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清风明月，取之不尽
大理城内。
陆巡随着高泰明和段誉，一路骑马在闹市中横穿，享受了一番勋贵子弟飞鹰逗狗、横行乡里的跋扈生活，好在一路几人都有分寸，没有伤及行人。
然后，陆巡就在一大清早，被带到一条人烟稀少、生意萧条、但是楼宇华丽的街道。
陆巡暗道不妙，但是也不好退缩，眼见着高泰明推开了一道紧闭但未上锁的楼门，门上牌匾有个大字：
清风明月楼。
段誉也是不陌生的样子，一路闲庭信步。
高泰明则是在一旁为陆巡介绍道：
“陆道长，此楼名唤‘清风明月’，凑的是大宋苏学士壬戌年秋，也就是八年前所作《赤壁赋》中‘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之意。”
陆巡随着高泰明脚步，称赞道：
“词是好词，名是好名。但是这地界？”
高泰明接过话茬，肯定道：
“地界，自然也是好地界。”
段誉也不怯场，进了楼中，左右探头打量，一副没在大早上来这里的样子，忍不住在一旁泼冷水道：
“泰明你就喜欢干这些牛嚼牡丹之事。大清早的，来这清风明月楼，姑娘们都还没醒呢，看这杯盘狼藉的大堂，连个干净去处都没有。”
高泰明看着段誉一脸嫌弃的样子，直接摇头：
“这大理城中，想要干净去处，不就是你我一句话的事。”
随后，高泰明先是安抚了下陆巡：
“陆道长，稍安勿躁，这大理国第一流的洞箫大家，就在楼中，我为道长唤来。”
陆巡一路避过地面凌乱的酒杯、折扇、手帕、蹴鞠，愈发肯定了此处性质，已经能想见此地夜晚时分、月上柳梢之后的热闹景象。
也难怪楼外街道在早上如此萧条。
做为夜里繁华的勾栏瓦舍，白日里经营者自然是要睡觉补足精神的。
不过，陆巡想要吐槽的是，为什么这楼中还有蹴鞠，晚上一群人在这里踢足球了？
那是真的热闹，夜生活挺丰富啊。
陆巡心向往之，有些后悔来大理城十几日了，夜间出来数次，都没往这个片区走。
毕竟，陆巡夜里出门都是杀人，夜深人静，才是送人上路的最佳氛围。
陆巡还在想着，高泰明已经站在空无一人、满地杯盘的大堂正中，高声喊道：
“人呢，出来个人，做不做生意了！”
大堂一角，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从柜台后面站了起来，揉着睡眼，张口就要怒骂，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大白天来清风明月楼找茬，有本事晚上来，正好给客人们找找乐子，顺便被客人们一人一口唾沫给淹死。
但是，小厮张开的嘴，刚骂出两个字，就回过神来，眼前看到的三人到底有谁。
当这大理城中，最鼎盛的清风明月楼小厮，也是万里挑一的存在，自然认得大理国权势最为滔天之人，更认得权势之中，最当红最受热捧的权二代有谁。
“啪。”
小厮直接对着自己嘴巴就是一声响亮的张嘴，而后脸上瞬间挂上了最为真挚的笑容：
“两位，啊不，三位爷，小人睡蒙了脑袋，有眼不识泰山，给三位爷赔礼，不知三位爷大早上来我们楼里，有何吩咐？”
小厮认出了这两位名姓，但是也懂规矩，也不说出来，直接上最好的服务态度。
高泰明显然也很满意小厮的反应，毕竟自己大早上来确实没得道理，也就忽略了自己被骂的事情，直接轻咳了一声，而后说明了来意：
“给我们找块清净的地方，上些酒菜。然后，我这位朋友酷爱音乐，想要学习吹奏洞箫，听闻浅浅姑娘是此中大家，特来拜访求教。”
高泰明边说边指了下陆巡，示意自己是来给陆巡找声乐老师的。
段誉以袖掩面，直接表示此事与他无关。
陆巡则是一脸早就猜到的表情，这时候也不好退缩，尴尬而不失礼貌地朝小厮拱手，算是承认了高泰明所说。
小厮则一脸呆滞地听完这番话，久久没有绕过弯来。
柜台后，小厮悄悄用手拧了下自己的大腿，让疼痛告诉自己，自己的确是睡醒了，没在梦里，他努力地理解高泰明的这些要求。
清净的地方。恩，清风明月楼晚上热闹喧嚣，清净的地方难找，白天还是能勉强找到的。这个不难。
上些酒菜。我们这是勾栏瓦舍，听曲看戏耍乐的地方，大清早都休息了，哪来的酒菜，过夜的要吗？还有，大清早就喝酒，小侯爷，年轻也不能这么糟蹋身子吧。
酷爱音乐，想要学吹洞箫。恩，千言万语，小厮不知道如何说起。都这个年纪了，酷爱音乐，怎么连洞箫都不会。来勾栏学？不合适吧。
还找浅浅姑娘，浅浅姑娘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到的吗？
哦，高小侯爷加段世子是够资格的。
但是，现在是大清早啊。就是阎王来了，也得在浅浅姑娘房门口等她睡到自然醒。
但是，小厮因为沉睡方醒有些迟钝的脑袋终究还是强行运转起来。
部分满足！
对，就是这个意思，对于无理要求又没法拒绝的，可以先部分满足。
小厮一瞬间想到了老板平日里的谆谆教导，瞬间通透，直接弯腰走出柜台，在前面为三人引路。
“三位爷，这边请，小人先带几位找到清净房间。”
高泰明自无不可，拉着有些想走的段誉，引着陆巡，就跟着小厮向大堂深处走去。
一行人穿过大堂，出了前楼，到了一处空旷空间，这里有大小戏台数座，蹴鞠场、比武擂台也不缺，还有一些陆巡并不认得的设施，虽然还没打扫干净，但是也让陆巡大开眼界。
不愧是一国都城。
这夜生活，也太丰富了。
想起自己贫乏的第一世夜晚，陆巡觉得时代真的是越发展越回去。
四人一路向前，没有见到一人，又过了一楼，终于到了一处清净小院。
高泰明挥手让小厮自去安排其他事情，很熟练地就招呼陆巡、段誉坐下。
“还是这里自在，父亲、叔父那里，无趣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