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0章 敲打
叶棨没法高兴,他一个西贝货,要是见到真身的老爹……
马行街,又是那家医馆。叶棨蛮横的砸开了医馆的门,小伙计开门后本想吵嚷几句,但是看到叶棨,他把话收了回去。
这个开封府公人他认得!
已然休息的冯郎中被叫醒,连夜给楚哥儿诊脉开药。而后与叶棨交代道:“三日一诊,看伤势大概需要一个半月。”
谢过郎中付过钱,叶棨抱着楚哥儿朝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楚哥儿虽然依旧腹痛不止,却始终抱住叶棨的脖颈,甜甜的笑着。
路上楚哥儿看到路边一只小白狗,蹲在角落里哼哼唧唧,用它可怜的眼神看着每一个路过的人,试图乞讨一些能让它活过今日的食物。
而后,楚哥儿用可怜的眼神看向叶棨,而后又看看白狗。
叶棨叹口气道:“喂食、洗澡……”
“都是我来,你不用管!”楚哥儿甜甜的笑着。
而后,叶棨抱着楚哥儿,楚哥儿抱着白狗,两人一狗就这么回家了。
到家后叶棨终于想到一件事!
楚哥儿有内伤,连自己都管不了,怎么可能伺候这只狗?
……………………
清晨,皇城司得到消息,亲从官涂彻又被开封府抓捕。第一次是误会,第二次总不能还是误会吧?
勾当皇城司杜成正准备有所行动的时候,门吏向内通传有客人来访!
皇城司这种神厌鬼弃的地方,除了公务往来,竟然还会有访客!
来人乃是殿前司都虞侯当今国舅曹佾,而他的拜帖就是他的令牌。杜成亲自到门口迎接,曹佾带着一个年轻人走进了公廨。
二人见面之后,曹佾始终没有开口说明来意,杜皇城见国舅不开口,他也跟着闲聊,年轻人就这么侍立在一旁,似乎一个随从。
一番寒暄之后,勾当皇城司对这个百年不遇的稀客的好奇心终于破了他的隐忍功力,率先开口道:“太尉此来,是有何指教啊?”
“哦,对了,使尊还不知晓。”曹佾放下手中的茶盏,抖了抖衣服说道:“昨夜皇城司亲从官涂彻,深夜闯入一家宅舍,想要玷污人家的姬妾。被对方的家人恰巧撞见,对方一时情急便下了重手。由于涂彻终究是禁军身份,开封府已经将人转交给我殿前司了。说来他们也是糊涂,是个禁军就往殿前司交。本官今日来是要跟使尊商议一下将人转交给皇城司的事儿。”
我国的封建时代,有一条施用千年的规定。这条规定每朝每代的说法并不统一,但意思相同,大致理解就是:夜闯民宅,打死无怨。
更何况涂彻夜入民宅是要对良家女子施暴,那就更是打死无怨了。现在此事在开封府和殿前司都挂了号,皇城司想掩盖也不行了。
看着杜成的脸色,曹佾心中暗笑,而后指了指那个年轻人道:“这就是苦主,那个女子的丈夫,打伤皇城司亲从官的就是他家里人,我把人带来了,看看使尊有没有什么吩咐。”
是的,曹佾身边跟着的就是叶棨。曹佾将皇城司亲从官违法妄为的受害者,带到了皇城司公廨,面见勾当皇城司。
曹佾今天跑这一趟,目的是恶心人,顺带敲打敲打。
事情发生在叶棨家中,叶沣实在是担心皇城司事后找叶棨算账,所以专门去找他求情,希望曹佾能用自己的身份化解叶棨与皇城司的恩怨。
本来曹佾对于叶沣的行为有些反感,他的皇帝姐夫让他给叶沣帮忙可不包括私事。但是当他听到有机会恶心皇城司的时候,国舅爷还是决定卖他副都承旨一个面子。
曹国舅跟皇城司有仇吗?
算不上。
可是大宋朝的官员,但凡有机会能坑害皇城司,哪怕只是恶心一下,必然都是愿意的。只不过这些人虽然愿意却没有那个胆量,更没有那个资本。
曹佾刚刚好就是这个有胆量有资本,同时有意愿的人。
作为外戚,他为人太好会有人说收揽人心,嚣张点又会有人说他跋扈无礼。得罪皇城司这种事情刚刚好,朝臣们乐意看,皇城司还拿他没辙。
动他,就是朝整个大宋功勋子弟开火。
场面很尴尬,除了看戏的曹佾,其他人都很尴尬。
看到杜成不言语,曹佾笑道:“既然使尊不打算惩戒他,那我就将人带走啦。毕竟,他家里的女人被涂彻打成内伤还需要照料。”
尴尬的杜成尴尬的笑笑,随着说道:“这年轻人跟太尉有交情?”
“那倒是没有,不过他老子前些日子诈死埋名弃了他这亲生子不顾,自己个舍生忘死潜入西夏为大宋刺探敌情,而今刚在枢密院挂职,家里就出了这种事!哎!我殿前司好歹是管军的,总要过问一二。”
功臣之后,险些被皇城司亲从官玷污亲眷。
现在这件脏事,殿前司、开封府、枢密院三家都知道,快臭大街了。
可是老杜清清楚楚记得,这个年轻人的父亲应该已经去世了!
又是几句场面话之后,曹佾带着叶棨离开了。临走时叶棨还给勾当皇城司杜成深深施了一礼,杜成冷笑受礼。
杜成站在门口,看着曹佾车马走远,才悻悻然回头。
他看得出曹佾是来敲打他的,曹国舅将那个年轻人带来是为了让他杜成认清楚人,以后这个人出了事,曹国舅会先算到皇城司头上!
按照曹佾所言,年轻人的父亲刚刚刺探敌情归来,那就该是一个密谍。
诈死?
曹国舅所言的事情应该不会假。
可,按照大宋的习惯,刺探敌情顶多会赏一个三班奉职的位置,但是曹佾却说那个人却在枢密院挂职。
这年轻人的父亲,要么此前就立过功,要么资历已经很深。无论哪种情况,此时那人必定简在帝心。
无这样的人,这种时候,家中出事,上达天听的概率很大!
要是官家了解到皇城司亲涂彻的行径……
涂彻,不能留了!而且要公开处刑!
突然,杜成又想到什么,将门外皇城卒唤进来吩咐道:“查清楚曹国舅身边的人那个开封府吏员,我要知晓他的全部。”
手下人躬身领命而出。
那个年轻人在皇城司露了脸,皇城司就有办法知道他的全部,这就是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