧凛尘一听这话，脸上瞬间浮现出尴尬之色，心里暗暗叫苦。
洛婉音不知道他的伤装的，但洛清歌知道，现在洛婉音拿这来说事，那不是无济于事吗？
“嗯？”念清歌柳眉一蹙，目光冷冷地扫向洛婉音，语气中透着几分不悦，“你要是心疼他，那就替他跪好了。”
“姐姐，我……”洛婉音脸上瞬间染上慌乱，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是在担心阿尘的伤。”
“那不就是在心疼他吗？”
念清歌眼神里透着几分挖苦的意味，直直地盯着洛婉音。
她算是看出来了其中的关系：原主对萧凛尘这个下人芳心暗许，可萧凛尘的心意却全在原主妹妹身上。原主为此醋意大发，又因为跟妹妹关系不好，所以满心嫉妒，更觉萧凛尘不识好歹，这才责罚了萧凛尘，打的主意无非是想让他断了对自己妹妹的念想。
那跟原主妹妹一起来的那个男的呢？
念清歌看向云承宴，见他一副隐忍的模样，心中暗自思道：他应该是原主妹妹的舔狗！
［……］
翠果瞧见念清歌神情变幻莫测，当下便忍不住开口，声音尖锐又带着几分嘲讽：
“洛婉音，你又何必再解释呢？你看你，都亲昵地唤他‘阿尘’了，想来你与萧凛尘关系匪浅呐。既然如此，你替他跪着，让他也能稍作休息，不是正好？”
话落，翠果转头朝萧凛尘努了努眼，打趣道：“啊，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有时间教教我怎么讨二小姐的欢心吧，嗯？”
［而这个丫鬟，必定是原主的忠实维护者。］
念清歌看着翠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似乎对她颇为满意。
萧凛尘没理会翠果的打趣，他的目光越过翠果落在念清歌身上，那目光里似有千言万语，可他却又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念清歌。
片刻后，他喉结微动，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洛清歌，我跟她不熟。”
［啊？他这闹的又是那一出？］
念清歌心中暗自纳闷，她实在猜不透萧凛尘说这话想表达什么。
“不熟，哈哈哈。”
云承宴在一旁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一般，毫无征兆地突然笑出声。
“洛清歌，瞧瞧，你护的是个什么东西？”
云承宴说完看向念清歌，狭长的双眸中满是奚落。
念清歌自然看出来了这其中的不简单，但此刻被云承宴这般当面嘲讽，她当即受不了，没好气地回怼道：“这关你什么事？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说教。”
说罢，她转头看向还想开口的洛婉音，毫不留情地呵斥道：“还有你，也给我闭嘴。”
“我真受够了你一句她一句的，还有完没完了？”
念清歌满脸的不耐烦，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疲惫。
“姐姐？”洛婉音泫然欲泣，轻声嗫嚅道：“我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事，惹得你不开心了？”
“都叫你闭嘴了，你听不懂人话吗？”念清歌实在没心情再跟洛婉音这个“白莲花”纠缠下去了，于是她素手一抬，朝着翠果的方向示意道：“翠果，送客。”
“好的，小姐。”
翠果接收到念清歌的示意，当即俏皮的做了一个“ok”的手势，随后，她面向洛婉音他们，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呵斥道：“你们两个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快走！”
“……”
洛婉音双唇紧抿，一时间竟没答话，只是那盈盈双眸中满是委屈。
“呵，我走了，你好把他抱怀里哄吗？”
云承宴双眸紧紧锁定念清歌，那眼神中满是怨愤。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念清歌面色一沉，眼眸中也多了几分恼怒。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最清楚。”
云承宴的声音因激愤而微微发颤。
“你简直是有病！”
念清歌眼中满是愤怒，可转瞬之间，一丝慌乱悄然爬上她心头，要是再这么争吵下去，她保不准她的身份会不会暴露。
［算了，退一步海阔天空。］
念清歌现在只想逃避，她扭头朝着翠果喊道：“翠果，他们不走，我们走。”
“来了。”翠果狠狠地瞪了云承宴一眼，那眼神充满了厌恶，随后，她抬脚追上念清歌，自然而然地挽上念清歌的胳膊，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小姐，他在胡说八道呢，咱们别理他。”
“洛清歌，你跑什么？难不成真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云承宴站在原地，怒目而视着洛清歌离去的背影。
［什么叫我做了对不起他的穿着？］
念清歌身形微微一顿，像是被这质问触动了一下，但仅仅是瞬间，她便又加快脚步，继续向前走去，仿佛身后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洛清歌！”
云承宴满心的愤懑，只觉得胸口像是堵了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
萧凛尘淡淡地扫了云承宴一眼，仿佛漫不经心一般，可那眸底深处，却隐隐透着一丝快意。
转瞬，他便敛起神色，长身而起，快步朝着念清歌的方向追去。
“洛清歌，你等等我。”
他带着几分急切的呼喊声，轻飘飘地钻进念清歌耳中。
