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魂视
“地底的第七天。”
“很难形容我对那份新能力的想法，但在这里，我需要先向我那美丽且从无怨言的骑士道歉。即使明知痛苦，他也依旧愿意参与到实验中来，坦白的说，这对我帮助良多。”
“目前，我打算称这份能力为【魂视】，即【观测灵魂的视角】。是的，感谢我亲爱的迪昂，还有聪慧的阿尔辛娜，在实验了这么多次后，我终于搞明白了那些灰雾的真相。”
“【魂视】的力量极其强大，在这个视角下，我不仅能看到所有活物的灵魂，就连机甲与王座中沉睡的机魂和先祖，我都能完美地分辨出来。”
“但这种视觉也有它自己的缺陷，举个例子来说，我会暂时看不见那些无生命的东西。因为这个原因，我已经在门框上撞了不知多少次了，真希望能有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请别乱动，小姐。”迪昂忍不住说道，他正在给艾薇罗娅额头上的淤青上药。
“抱歉。”艾薇罗娅嘴上说着，手下的羽毛笔却根本没停：“除此之外，在这个视角下，我还可以把手伸进对方体内，直接触碰他们的灵魂，而且还不会在外表上留下任何痕迹。”
“那很痛苦，小姐。”迪昂看了眼笔记说道：“虽然我没经受过什么刑罚，但我相信，那种触及灵魂、将灵肉撕裂的痛苦，要胜过人间能想象出的一切折磨。”
“这说的也太过头了吧？”艾薇罗娅撇了下嘴，让羽管蘸了蘸墨水，继续在纸上写道：“至于那些色彩，我已经可以断定，它与之前的猜测完全吻合，正是生命所拥有的全部感情。”
“我记得您当时还去了趟监狱。”迪昂好奇地问道：“有得到想要的成果吗？”
“嗯……算是有吧？”艾薇罗娅迟疑道，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那个时候……”
“谢谢，到这里就可以了。”艾薇罗娅礼貌地向对方行礼道别后，才施施然打开大门。昏黄的灯光照在她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掩盖住她在不知不觉中弯起的唇角。
结实的鞋跟敲打着石砖，提醒着那些关押在此，且尚未疯狂的囚犯。他们疯狂地耸动着鼻子，把肮脏丑陋的脸紧贴在冰冷的铁栏上，对着优雅走来的女孩发出兴奋的嚎叫。
真吵啊，艾薇罗娅想道，将注意力集中起来，切换到灵魂的视界。霎那间，十几团模糊的灰雾就映入了她的眼中，那些浓郁的赤红、橙红与浅黄，正代表着他们各自的感情。
“虽然不够全面。”她喃喃自语着，向着离她最近的一团灵魂伸出手：“但也能收集些数据吧。失礼了，请不要抵抗，否则我不能保证你会有什么后果。”
顿时，凄厉的惨叫声就响彻了整座监狱，那可怕的声音几乎无法想象是人类能发出来的，直震得其他囚犯都耳朵发麻。而在这个实验品身前，艾薇罗娅正将手伸进他的灵魂里摸索着，很快，她就品尝到了第一种味道：酸涩。
“你在恐惧，对吗？”她轻声问道，可惜对方根本没法回答她的问题：“恐惧是酸的，悲伤是苦的，这就是感情的味道……好奇妙。”
她松开手，看见他直直地瘫在地上，枯瘦的四肢如癫痫般不断抽搐，眼泪和鼻涕在那张丑脸上肆意横流。坦白的说，这种场景让她觉得相当有趣，甚至会感到有些……欣喜？
……不，这不对，她晃了晃头，把这点奇怪的情绪都甩出脑袋，目光扫过这座静悄悄的牢狱：“奇怪，你们刚才不是还很有精神吗？好了，都站着别动，别担心，不会死的。”
很快，凄厉的惨叫声又一次在地狱中响起，其中甚至还夹杂着隐约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可若是让人仔细去听，这种声音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能听到的，唯有惨叫。
——
“所以，您现在是能品尝到……感情的味道了？”迪昂紧蹙着眉头，对艾薇罗娅的形容有些困惑：“我不想说谎，小姐，可是您是否考虑过，这种能力可能带来的后果？它可能会让您变得与众不同，甚至还会……”
“甚至还会因此被世人畏惧，对我冠以魔鬼的名义？”艾薇罗娅打断了他的话：“当然想过，迪昂，可这根本无关紧要。我现在更想知道，我的造物主为何要赋予我这样的能力？”
“难道我就是个失败品？以至于他厌弃到要将我丢弃到群星之外，从此不再碍他的眼？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更要找出答案，然后照着那个混蛋的脸，狠狠地给他来上一拳！”
迪昂深深地叹了口气，现在他已经能确信，艾薇罗娅的决心是根本无法动摇的。他身为侍从，身为骑士，所能做的事情，就是将力量全部奉献于她，让她在这条路上能走得更远。
“那艾薇罗娅大人，接下来我们还是按照原定计划，拉拢其他对托曼德忠诚的家族吗？”
“当然，只有回到阿克马加，我才能开始对自己起源的调查。”艾薇罗娅轻点着唇瓣，眼中倒映出头顶的【星空】：“首先，关于卡斯卡家族，我听说他们都是酒鬼和流浪汉？”
“正是如此，我的小姐。”迪昂毫不客气地说道，丝毫不掩饰他对卡沙人的厌恶与偏见：“那些家伙，无礼的野蛮人，他们就跟南方的卡里人一样，根本不配背负骑士之名。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对某个家族有这么大意见。”艾薇罗娅挑眉道。
“我并不喜欢在背后讨论别人，小姐，但是他们，那些卡沙人——哈！”他讽刺地笑了一声：“他们不配得到我的尊重，或许只有武力除外。如果一定要和这些野蛮人打交道的话，我的建议是您直接拔剑，把他们打翻在地，只有这样做，您才能得到他们真正的尊重。”
“我会试试的~”艾薇罗娅从梳妆台前起身，把写好的笔记放在火盆上烧掉：“对了，摩尔迦娜和阿尔辛娜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之后护送回家的队伍了吗？”
“已经安排好了，小姐，只等冬天过去，就可以让他们出发了。”