念清歌脚步一顿，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待看清来人是萧凛尘时，她那姣好的面容瞬间覆上一层寒霜，声线也随之冰冷了几分：“谁让你起来了？你给回去继续去跪着。”
萧凛尘身形一滞，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跪就跪。”
萧凛尘嘴角下撇，眼中满是愤懑，可也仅敢压低声音嘟囔那一句。
“哈哈哈，你也也今天，哈哈哈……”
翠果瞧见萧凛尘那满脸不服气却又只能乖乖听话的模样，顿时乐开了花，笑出声来。但见萧凛尘向自己投来怨毒的目光，她赶忙抬手捂住嘴巴，试图憋住那一连串的笑声，可她哪里憋得住，肩膀不受控制地微微抖动起来。
“翠果你别笑了，走了。”
念清歌声音平淡，听不出丝毫多余的情绪，可那微微挑起的眉毛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啧，看来这两人是欢喜冤家啊。］
“好的，小姐。”
翠果赶忙抿紧双唇，将那未尽的笑意强抑于唇角。
［洛清歌还在生气吗？］
萧凛尘看着念清歌离去的背影，脸上逐渐浮现出委屈的神色，等念清歌的身影完全消失，他像是有所感应般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这一望，正好瞧见云承宴满脸嘲讽的盯着着自己看，那眼神仿佛在说，“还以为她多在乎你呢？”
萧凛尘眼中顿时瞬间闪过一丝寒意，带着几分戏谑嘲讽道：“怎么？云二公子还舍不得离开竹语轩吗？”
云承宴闻言眉梢轻挑，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呵，我走不走关你这奴才什么事？我就算住下你也不能说什么。”
“哦，是吗？”萧凛尘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慢悠悠地开口道：“可是洛清歌她讨厌你啊，就算你住下了，她也会想办法赶你走。”
云承宴面色一沉，语带讥诮：“难道她就喜欢你？”
萧凛尘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语气却很平淡：“我不需要她的喜欢，但她是真讨厌你。”
“呵呵呵，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关你这奴才什么事？”
云承宴满脸怒容，恶狠狠地瞪向萧凛尘。
“哦，她讨厌你。”
萧凛尘语调平平地再次重复着这句话。
“……”
“嗯，她讨厌你。”
“你是不是有病？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洛清歌没教你说话吗？还是你没开灵智，不会说话？”
云承宴本就被念清歌说得心里窝火，这会这句话更是像导火索一般，彻底引爆了他压抑着的情绪，让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
“哦，她~讨~厌~你~”
萧凛尘故意把语调拖得很长，像是把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云承宴的心口上。
“闭嘴。”
云承宴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够了。”
在一旁的洛婉音突然开口，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
萧凛尘和云承宴同时看向洛婉音的方向，目光中满是疑惑、不解。
洛婉音深深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无奈说道：“云公子、阿尘，你们能不能不要再吵了？姐姐她都不在这里了，你们在吵有什么意思。”
“二小姐，您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点听不懂？”萧凛尘佯装诧异，然而那语调却尽是挖苦之意，“我可没有跟云二公子吵架，我哪里敢跟云二公子吵架啊。”
“没有吗？”
洛婉音脸上露出一抹略显牵强的微笑。
“呵，我也真是的……”
云承宴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笑，似是在嘲讽自己方才的冲动与失态。
“洛婉音，要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云承宴朝着洛婉音微微示意，算是表达了歉意。但他没等洛婉音作出回应，便转身离开，眨眼间，就走出了好一段距离，只留洛婉音一人怔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神色复杂。
“你就不该来。”
萧凛尘看着云承宴离去的背影，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阿尘。”洛婉音在回头看向萧凛尘的瞬间，脸上瞬间覆盖上一层淡淡的哀伤，“真的很抱歉。”
“什么？”
萧凛尘不明所以。
“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姐姐责罚。”
洛婉音启唇轻语，那声音恰似幽泉在石上流淌，带着无尽的惆怅与自责，言罢，她低下头，不敢去直视萧凛尘的眼睛。
“哦，不打紧的。”
萧凛尘随口应了这么一声后，便自顾自地陷入了沉思。
［难道洛清歌真的是因为太在乎我了才生的气吗？哼，竟然她那么在乎我，那我也得领情才是。］
萧凛尘双腿突然一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不就跪着吗？反正也不是头一回跪了……］
“阿尘，你？”
洛婉音看见萧凛尘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脸上瞬间闪过一丝诧异。
“怎么又跪下了？其实你不用……”
不过片刻间，她便回反应过来，赶忙快步朝着萧凛尘走去，试图去拉他起身。
萧凛尘瞧见洛婉音的手伸过来，连忙向后缩躲开，他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你想害我？”
洛婉音眼眶泛起微红，她往前走了一步，急切道：“阿尘，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只是想扶你起来。”
萧凛尘缓缓垂眸，长睫掩去眸中复杂神色，他喃喃自语道：“洛清歌要我继续跪着，你却让我起来，可不就害我吗？”
“阿尘，姐姐她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她让你继续跪着不过是气话，你何必照做。”
洛婉音眉头紧锁，眼底满是化不开的苦涩。
“洛清歌她嘴硬心软？你在开什么玩笑。”萧凛尘面容瞬间扭曲，眼中透着怨愤，他忽然提高了音量，“她要真是嘴硬心软，能让我在这跪一晚上？那她的心可真是软啊！”
洛婉音悻然将手缓缓收回，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轻声劝道：“你别看姐姐这样，其实只要你好好认个错，她就不生气了。”
萧凛尘猛地抬起头，眼中怒火闪烁，“我怎么没有好好认错？她可是大小姐啊，脾气大得很呢，谁能哄好她啊。”
“哎，你别生气……”
洛婉音轻叹了一声，脚步不自觉地朝萧凛尘靠近了些，目光里满是关切与温柔。
“我没生气。”
萧凛尘眉头一皱。
这二小姐怎么回事？干嘛乱给他扣帽子？
“阿尘，你先起来嘛。”
洛婉音不甘心，再次朝萧凛尘伸出手。
“你没事就先走吧，别再耽搁我跪着了，洛清歌要是看见，她又得生气了。”
萧凛尘侧身子躲过洛婉音伸来的手，脸上多了些不耐烦。
洛婉音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一般，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那轻轻的一句话：“好，那我先走了。”
萧凛尘目光看着别处，丝毫没有要回应她的意思。
洛婉音走出一段距离，然后回头看向萧凛尘，眼中带着担忧与关切，道：“想想你自己的伤，别跪太久了。”
然而，萧凛尘依旧没有给她任何反应，他的目光依旧盯着别处。
洛婉音见此情形，只能满心失落的迈步离开。
……
路上，念清歌全凭着感觉闷头走，偶然，她像是被什么牵动了心绪，悄悄侧头偷看了翠果一眼。
只见翠果低垂着眼眸，似乎若有所思。
这不禁让念清歌心里开始有点发怵，害怕自己是不是已经暴露了身份。
“翠果。”念清歌佯装镇定，目光尽量平和地看向翠果，“我能不能问你个事？”
翠果闻言抬眼去看念清歌，沉默片刻后，突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仿佛是对念清歌之前那些奇奇怪怪问题有些头疼，但最终还是认栽般地说道：“只要小姐你不是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我一定知而不言。”
“嗯……”
念清歌被翠果那探究又带着些许审视的目光看得后背发凉，犹豫了一下，她还是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你跟萧凛尘的关系是不是不好啊？”
“嗯？”
翠果脸上瞬间被茫然与诧异填满，仿佛念清歌不应该问这么个问题。
念清歌察觉到翠果神色的变化，心里顿时明了，转而问道：“我以前是不是说过让你跟他好好相处？”
“小姐……我有好好跟萧凛尘相处啊。”
翠果脸上努力挤出笑容，声音却不自觉带了几分心虚。
“翠果，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以后不用再为了我忍着他了。”
念清歌望着翠果，目光笃定。
“啊？好的，小姐。”
翠果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脸上瞬间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虽然她明白，这不过是念清歌的气话，但她还是很开心念清歌这次终于站在了她这边。
“行了，你别多想了。你先带我去休息吧。”
念清歌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安抚，想让翠果别在这件事上再过多琢磨。
可就在这时，她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回想起萧凛尘抱自己的那一幕。她顿时觉得一阵恶心，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她连忙改口道:“不，你还是先去给我准备沐浴的水吧。”
“啊？小姐你现在就要沐浴了吗？”
翠果一脸不解的看着念清歌。
“是的，被晦气缠上了，所以需要马上洗洗。”
“什么晦气？哪里有晦气？”
翠果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说着她围着念清歌转了一圈，似要从念清歌的身上找出那所谓“晦气”的踪迹。
可一圈转下来，她什么都没发现，不禁满脸疑惑，嘟囔道：“没有看见怨气啊，还是我的能力不行？”
“哎呀，翠果，我开玩笑的，我身上根本没有什么怨气，你还是先去给我准备洗澡水吧。”
念清歌眉头微蹙，顺手推了翠果一把，话语里带着几分催促。
翠果趔趄了一下，无奈又宠溺地应道：“好、好、好，我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